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在得知百里东君此时的下落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南道的柴桑城。
在日夜兼程的奔波之下,叶鼎之终于来到了柴桑城外的一间寺庙,彼时正值黄昏,洒下一地寂静。
“奚若寺。”
借着夕阳的余晖,微微眯起眼睛的叶鼎之看清了寺庙的名字。
只是,看着这庙外疯长的杂草,叶鼎之便知晓,这里恐怕己荒废许久。
“也罢,今日就在此凑合一晚。
明天……”叶鼎之突然顿住,明天,是否能见到百里东君呢?
再次相见,百里东君应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认不出我了吧!
想到上一世百里东君与他在剑林相遇时的情景,叶鼎之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轻松不过是一时的,叶鼎之再也忍不住内心隐隐的担忧。
再次相见,我又该用什么态度来见你呢?
我又该怎么向你解释我亦重生的事实呢?
想到这里的叶鼎之不由踟蹰,但寺外远远传来的模糊说话声打断了叶鼎之内心的愁绪。
“那个……雷大哥,”百里东君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是东君?
叶鼎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眶竟有些发热,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叶鼎之慌张地拿起包袱便躲到了供台之后。
刚躲起来,叶鼎之便有些后悔:我躲什么啊?
可若是现在出去,定会被当作贼人吧?
唉……叶鼎之叹了口气,席地而坐,藏身于斑驳掉漆的供台之后,听着身后几人的谈话声。
“所以说,你还真就是脑子犯浑,想要闯出点名堂来,于是你从家里偷了一张地契,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开酒肆卖酒的?”
雷梦杀一袭黑衣,满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百里东君,眼里却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侥幸期望。
“哎——”百里东君语调上扬,“准确地说,我是酿,酒,师。”
百里东君自信的声音穿过空气中的浮尘,钻进了叶鼎之的耳朵里。
他不由失笑,这傻小子到底在得意什么啊,重点都抓错了。
雷梦杀绝望转头,用手指着司空长风,说:“而你,该不会就刚好真是无父无母、江湖浪人一个,恰好来到了柴桑城。”
雷梦杀越说越上头,手指一转指向了满脸无辜的百里东君,“而他,能给你免费的酒喝,你就打打杂吹吹水、白吃白喝地住下来了。”
“你这样说倒也没错,”司空长风斟酌了一番,“不过,措辞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啊?”
“呵,呵呵,呵呵呵。”
雷梦杀看着这两双清澈的大眼睛,平静地开始发疯,“苍天哪,我是不是脑子抽了。
我还以为你们二位是老七派过来的支应,结果你们不过是个——”“过路的。”
“所以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好不容易伪装来的身份,跑去救你们?”
“我要疯。”
雷梦杀抱着一根柱子就开始撞起头来,百里东君都替他感觉疼,倒吸了一口冷气。
雷梦杀身后的二人面面相觑,最后确认了他在脑子方面的小毛病。
雷梦杀以头撞柱的可怜模样让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二人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愧疚感。
这砰砰的撞柱声让叶鼎之也感到头疼,前世只觉得这雷梦杀颇为话多,没想到也是一个狠人啊!
“呃,雷大哥,你先别疯,也别难过。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二位可以……”“帮?”
雷梦杀停止头上的动作,“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怎么帮?”
百里东君:沉默ing……“有人!”
司空长风提起长枪,满眼警戒。
叶鼎之也暗暗运气,然后侧身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来人正是北离八公子之一清歌公子洛轩。
“怎么这么慢啊?
是不是太久没打架,骨头都生锈了。”
洛轩手持长笛,同样是身着蓝衣,与百里东君身上的天真和少年气相比起来,他反而透露出如水一般的温和与从容。
面对雷梦杀的质疑,他嘴角含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名鼎鼎的灼墨公子险些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连忙清了清嗓子。
“咳咳,怎,怎么跟师兄说话的?
老六。
那你说说,你怎么来了?”
“不光是我来了。”
……伴着几人的交谈声,叶鼎之沉浸在这久违的和平氛围中,怀中抱着一把铁剑,单腿屈起,慢慢阖上了双眼。
首到晏琉璃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喧闹。
“抢亲?!”
“没错。”
晏琉璃红唇轻启“你们要记住,下棋的从来不是我的兄长,而是——”“我。”
在晏琉璃转身离去之际,百里东君和雷梦杀窃窃私语,“恕我首言,有点变态。”
“一个心里全是怨恨的女人,能有多正常?”
“对了,我的首觉告诉我,我兄长身后还有其他势力,一股更强大的势力。”
晏琉璃留下这句话后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