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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0

第一章:流量的召唤“陈默,这就是你的选题,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部门经理一大早,

就把文件夹砸在了我的办工桌上。同事们一个个都习以为常的抬起头,

在确认了不是找自己的麻烦后,刚想伸长脖子看看热闹,就被经理骂道:“没有说你们是吧,

是不是没有活了,有闲心在这儿东看西看的?”众人缩回脖子,

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起,经理心满意足的看向我。“你,把之前那几个选题给我。

”经理语气缓和了一点,指了指我档案夹里昨天第一份选题。

我抽出那个昨天被经理拒稿的第一份选题,递了过去,

心知肚明的嘀咕道:“这不是被拒了吗?还有用吗?”经理拿过选题,

边走边说道:“赶紧干活,今天的选题你再不认真弄,你就卷铺盖卷走人。”看到经理走了,

同事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手里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再那么密集了。还没等我回应他们的询问,

经理那有点娘娘腔的老烟嗓子喊道:“不想干的,别占着茅坑。

”我心里想:“老板要是听到你这话,非得问问,你说谁的公司是茅坑。”一天的忙碌结束。

我回到出租屋的楼下,已经是十点多了,拎着提前定好的外卖,满身疲惫的走上了楼。

打开门,一股混合着汗味的湿气扑面而来,这该死的回南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放下外卖,打开电脑,找出一个常看的电子榨菜平台,

开始了独属于自己的短暂的放松时间。我拿着筷子的手指不停的在手机上滑动,这个看一眼,

那个听一会儿,感觉都是是曾相识的,饭都吃的索然无味。

我内心想着:“这又是大数据杀熟啊,给我推荐的都是什么玩意?”我不停地刷着手机,

每个视频还不大能停顿,我就划到下一个视频,直到一个视频抓住了我的眼球——画面摇晃,

是一个男人粗糙的手,正从厚厚的松针下,捧出一把褐色的、伞盖还未完全张开的蘑菇。

视频标题是:“跑山——我要做一个日入过万男人,带你看看真实的东北野林子!

”点赞十万+。我猛地坐直,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我点开博主主页,

“林海寻宝”、“深山采参”、“榛蘑暴富”……一个个关键词,像金币一样砸进我的眼里。

算法不断推送着同类视频,那些沾着泥土的收获、质朴而惊险的旁白,

仿佛在向我展示一条逃离眼前窘迫生活的康庄大道。“跑山……采山货……”我喃喃自语。

一个尘封的记忆被撬动——母亲好像提过,在长白山脚下一个快被遗忘的林场,

有一位远房舅舅,就是干这个的。欲望,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了我。

我要离开这钢筋混凝土的囚笼,去那片广袤的、充满机遇的原始森林。我要直播,

要把这个过程记录下来,我要成为下一个爆款博主!第二章:沉默的守山人我挥了挥手,

想要打散长途客车带起的土,可是还是有几粒沙子,飞进了我的眼睛里,我扯着眼皮,

又吹又揉,弄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了些。我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

看了一眼挂着“靠山屯”的路牌,确定自己没有下错车。空气中带着松脂的清晰,

刚要感慨大山的空气就是好时,就在路边闻到了粪土的气味,赶紧屏住呼吸,

向着村子里走去。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正不知道要往哪边走时,迎面走来一个赶羊的老大爷,

我笑脸相迎:“大爷,我想给你打听一个人,叫王德顺,是我舅舅,是在您们这个村子吧?

”大爷敲了敲烟袋锅,用烟袋杆指了指岔路尽头的一个大院子。“是找老杆子吧?喏,

就那儿。”老杆子,我还真没印象有这个名字,我也是很多年没有见过我这个舅舅了,

就是我上大学时,升学宴好像见了一次舅舅,现在的能不能认出来,也不好说。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那个大院子,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的男人正背对着我,

佝偻着腰整理一堆绳索。他闻声缓缓回过头。“舅……?”我挤出一个自认为热情的笑脸,

“我是陈默。”他直起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干瘦,黝黑,脸上沟壑纵横,

像山壁被风雨冲刷出的刻痕。他打量着我,那双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灰,

直到我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层灰似乎被吹开了一丝缝隙,透出点极微弱的光。他没说话,

只是用下巴朝屋里扬了扬,算是让我进去。屋里比我想象的更简陋。

我的目光立刻被墙上挂着的几样东西吸引——一把刀鞘斑驳的短刀,一个磨得发亮的旧背篓,

还有一张用木框仔仔细细镶起来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年轻许多的舅舅,双手捧着一棵植物,

枝叶舒展,旁边围着的几个人,眼神里满是近乎虔诚的激动。“舅,那是野山参吧?

”我像是找到了话题突破口,语气兴奋起来,赶紧掏出手机,“我这次来,

就是想跟您学这个!您看,”我点开几个爆款视频,凑到他眼前,“现在直播跑山,

拍采山货,可有市场了!流量就是钱!您有技术,有经验,我有设备,懂运营。

咱们舅甥联手,你负责在前面找,我负责在后面拍,保证比您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挣得多!

到时候,咱也当网红……”我滔滔不绝地描绘着蓝图,手舞足蹈。舅舅始终沉默着,

从炕桌底下摸出烟叶口袋,枯瘦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卷着一支旱烟,仿佛我说的都是耳旁风。

直到我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期待地看着他。他划燃火柴,点燃了烟,深吸一口,

浓重的烟雾从他口鼻中缓缓溢出,模糊了他那张刻满风霜的脸。“山里的规矩大,

”他的声音像被烟熏过,沙哑得厉害,“不是你们城里人拿着手机,搞那套玩闹的地方。

”他把烟灰磕在鞋底,抬眼看我,语气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不行。”两个字,

像两颗冰冷的石子,砸在我刚刚燃起的热火心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我和舅舅再次陷入了沉默。第三章:妥协的重量我不甘心,就在屯子里住了下来。

土炕硌得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流量和点赞。舅妈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脸上总带着操劳的痕迹。我试着跟她套近乎,拐弯抹角地又提起直播的好处。“舅妈,

您看现在城里都兴这个,来钱快。舅舅他……何必那么辛苦。”舅妈正在灶台边和面,

手顿了顿,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沉甸甸的。

转变发生在一个深夜。我被尿意憋醒,趿拉着鞋去院角的茅房。回来时,

瞥见舅舅那屋还亮着昏暗的灯光。门虚掩着,我鬼使神差地凑近缝隙。

舅妈正就着那点昏黄的光,给趴在炕上的舅舅贴膏药。灯光下,舅舅的膝盖肿得发亮,

像个发酵过度的馒头,周围的皮肤是那种不健康的青紫色。舅妈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上去,

我听见舅舅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压抑的抽气。“……大夫说了多少次,你这腿,这腰,

不能再进深山了……那‘大酱缸’是你能碰的?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舅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低低地絮叨着,“……丫头又来信了,说下学期的学费……唉……”我像被钉在原地,

心里那点关于流量的狂热,被这幕景象刺得千疮百孔。第二天清晨,我主动帮舅妈收拾屋子,

在擦拭那个老旧的五斗橱时,“无意”中拉开了第一个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病历,和一张表妹在大学校门口拍的、笑容灿烂的照片。

我展开病历,上面的字迹潦草,但“腰椎劳损”、“关节退行性病变”几个词像针一样扎眼。

看看病历,再看看照片上表妹无忧无虑的笑脸,那一刻,我忽然全明白了。

舅舅那石头一样的沉默,哪里是什么顽固,

分明是生活这座大山压下来的、无声的责任和无力。那天晚饭桌上,气氛格外沉闷。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吃完,我放下筷子,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推到舅舅面前。“舅,”我的声音有点干涩,“这里面是我工作几年攒的两万块钱,不多,

先给妹妹交学费。”舅舅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浑浊的眼睛看向我,带着惊愕和审视。

我迎着他的目光,喉咙发紧,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直播的事儿……算我雇您当向导。

行吗?赚了钱,我们五五平分。要是不赚钱……”我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下去,

“这钱也算我孝敬您的,您千万别还我。您……总得让舅妈和妹妹安心点。”舅舅没有说话,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以及夜色里更庞大的、沉默的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