林小雨冲进我家的时候，我正在试那条新买的深V红裙。镜子里的锁骨在吊灯下泛着光，
我捏着裙摆转了个圈，门锁就传来钥匙拧动的声响。"念念！"她带着哭腔扑过来，
睫毛膏晕成两团黑雾。我迅速把梳妆台上的照片扫进抽屉，
那上面有她上周在车库和陌生男人接吻的侧影。
她攥着我手腕的指甲陷进肉里："程远肯定出轨了。"香水味混着眼泪蹭在我肩头，
我数着她背后散开的发圈，一共缠了七圈。
"上个月开始总说加班..."她抽噎着扯我裙带，"你帮我去试探他好不好？
就假装在酒吧偶遇。"抽屉缝隙里露出的照片角被我悄悄按回去，
她补妆用的粉饼还落在我家。我对着镜子调整领口："行啊。
"她破涕为笑的脸在镜中扭曲变形，像我们大学时打翻的丙烯颜料。
晚上九点的"迷途"酒吧，陈秘书在卡座对我举了举香槟杯。我摸出手机，
屏保还是去年三人在游艇上的合影。程远推门进来时，风铃晃碎了一地灯光。
他西装第三颗纽扣系错了位置。这是我第三次见他犯同样的错误，上次是在小雨生日宴，
再上次是我们初遇的行业峰会。"苏...策划师？"他喉结动了动，目光却落在我耳垂上。
那里有颗痣，和小雨左眼角的一模一样。阿杰擦着杯子往这边瞄，
酒柜玻璃映出他不断调整的站位。我晃着莫吉托里的薄荷叶："真巧啊程总。
"冰块撞在杯壁上，他无名指的戒痕还没完全消退。三个月前小雨说弄丢了婚戒，
那天她脖子上有勒痕。陈秘书突然***来碰杯，红酒洒在我裙摆上。"抱歉。
"她递纸巾时在我掌心划了道弧线，是我们在茶水间约定的暗号。抬头时程远正在看手表，
表盘反光照出吧台后***的手机。"听说程夫人最近在找私人造型师？
"我故意让肩带滑下半寸。他猛地呛了口威士忌，
领带夹啪嗒掉在玻璃台面上——那是我去年送小雨的周年礼物。
背景音乐切到《Liar》时，程母的珍珠手串出现在二楼包厢。她扶栏杆的手在抖，
就像半年前在私立医院走廊抓住我那样。当时小雨刚做完第六次人流，
病历本上写着"RH阴性血"。阿杰突然打翻调酒器，程远趁机按住我拿手机的手。
他掌心有道新结痂的抓痕，和小雨昨天做的美甲弧度完全吻合。"苏念。
"他声音比酒保摇冰块的声音还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查什么。
"程远的手指像烙铁一样钳住我的手腕，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消毒水味。
和小雨公寓玄关那瓶一模一样。“查？”我故意让手机滑进他西装口袋，“程总在紧张什么？
”音乐声突然拔高，阿杰擦杯子的动作顿住。二楼包厢的珠帘晃了晃，
程母的剪影消失在猩红色天鹅绒后面。他松开手的瞬间，
我瞥见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内侧的暗纹——小雨工作室的logo。
这女人连定情信物都批量生产。“我送你回去。”程远抽走我的酒杯，
冰块在杯底撞出空洞的回响。他侧身时，我清楚看见他后颈有道结痂的齿痕。
新鲜程度不超过二十四小时。陈秘书突然横***来：“我叫了代驾。
”她指甲油剥落的食指敲了敲表盘，三点钟方向，酒保正在删除监控记录。
程远的外套落在我肩上时，车载香氛的味道呛得我想吐。
是去年情人节小雨朋友圈晒过的那款，配文是“老公的惊喜”。后视镜里，
他的目光始终黏在窗外。我故意让外套滑落，肩带上的碎钻在路灯下划出细线。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比导航提示还响。“地址。”他嗓音发紧。我报出小雨公寓隔壁的酒店。
后座传来纸张摩擦声，他低头整理西装口袋时，那张打车小票飘飘荡荡落在我脚边。
发车时间显示昨天凌晨两点，目的地赫然印着林小雨的地址。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阴影。我突然想起抽屉里那张照片，小雨脖子上的勒痕，
和程远虎口处的茧子完美吻合。车在红灯前急刹，他伸手来扶我。袖扣刮到我项链的瞬间，
我看清他腕表内侧刻着的小字——RY&XY forever真有意思。
XY是林小雨，那RY是谁？第二天公司电梯门开时，程远正在调整领带。
他西装左胸口袋露出半截票据，和昨晚那张小票是同一批次。我假装踉跄撞到他身上，
口红印故意蹭在他领口。他后退时撞到电梯按键，楼层指示灯全部亮起。“苏策划。
”他按住我肩膀的力道像在捏碎玻璃杯，“适可而止。”我笑着摘掉他衣领上的长发。
发尾染成雾霾蓝，和小雨上周新换的发色分毫不差。陈秘书的咖啡在此时泼过来，
褐色液体浸透他胸前口袋。那张小票在湿透的瞬间，露出背面手写的房间号——1703。
小雨公寓的顶层套房。程远突然掐住我后颈，呼吸喷在我耳后：“你猜小雨知不知道，
她抽屉里的孕检报告少了一张？”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时，我摸到他无名指内侧的疤痕。
是戒指长期压迫留下的，可小雨明明说他们从不戴对戒。走廊监控探头转向我们的瞬间，
程远突然笑了。和半年前他在医院走廊捡到我病历本时，一模一样的弧度。
“RH阴性血很罕见对吧？”他松开手，我后腰撞上消防栓。
金属外壳映出他手机屏幕——正在播放小雨和陌生男人在车库接吻的视频。
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三点。正是程远公司上市路演的时候。陈秘书的咖啡杯砸在地毯上时，
褐色的液体溅上我的衬衫第三颗纽扣——和小雨送程远的那对袖扣是同一个位置。
"对不起苏策划！"她手忙脚乱地掏纸巾，指甲缝里沾着蓝色印泥。我认得这个颜色，
是程远公司机密文件的专用章。更衣室的灯管滋滋响。她反锁门的动作太熟练，
像排练过无数遍。房卡塞进我内衣夹层时，她嘴唇没动："今晚八点，
程总要见RH阴性血的客户。"我对着镜子擦咖啡渍。锁骨下方三寸的疤痕开始发烫，
那是三年前车祸输血时留下的针眼。程母当时攥着血袋哭喊，说这是程家祖传的血型。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手机在包里震动，小雨发来的***背景里，
露出半张孕检报告——血型栏被指甲划花了。我拐进药店买创可贴。
玻璃柜台上倒映出黑色轿车，程远的司机正在后座撕包装纸。是进口胃药，
和小雨今早朋友圈配图的药盒一模一样。房卡刷开1703时，水晶吊灯亮得刺眼。
程母坐在落地窗前，膝头摊着本相册。我踩到地毯上的钢笔，
笔帽刻着"S.N."——我大学毕业那年丢的定制款。"念念。
"她枯瘦的手指抓住我手腕，脉搏在我掌心下突突跳，"远儿书房还收着你送的钢笔。
"床头柜摆着撕开的避孕套包装。程母突然剧烈咳嗽，痰盂里浮着血丝。
和小雨上周扔在我家垃圾桶的纸巾如出一辙。窗外闪过车灯。程远的身影出现在酒店旋转门，
臂弯里搭着件雾霾蓝外套。小雨最讨厌这个颜色，上周却突然染了同款发色。
程母往我包里塞了张CT片。诊断日期是去年情人节，
肺叶阴影形状像极了我抽屉里那张照片上的车库编号。"他来了。"程母猛地推我进浴室。
花洒打开的同时，房门电子锁发出滴响。透过磨砂玻璃，
我看见程远拎着印有私立医院logo的纸袋。
水声盖不住程母的质问："为什么还在查三年前的车祸？"程远解领带的声音突然停顿。
皮带扣砸在大理石台面上，和小雨昨晚语音里传来的金属声完全重合。"妈。
"他嗓子哑得厉害，"您还记得苏念输血那次，化验单是谁签的字吗？"我关掉花洒。
镜面雾气消散的刹那，看清医院纸袋里露出的文件角——RH阴性血型检测报告，
患者姓名栏写着"林小雨"。程母的助听器掉进洗手池。程远突然转向浴室，
我迅速把CT片塞进毛巾架。他脚步声停在门前时，手机屏幕在水雾中亮起。
小雨新发的朋友圈照片里，程远送她的项链反光处，
清晰映出拍照人的腕表——表盘刻着RY&XY forever。
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屏幕上。我放大照片背景的玻璃幕墙，倒映出拍照人虎口的茧子。
和程远的一模一样。但程远此刻分明站在浴室门外。浴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卡在我喉咙里。
程远的手指搭在磨砂玻璃上，指纹纹路和小雨公寓门锁上残留的一模一样。手机又震了。
小雨的消息弹出来：明晚八点，约他去蓝湾酒店1703我盯着那个房间号。
和程远口袋里湿透的小票上写的数字分毫不差。花洒喷出的水突然变烫。
程母的助听器在洗手池里发出刺耳鸣叫，盖住了程远解开袖扣的声响。他左手腕内侧有道疤，
形状像极了我抽屉里那张车祸现场照片上的挡风玻璃裂纹。"妈，您该吃药了。
"程远的声音贴着门缝挤进来。塑料袋窸窣声里，
我听见药板被掰断的脆响——和小雨昨天语音通话时的背景音完全重合。
镜面雾气凝结成水珠滑落。我瞥见程母往我大衣口袋塞了什么东西，摸起来像U盘。
她嘴唇蠕动的口型分明是："三年前。"突然响起的手机***救了场。
程远接电话的语气骤然变软："我在陪妈妈。"玻璃幕墙映出他侧脸，
下颌线绷紧的弧度和小雨枕头上凹陷的痕迹如出一辙。我趁机拧开门。
程远西装后摆沾着蓝色印泥，和陈秘书指甲缝里的颜色分毫不差。他转身时，
我看见他手机屏保是张夜景——去年我生日那天，小雨说公司加班没来。雨砸在窗玻璃上。
程母突然拽住我衣角，枯瘦的手指比划着"三"。她床头柜抽屉没关严，
露出半截RH阴性血型捐献者名单，我的名字被人用红笔圈了三次。电梯下行时，
我摸出程母塞的U盘。金属表面刻着"迷途酒吧VIP"，是阿杰负责的会员储物柜标识。
第二天吧台灯亮得晃眼。阿杰擦杯子的手在发抖："程总每周六都来。"他忽然压低声音，
"就坐那个角落，盯着你常坐的位置。"冰桶反光里，我看见监控屏幕定格画面。
程远弯腰捡东西的侧影被放大，他指尖捏着的是我上周掉落的发丝。"持续三周了。
"阿杰递来的柠檬片上扎着牙签，排列成箭头形状，指向后门消防通道。
我摸出小雨给的房卡。金属芯片在灯光下泛蓝，和程远公司门禁卡是同一批次。
通道监控显示器突然跳帧，闪过程远办公室的实时画面——他正在锁抽屉，
指节抵着的档案袋印着车祸案卷编号。手机震动打断我的思绪。小雨发来新***，
她身后的穿衣镜反射出床头电子钟——显示17:03，日期却是明天。阿杰突然碰翻盐罐。
"小心摄像头。"他蘸着盐粒在吧台写下"RY"，又迅速抹掉。我抬头时，
酒柜玻璃映出二楼包厢有人举着单反相机。取景框反光里，程母的珍珠项链缠在相机带上。
暴雨来得突然。我冲进后巷时，陈秘书的伞尖正抵着消防门。她塞给我一叠照片，
全是程远在不同场合捡我头发的连拍。
最后一张的边角露出半张诊断书——患者姓名被血迹模糊，但RH阴性血的印章鲜红刺眼。
"他书房有本相册。"陈秘书的唇膏蹭在我耳廓，"全是你的背影照。"她突然僵住，
目光越过我肩膀。巷口监控探头转动着。红光闪烁间，我看见程远的车静静停在那里，
雨刷器保持着同一频率摆动——和小雨昨天晒的车载香水视频里的节奏完全一致。
车窗降下半寸。伸出来的手戴着医用橡胶手套，指尖捏着根雾霾蓝的发丝。
和我今早梳妆台上消失的那根一模一样。蓝湾酒店1703的空调出风口正对床头。
我把微型摄像头塞进烟雾报警器，镜头刚好能拍到整个玄关。手机屏幕亮起。
小雨发来的语音带着喘息："他马上到。"背景音里有电梯到达的叮响，
和此刻走廊传来的提示音完美重合。我调整领口别针摄像头的角度。
金属冷光里映出梳妆台上的毕业合照——五年前辩论赛决赛，我和程远作为正反方领队握手。
他袖扣的反光在照片上形成白斑，和现在别在我衣领的这枚形状一致。门铃响了。
我深吸口气去开门，指尖还沾着口红——和小雨上周弄花的那支同色号。"客房服务。
"陈秘书推着餐车进来，香槟杯沿的唇印新鲜湿润。
蛋糕顶层巧克力牌写着"毕业五周年快乐"，
糖霜字体和小雨昨天朋友圈晒的订婚蛋糕一模一样。餐车下层露出文件袋一角。
我瞥见RH阴性血的字样，右下角医院公章缺了个口——和程母CT片上的缺损形状吻合。
"程总吩咐的。"陈秘书指甲划过我手腕，留下蓝色印泥痕迹。她转身时，餐巾纸飘落，
背面是用口红写的："他在收集你的头发做DNA鉴定"。走廊地毯吸尽了脚步声。
程远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攥着那张辩论赛合照。照片边缘有反复摩挲的痕迹，
他无名指上的戒痕比昨天更深。"苏念。"他嗓音哑得厉害，"你从来不看照片背面吗？
"蛋糕上的巧克力牌突然融化。我接过照片翻转，背面钢笔字已经晕开：RY喜欢SN，
从第一眼开始。墨迹渗透相纸，和我三年前车祸丢失的日记本同款墨水。
程远解开西装扣子。内衬口袋别着根雾霾蓝发丝——和小雨现在的发色相同，
但根部带着我特有的毛囊形状。"五年了。"他指尖擦过蛋糕上的日期牌，
"你从没怀疑过为什么小雨总怂恿你试探我？"床头柜突然震动。
小雨的消息弹出：拍到了吗？配图是监控截图，画面里我正往烟雾报警器塞摄像头。
拍摄角度来自房间衣柜。程远猛地拽开衣柜门。阿杰举着相机滚出来，
镜头盖刻着"迷途酒吧VIP"。他脖子上挂着程母的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嵌着微型镜头。
"生日快乐。"程远掰开蛋糕底层，露出染血的孕检报告。患者姓名栏被指甲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