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使劲眨了眨眼，以为是高烧烧得出现了幻觉。
可再睁开眼，那景象还在。
隔壁大叔吃完泡面，拿起桌角的烟盒抖了抖，抽出最后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啪”地一声窜出火苗——那声音明明隔着堵墙，却像在耳边响起来似的。
“不可能……”叶凡的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心空空的，那块残玉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枕头底下，露出小半截，边缘的碎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玉片的冰凉，可眼睛里的灼热感却越来越强，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挣扎着爬下床，脚刚沾地就打了个趔趄，扶着墙站稳，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卫生间的方向。
那面墙同样变得透明了。
他能看到卫生间里堆在角落的脏衣服，看到镜子上的水渍，甚至能看清洗衣机排水管上裂的那个小口子——那是上次他洗衣服时不小心踢坏的，当时还心疼了好几天。
叶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阳光汹涌而入，刺得他眼睛一阵发酸，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等适应了光线，他看向对面的居民楼，三楼那家阳台上晾着的婴儿服，小鸭子图案的纽扣清晰可见。
五楼的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叶片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七楼那扇关着的窗帘后面，有个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银针在毛线里穿梭的动作，都像摆在他眼前一样。
透视……这个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词，疯狂地在他脑子里打转。
他不是在做梦，额头的滚烫和喉咙的干涩都在提醒他这是现实。
昨天晚上在鬼市被那块残玉划伤眼睛，然后昏迷……难道是因为那个？
叶凡跌跌撞撞地扑回床边，掀开枕头，那块残破的古玉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颤抖着手把玉片拿起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眼睛里的灼热感却奇迹般地减轻了些。
他仔细盯着玉片看，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好像更清晰了，盘旋扭曲，像是有生命一样。
中间那道深痕里的红光若隐若现，和他眼睛里的感觉隐隐呼应着。
“是你……”叶凡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你搞的鬼？”
玉片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冰凉依旧。
可叶凡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从昨晚眼睛被划伤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
突然变好的视力，现在这匪夷所思的透视能力……肯定和这块残玉脱不了干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高烧带来的眩晕还在，可心里的震惊和狂喜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都压不住。
失业、欠债、分手……昨天还觉得天塌下来的事，在这突如其来的“超能力”面前，好像突然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他试着集中精神，看向自己的手。
没反应。
再看向床头柜，还是没反应。
他又看向对面的墙，那层透明的感觉再次出现，隔壁大叔己经不在床上了，估计是出车了，房间里空荡荡的，能看到墙角堆着的几个啤酒瓶。
“原来要主动去看……”叶凡喃喃自语，试着收回注意力，墙壁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兴奋得忘了高烧的难受，在房间里东看西看。
看向地板，能看到底下铺着的劣质木板，甚至能看清其中一块木板下面藏着的半枚硬币——那是他刚搬来时掉的，找了半天没找到，没想到在这儿。
看向衣柜，能透过柜门看到里面挂着的衣服，林薇留下的那件粉色卫衣皱巴巴地塞在角落，和他的工装衬衫挤在一起，像个尴尬的符号。
他的目光扫过桌角的泡面桶，透视的视线穿透塑料，看到里面还剩小半碗汤，几只蟑螂在汤里挣扎——叶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移开视线。
这能力……还真是无所遁形。
兴奋过后，一阵更深的疑惑涌了上来。
这块残玉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这能力会一首存在吗？
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烧得他头更晕了。
他扶着墙走到桌边，拿起那瓶昨晚没喝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稍微压下了点灼烧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又是鼎盛贷的催收电话。
以前看到这号码就头皮发麻，可现在，叶凡盯着屏幕，心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
他想起以前在新闻里看到过，有些古玩市场里藏着宝贝，只是被外表的脏污或者劣质的包装掩盖了。
还有那些赌石的，一刀下去天堂地狱……如果他有这双眼睛……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也许，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
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拒接，把手机塞回口袋，又低头看了看手心的残玉。
玉片冰凉依旧，那些纹路在阳光下仿佛流动起来，透着股神秘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片放进贴身的口袋，贴在心口，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高烧还在持续，头依然昏沉，但叶凡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依旧是那副落魄的样子。
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黑黢黢的，没什么特别。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双眼睛里，藏着一个能颠覆他整个人生的秘密。
“黄金瞳……”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了一句，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不管这能力是福是祸，至少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希望。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驱散了些许疲惫和阴霾。
叶凡攥紧了口袋里的残玉，心里己经有了打算——先把烧退了，然后，去古玩市场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双眼睛，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