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招呼了一声隔壁摊大姐，我便急匆匆冲向了厕所。一个男人大喊：“这谁馄饨摊？
”“怎么摆我摊位上了？赶紧弄走，不然我全掀了。”声音大到我在不远处的公厕都听见了。
我心里一紧，这夜市就我卖煎饼果子。我立马提上裤子跑出门，心里疑惑。
难道是今天太着急，不小心停错地方了？可我定睛一看，
这分明就是我白纸黑字签合同买的摊位呀。男人满脸横肉，
指着我的鼻子开骂：“就你不长眼是不是？”“浪费爷爷我摆摊的时间，你赔我？赶紧滚蛋！
”我摸了一把喷在脸上的唾沫，实在有些害怕。忙哈腰道歉：“不好意思，
刚刚着急去上厕所，我这就挪开。”我看向摊车，仔细对比地上的标志，愣住了。13号，
没听错啊。签合同时，我还特地挑的和我生日一样的序号。我收回推车的手，
解释道：“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我的摊位。”男人凶狠的视线在我脸上扫过，
吼道：“我看你这死娘们是瞎了眼，爷爷我的摊位也敢占。”我攥紧拳头，没再往后缩。
“大哥，你消消气。”“这真是我买的摊位，是13号没错。”相比于男人，
我的气势弱了很多。“你别跟我逼逼赖赖，赶紧给我挪走。”“还赖着不走，耽误我赚钱，
看***不***就完了。”他逼近我，浓烈的口臭冲我嘴里，熏得人直作呕。
我咬牙：“这就是我的摊位，凭什么让我走？”刚想继续说，
却见男人一把将我支起的小桌掀飞。客人还没吃完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我被吓了一跳，
直直愣在原地。“贱***，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恰是此时，手机闹钟响了。过不了几分钟，
巡逻的夜市管理员就会来到这附近。我也有了底气：“你等着，管理员马上就来了，
让她说说这个摊位到底是谁的。
“还不滚？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摊砸了？”他端起食材，“哐当”一声，
连盆一起砸在地上。周边几个客人尽数被吓得躲远。动静太大，不少人站在旁边围观。
“占了摊位也不该这么暴力，好好说话不行吗？”“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你还是男人吗？
”男人置若罔闻，又是一通打砸，用力踹在我的摊车上。“那边的，在闹什么，动静这么大？
”一个穿着管理员制服的中年男人挤进来。我松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颤：“管理员，
这人硬说我占了他的摊位，给我东西全砸了。”管理员轻啧了一声：“停手！”靠山来了，
我不禁想，今天遇到这种人，算我倒霉。只要他把东西全赔给我，我就不追究。
可男人闻声回头：“大舅！”他一把搂过管理员的肩膀：“我妈说你找了份好差事，
原来是在这当管理员。”男人又看向我，表情恢复方才的凶神恶煞。“这死娘们抢我摊位，
还赖着不走，你不能不管。”管理员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遍，
不屑道：“你好端端的抢我外甥摊位干嘛？”我顶着众人的目光，
浑身因愤怒而发抖：“我是13号租户，这分明就是我的摊位。”“哪个摊子的摊主是谁，
你们不是最清楚吗？”管理员皱眉：“这里这么多摊位，我怎么记得？
”“你可别死赖着不走，”男人连忙道，“我找人加急办的手续，
合同和老板签又不是和管理员签，他哪知道谁是谁。”“再说，管理员每天那么多事，
哪有空一直盯着你。”管理员思索了两秒，点头。“这马上就到饭点了，耽误我生意，
你赔我钱？”“管理员扫一眼满地狼籍：”你尽快搬开，这事我们就不计较了。
”原本熄下去的怒火又猛地窜上来，我梗着脖子，脸气得通红。“抢我东西，你还有理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拿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我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租期半年，
市场不可能冒着违约的风险把摊子转给你。”“你这分明就是抢，管理员失职，
等着被举报吧！”视频刚刚录了一段，男人一巴掌扇我脸上。手机也被打飞，屏幕摔得稀碎。
我跌在地上，手被碎瓷片扎穿，鲜血汩汩流出。正犯着蒙，
我瞧见眼底的地上碎了几块晶莹剔透的物体。我看了一眼手腕，空荡荡的。刚才那一摔，
竟直接摔碎了我家的祖传玉镯！我瞳孔骤缩，顾不上生疼的半边脸，捧起碎片。
男人显然没打算停止，又抄起我车上的锅碗瓢盆朝我砸来。最后禁直接把我的摊车抡倒在地。
他的举动，把围观的群众也吓得不轻。几人上前扶起我，我却如同行尸走肉，
看着碎片心如刀绞。一股猛烈的恨意几乎要占据意识。还有几人也举起手机，
将镜头对准男人和管理员。“就事论事，怎么还打人呢？
”“就算这小姑娘真的占了你的摊位，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呐。”男人眼睛一横，
指着几个用手机拍的人。“不准拍！”他嗓门极大，不少人闻声一震。接近饭点，
周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眼见形式不对，管理员用力拉了一手男人衣摆。“还不跑，
等着干嘛呢？”两人耳语了几句，似乎达成一致。男人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贱***，
今天就放过你。”说罢，两人推着摊子就要走。“别跑！”我嘶吼道，冲过去拦在两人面前。
“滚开！”男人看见我，丝毫没有减速。要不是旁边的人猛地将我拉了一把，
他还真打算直接撞我身上。“你不要命了！”我感觉周围所有声音都隔着一层玻璃，
后知后觉刚刚有多危险。我克制不住地颤抖，看着满地狼藉，忍不住哭出声。
还有那我平日宝贝得不得了手镯，也碎得不成样子。我哽咽着，先是拨打报警电话，
说明夜市有人寻衅滋事。再翻出从未打过的夜市举报电话。“我是13号租户，
刚刚有人恶意打砸我的摊位，说他才是这个摊位的主人。”“更过分的是，
你们的管理员居然不知道有哪些租户，全然还向着他！
”接线人说：“我们绝没有将在租摊位转售他人的情况。”“您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
还您一个公道。”我带着哭腔应声。短短半小时，我一天的努力都白费了。没有收入，
赔了一部手机，还把买食材的钱和最宝贵的镯子也搭进去了。就算日后男人会赔偿，
我的镯子再也回不来了。警察赶来，记录好现场。我交代清楚事发经过，
失魂落魄地收拾好东西，趁人还不多，离开了夜市。我将手机送去维修，
买了一部最便宜的老年机，暂时对付，确保警方能够随时联系到我。然而回到家不久，
我接到警方的电话。“夜市没有清晰的监控，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作案人员。”我的心一凉，
突然又想起那个助纣为虐的管理员。“你们去查，今天巡逻的管理员了吗？
”“那个男人喊管理员叫小舅子，直接查管理员肯定能得到信息。
”警察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联系了夜市管理部门，但他们的说法是，
那个管理员只是一个新来的合同工。”“今天刚任职，个人信息都没留全，
连联系方式和地址都是假的。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我如坠冰窟，向后跌坐在沙发上。
昏暗的出租房，像一片黑雾笼罩着我，没有任何光亮。亏她当时还想着管理员能帮她做主，
现在想来，真是太天真了。“不过您不用担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警察的话如一颗定心丸，我听着轻轻“嗯”了一声。
“您这边还有什么信息能够提供的吗？
”我回想了一圈：“我当时拍的视频录到了男人的正面，但现在手机还在维修，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突然，我灵光一闪，惊喜道：“不只有我录了，
周边文艺馆的人还有不少举着手机。”“您是说，现场有目击证人是吗？”“顾客，摊贩，
肯定有人拍到男人和城管的模样了。”许是我太过心切着急，语速快的有些难以分辨。
警察温柔的安抚：“好的，我们了解了。您先别着急，好好养伤。”“我们立刻就去调查，
手机修复好后，也请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我满心欢喜的挂断电话，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可两天后，警察又打来电话。“目击证人，我们找到了。”我还来不及高兴，
他的一番话又将我拉入谷底。“可是他们都说自己没有拍摄视频。一些顾客甚至说，
那天他们压根没有去过夜市。”我心头一凉，嘴唇哆嗦着：“我明明看见有人在录。
”警察也很无奈：“我们会尽全力再寻找其他证据的。”我失落地挂断电话，
脑海中闪过那天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了然，这群人不敢作证，肯定也是害怕得罪他。
当众颠倒黑白，肆意打杂的人，怎么可能隐忍不报复？越想，我越觉得后背发凉。
为数不多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部被摔得粉碎的手机上了。可就连资深的维修师傅都说，
这部手机使用年限太长，砸的损伤了很多元件，修复的可能性极小。我觉得委屈极了，
明明是我自己的东西，却被贼喊捉贼。如今想要讨回公道，却困难重重。正伤心得掉泪时，
老年机响起一阵***。我瞅了一眼陌生号码，接听，是委托修理手机的师傅。
“你的手机我们修好了，所有文件也都恢复了，你尽快过来取吧。
”我几乎是下意识从床上弹起，突如其来的欣喜，冲得我有些语无伦次。“我现在就过去。
”我蹬上鞋子，查手机店飞奔。老板见到气喘吁吁的我，直接点开了相册里的视频。
男人的正脸被清晰地记录下来。我又是鞠躬又是道谢，转头向警察局跑去。
负责办案的警察看到视频，效率极高的锁定了目标嫌疑人。
我跟着他们寻到男人的住所。警察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看了眼旁边杂乱摆放的鞋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屋子里头隐约还能听到如杀猪一般的呼噜声。“还在，没有逃。”警察下完定论，
又急促地敲了几下门。十来分钟后，门后才传来一道年迈而不耐烦的女声。“敲敲敲，
催命呢？”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身材瘦弱的老太太站在玄关处。
他仰头看着人高马大的民警，倒抽了口凉气。“郑奇住这吧，您孙子。”老太太眼神躲闪，
也没有要放人进去的意思。“是，找我孙子有事吗？
”警察直入主题：“您孙子涉嫌寻衅滋事，我们依法对他进行调查。
”老太太脸色一狠：“怎么可能，我孙子这几天一直在家睡觉，门都没出。
”“我们要见本人。”民警刚想迈进屋子一步，老太太就作势要赶人。“去去去，
听不到我孙子在睡觉呢。”连民警都敢赶，看来这老太太也不是明事理的人。
“而且我孙子根本就没做，也不可能做什么坏事，你们别仗着是警察就可以随便进我家。
”“我们是依法办案，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民警只是轻轻把门往里一推，
老太太突然竖躺在地上。她开始撒泼打滚，嘴里叫嚷着：“警察打人了！
要把我这个老太太打死在家了！”房间里巨大的鼾声戛然而止。请察也不好再往前一步，
沉了一口气：“老人家，您孙子的行为非常恶劣，把人家小姑娘的摊砸了，
还光天化日下动手打人。”“放屁！”老太太的态度和男人如出一辙，
“我孙子这么厉害的人，压根就不稀罕你那几个破饺子馄饨。”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警察随即问：“你怎么摊是卖馄饨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紧捂着后腰，
又开始“哎呦哎呦”地喊疼。一道宽大的人影从房间里转出来，是那天砸我摊子的男人。
他不耐烦打了个哈欠：“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我立马指认：“就是他。”男人皱眉，
看见门口团团围着的民警和我，吓得一愣。他有些慌地开口：“警察同志，这怎么了？
”果然是看人下菜碟，在警察面前就没当初那样蛮横。“你涉嫌寻衅滋事，破坏他人财物，
跟我们走一趟吧。”郑奇还想狡辩，看见警察亮出的视频证据后，哑口无言。
能在家里睡得这么安稳，想必是觉得我手里没证据，现实却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
两个警察跨进门，腰间的银手铐闪动，刚要逮住男人，他猛吼一嗓子：“不许动我！
”他表情有些惊恐，指着地上的老人。“你们把我奶奶推倒在地，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警察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告死你们！”老太太心领神会，
立马配合着哭嚎。“警察不为民做主还打人，还有没有天理啊？”她在地上来回翻滚，
一会儿捂着腰，一会儿抱住腿。“还不快把我送去医院，要疼死在这了。
”这老太太一眼就知道是装的，但奈何她上了年纪，在这阻碍执法，警察不能坐视不管。
民警兵分两路，一个女警掠过我，将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老人家，我带你去医院。
”老太太瘦得皮包骨，两腿直打哆嗦，以为吸引去了火力，实则另外几个警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