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星绘弹出的弹窗，指尖在“是”的按钮上悬了很久。
窗外的路灯透过出租屋的窗户，在屏幕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和弹窗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他最终还是点了“否”。
不是不相信星绘，而是心里总有种莫名的谨慎——万一这个“异常”只是暂时的，万一优化方案又出了岔子，他承担不起后果。
毕竟，被甲方否定的滋味，他己经尝够了。
关掉软件，林默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张总说“方案过了”的声音，赵凯抢功时的笑容，还有星绘弹窗的样子，在他脑子里反复打转。
他摸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星绘软件 自动优化功能”，结果翻了好几页，全是几年前的旧帖子，根本没有提到类似功能。
“难道只有我的星绘有这个功能？”
林默小声嘀咕着，心里既兴奋又不安。
第二天早上，林默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公司，想再试试星绘。
可刚打开软件，赵凯就拿着一份新的需求文档走了过来，把文档拍在他桌上：“林默，把这个‘新品发布会视觉设计’的方案做了，下周三给我初稿。”
林默拿起文档，快速扫了一眼——甲方是本地一家做美妆的初创公司，要求“要年轻、要潮流，还要有高级感”，需求写得模糊又笼统，典型的“我要五彩斑斓的黑”式要求。
“凯哥，这个需求有点笼统，能不能再跟甲方确认下具体偏好？”
林默抬头问。
赵凯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确认什么？
甲方说要年轻潮流，你就按这个方向做，连这点领悟力都没有？
我当年做设计的时候，比这模糊的需求多了去了，照样做得让甲方满意。”
林默把话咽了回去，攥紧了手里的需求文档。
他知道，跟赵凯争论没有用，只会被骂“能力不行还找借口”。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一头扎进方案设计里。
他找了几十份美妆品牌的设计参考，从配色到字体改了又改，可总觉得差点意思——要么太花哨不够高级，要么太简约又不够潮流。
他试着用星绘导入草稿，软件果然又弹出了优化建议，甚至还附带了“目标受众审美分析”，指出“18-25岁女性更偏爱低饱和度马卡龙色+线条感图标”。
林默按照星绘的建议调整后，方案果然顺眼多了。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把星绘的优化版首接当成初稿，而是在优化版的基础上，又手动修改了几处细节，才保存好文档。
下周三早上，林默把初稿发给了赵凯。
没过多久，赵凯就把他叫进了办公室，脸色难看地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你这做的什么东西？
马卡龙色太幼稚了，图标也没质感，甲方能满意？”
林默愣了一下，赶紧说：“凯哥，我查了目标受众的审美分析，18-25岁女性更偏爱这种风格……审美分析？
你懂什么叫审美？”
赵凯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八度，“甲方要的是高级感，不是幼儿园小朋友的画！
赶紧回去改，明天早上给我新的版本，再做成这样，你这个月绩效别想要了！”
林默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想把星绘的优化版调出来给赵凯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就算他拿出来，赵凯也只会说“这是软件生成的，没有灵魂”。
回到工位，林默盯着电脑屏幕，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他打开星绘，把被赵凯否定的初稿导进去，软件很快弹出弹窗：“检测到该方案符合目标受众审美偏好，建议保留核心风格，仅调整图标细节增强质感。”
后面还附了具体的调整步骤。
林默深吸一口气，按照星绘的建议，把图标换成了更有金属光泽的线条样式，又稍微提高了马卡龙色的饱和度。
调整完后，方案既保留了年轻感，又多了几分高级感，比之前的版本精致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林默把修改后的版本发给赵凯，心里做好了再被骂的准备。
可这次，赵凯却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打印出来，下午跟甲方开会的时候用”。
下午的会议在甲方公司的会议室召开。
甲方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干练的职业装，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表情严肃。
赵凯坐在主位，林默坐在角落，手里攥着方案，紧张得手心冒汗。
赵凯把方案递过去，笑着说：“王总，这是我们做的初稿，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王总接过方案，慢慢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再被否定了。
突然，王总把方案扔在桌上，抬头看着赵凯，语气冰冷：“赵总监，你们这做的什么方案？
完全没get到我们的需求！
我们要的是年轻潮流，不是这种老气横秋的风格！
还有这个图标，跟十几年前的设计一样，毫无新意！”
赵凯的笑容僵在脸上，赶紧说：“王总，是我们理解错了需求，我们马上改……改？
怎么改？”
王总打断他，目光扫过会议室，最后落在林默身上，“这位是设计师吧？
你自己看看，这方案能看吗？
我看你这种水平，只配去茶水间端茶倒水，根本不配做设计！”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林默的心里。
他猛地抬起头，想反驳，却看到赵凯在旁边拼命给他使眼色，只能把话咽回去，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
会议不欢而散。
走出甲方公司，赵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林默：“都怪你，设计得这么差，让我在王总面前丢尽了脸！
今晚必须把方案改好，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版本，不然你就别来上班了！”
林默低着头，没说话。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委屈和愤怒。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认可。
回到公司，林默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屏幕上被否定的方案，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打开星绘，把方案导进去，软件弹出了熟悉的弹窗：“检测到甲方负责人偏好‘高饱和撞色+极简图标’，与目标受众需求存在偏差，是否生成‘兼顾甲方偏好与受众需求’的优化方案？”
林默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盯着弹窗，突然意识到——星绘不仅能优化设计，还能预判甲方的偏好？
他深吸一口气，点击了“是”。
几秒钟后，优化方案出现在屏幕上——用低饱和马卡龙色做底色，搭配高饱和的荧光色线条做点缀，图标换成了极简的几何样式，既符合目标受众的审美，又满足了甲方对“潮流感”的要求。
林默看着优化方案，心里又惊又喜。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默，你爸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说要做检查，需要交5000块钱……”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鼠标掉在桌上。
他看着屏幕上的优化方案，又想起医院里的父亲，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危机，会让他更快地看清赵凯的真面目，也会让他更加依赖星绘的“异常”。
而他与“灵犀”的羁绊，正在悄然加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