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柚，一个内容编辑，私下里是个靠吐槽职场奇葩为生的毒舌博主。新来的实习生孟恬，
长得人畜无害，每天捧着我的文章吹彩虹屁，说博主是她的人生导师。转过头，
她就能眼圈一红，把所有工作推给我，理由是“前辈你经验多，我怕搞砸项目”。我拒绝，
她就到处说我这个前辈冷漠无情，打压新人。她搞砸了千万级的项目，第一时间把锅甩给我，
对着大老板哭诉我故意不教她。她偷走我的创意，在全公司面前侃侃而谈，
还说灵感来自她最崇拜的那个博主。她甚至不知道，她的人生导师，就是被她踩在脚下的我。
她以为眼泪是武器，装可怜是捷径。她不知道，我的键盘，既能写出温暖人心的故事，
也能精准地把她钉在职场的耻辱柱上。年底了，我今年的述职报告，就拿她当素材了。
一、我的人生导师，是我自己“柚子姐，这份报告的数据我实在看不懂，你能帮我看看吗？
”孟恬把报表放在我桌上，声音又轻又软。她今天穿了条米色的裙子，长头发披着，
眼睛大大的，看起来特别无辜。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学还没毕业。
我瞥了一眼报表，眼皮跳了一下。这不是帮我看看的问题，这是她一个字都没动。
数据来源、模型建构、结论分析，全是空的。明天早上就要交的东西。“哪里看不懂？
”我问。“都……都看不懂。”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怕我做错了，影响项目进度，
给公司造成损失就不好了。柚子姐你经验足，你做肯定比我快，比我好。”这话术，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总结一下就是：我弱我有理，你行你快上。我把椅子转向她，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孟恬，这份报告是裴总单独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做，错了没关系，
我教你改。我不做，这是原则问题。”我的话说得很平静。但孟恬的眼圈，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水汽迅速在眼眶里聚集，欲落未落。“柚子姐，
我不是想偷懒……我只是……只是太笨了……”她声音带上了哭腔。
办公室里本来只有键盘敲击声，她这一出，好几个同事的目光都飘了过来。那种眼神我熟。
探究，好奇，还带着点对我的不赞同。看，又一个欺负新人的老油条。我没理会那些目光。
我把报表推回到她面前。“第一步，把后台源数据导出来。第二步，按时间维度做筛选。
第三步，套进上周我给你的分析模板里。遇到具体问题再来问我。”我的语气没有起伏。
不温柔，但绝对算不上严厉。孟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桌面上。她没说话，
拿起报表，转身就走。那背影，瘦弱，单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回到自己座位上，
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邻座的行政小妹立刻过去安慰她。
我听见小妹压低了声音说：“别哭了，柚子姐就那个脾气，对事不对人。
”这话听着像是在帮我解释。但实际上，是在坐实我“脾气不好”的人设。我戴上耳机，
眼不见心不烦。打开我的私人博客后台。笔名“人间观察员”。粉丝不多不少，三十几万。
都是些在职场里摸爬滚打的社畜。我最新的一篇文章，标题是《“我弱我有理”型实习生，
是职场第一批需要被社会毒打的巨婴》。文章里，我把孟恬这种行为模式分析得明明白白。
从心理动因到行为话术，一条条列出来。评论区已经炸了。“***，
博主是不是在我司装了监控？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一模一样！”“哭了，
我就是那个被道德绑架的老好人，每天帮实习生干活，自己的KPI完不成。”“博主，
求教怎么对付这种人？硬怼怕被说欺负新人，不理她又像块牛皮糖。
”我敲下一行回复：“对付牛皮糖，不能用手撕，得用冰箱冻。等它又冷又硬，
自己就掉下来了。”敲完这行字，我心里舒坦多了。这就是我疏解压力的方式。
把现实中不能直接开喷的垃圾人垃圾事，变成逻辑清晰的文字，公之于众。让大家评评理。
正在这时，企业微信弹出一个分享链接。是孟恬发在部门群里的。她分享的，
正是我那篇《我弱我有理》。她还附上了一段话：“今天看到人间观察员老师的最新文章，
写得太好了！让我深刻反思了自己。作为新人，确实不应该总给前辈添麻烦，我要努力学习，
快速成长！@姜柚姐，之前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呀。
”后面跟了几个“加油”、“抱抱”的表情。她这一手，玩得漂亮。
既表现了自己的“虚心好学”，又暗示了她是因为看了这篇文章才“醒悟”。顺便，
还把我架在了“冷漠前辈”的位置上。好像她之前的行为，都是无心之失。而我的拒绝，
却显得斤斤计较，不懂体谅新人。群里几个同事开始附和。“小孟态度真好，加油！
”“人间观察员这个博主我也关注了，三观超正！”“是啊是啊，看他的文章特别解气。
”孟恬立刻回复：“是呀，我真的好崇拜他！我觉得他肯定是个特别通透、特别温柔的人。
要是我以后能有机会见到他就好了。”我看着屏幕上“温柔”两个字，差点笑出声。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味道又苦又涩。小姑娘，你崇拜的人生导师，
现在正被你气得肝疼。你最好祈祷，别有见到我的那一天。二、千万级的锅，
从天而降第二天一早，公司CEO裴衍召集了紧急会议。他是我们公司的创始人，
也是最大的股东，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一出现，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要么是天大的好事，要么是天大的坏事。会议室里气氛严肃。裴衍坐在主位，面色冷峻，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开着一个数据分析页面。页面上，
一条数据曲线断崖式下跌，绿得让人心慌。“谁能跟我解释一下，‘星辰计划’的推广数据，
为什么一夜之间跌了80%？”裴衍的声音不高，但压迫感十足。所有人的目光，
都下意识地投向了我。因为“星辰计划”，一直是我在负责。
这是一个我们筹备了半年的重点项目。我站了起来，正准备解释。我旁边的孟恬，
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站起来，对着裴衍深深鞠了一躬。“裴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数据搞错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我昨晚下班前，
还亲自检查了数据后台，一切正常。怎么会出错？还是这么离谱的错误？
裴衍的目光转向孟恬，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负责的？
”“不……不是……”孟恬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说，“是……是柚子姐负责的。但是，
昨天她让我帮忙处理后台的一个数据接口，我……我好像不小心操作错了……都怪我太笨了，
柚子姐教了我好几遍，我还是没学会……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柚子姐……”她这番话，
信息量巨大。一，承认是她操作失误。二，点明我是负责人。三，强调我“教”了她，
但她“没学会”。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责任主体就变得模糊了。表面上是她把事情搞砸了。
但深层原因是，我这个负责人，明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实习生，
还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甚至在她“学不会”的情况下，没有及时纠正，
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这口锅，不大不小，正好扣在我脑袋上。而且扣得严丝合缝，
让我百口莫辩。如果我说我没让她做，那就是当众撒谎，推卸责任。如果我承认我让她做了，
那就是我用人不当，监管失职。我看着孟恬那张挂着泪珠、写满“愧疚”和“恐惧”的脸。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姑娘，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裴衍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我身上。那眼神，
像手术刀一样，锋利，冰冷。“姜柚，你说。”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裴总，后台所有的操作都有日志记录。我们可以现在就调取记录，
看一下昨天下午六点到十二点之间，是谁，用哪个账号，在哪个IP地址，
对数据接口进行了修改。”我没有急着辩解，而是提出了一个最直接的解决方案。真相，
是最好的语言。我的话音刚落，孟恬的哭声猛地一滞。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那丝慌乱就被更多的泪水淹没了。
“对……对……可以查日志……”她哽咽着说，
“确实是我……用我的账号……呜呜呜……柚子姐，我对不起你……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我马上就辞职……”她又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姿态，
做得太足了。主动辞职，以退为进。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犯了错，
并且勇于承担。会议室里的气氛更诡异了。几个部门主管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同情，
变成了审视。在他们看来，一个实习生，都已经主动辞职了。我这个当主管的，
还揪着技术细节不放，就显得太刻薄，太没有人情味了。裴衍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
似乎在等我的下一步反应。我知道，这是对我的考验。考验我的业务能力，
也考验我的为人处世。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裴总，
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立刻修复数据，挽回损失。我需要技术部授权，
三十分钟，我可以把数据恢复。至于责任认定，等问题解决了，我们可以慢慢聊。
”我把“慢慢聊”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晰。我的目光从裴衍的脸上，移到了孟恬的脸上。
我看见她在我提到“慢慢聊”的时候，肩膀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裴衍盯着我看了几秒钟。
然后，他点了点头。“准了。技术部全力配合。散会。”他站起身，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脚步没停，只留下了一句很轻的话。“来我办公室。
”三、老板的办公室，茶是苦的裴衍的办公室在顶楼。整面墙的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城市。
装修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冷淡，克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雪松香。
他示意我坐下，亲自给我倒了杯茶。茶是热的，但我一口下去，只觉得苦。“说说吧，
怎么回事。”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姿态很放松，但眼神依旧锐利。我知道，这个问题，
我怎么回答，将直接决定我在这家公司的未来。说孟恬陷害我？没有直接证据，
听起来就像是推卸责任的借口。说我自己监管不力？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职。我放下茶杯，
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裴总，我是个内容编辑，不是后台工程师。我没有权限，
也没有能力，去修改核心数据接口。”我陈述了一个事实。“但你说，你教过她。
”裴衍追问。“我教她的，是怎么从A表里提取数据，填充到B表里。这是文员级别的操作。
”我看着他的眼睛，“而导致数据崩溃的，是有人直接修改了后台的底层算法。
这不是一个实习生，甚至不是我，能做到的。”裴衍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搞鬼，然后让孟恬出来顶罪？”“我没有证据。”我说，“但从逻辑上讲，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裴衍沉默了。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没有喝。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我能听到自己有点过速的心跳声。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
“项目造成的损失，初步估计在七位数。董事会需要一个交代。
”他把“董事会”三个字咬得很重。我明白了。他信不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
公司需要找个人出来，为这七位数的损失负责。孟恬一个实习生，显然分量不够。
我这个项目负责人，不高不低，正好合适。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就是职场。真相有时候，
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利益和平衡。“所以，我的处理结果是什么？”我问。“停职，
接受调查。”裴衍说得很快，好像怕说慢了会改变主意，“调查期间，你的工作，
由副总监暂代。”这个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至少不是直接开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旦停职，就意味着我被贴上了“有问题”的标签。就算最后调查清楚还我清白，
这个污点也会一直跟着我。我站起身。“我接受公司的决定。”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愤怒，
没有不甘。因为我知道，这些情绪，在这里一文不值。“姜柚。”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裴衍又叫住了我。我回头。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你知道‘人间观察员’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知道，一个挺有名的职场博主。
”“我关注了他很久。”裴衍说，“他写过一篇文章，叫《职场背锅侠自救指南》。
”“里面提到一个观点。当一口黑锅不由分说地扣下来时，不要急着把锅扔掉，
因为你扔不掉。你要做的，是把这口锅擦得锃亮，然后当成镜子，照出那个真正递锅的人。
”他说完，对我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我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腿有点软。
我不知道他跟我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是在暗示我？点拨我？还是单纯地有感而发？
他是“人间观察员”的粉丝。这个信息，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回到工位，
人事部的通知邮件已经到了。停职检查。即刻生效。我开始收拾东西。周围的同事，
没人敢过来跟我说话。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各异。同情，幸灾乐祸，事不关己。
只有孟恬，她走了过来。眼睛还是红红的，像只兔子。“柚子姐……对不起……”她小声说，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她，继续把我的多肉植物装进箱子里。“没关系。
”我说。“那你还会回来吗？”她问。我停下动作，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她。
我笑了笑。“当然会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关于后台底层算法的事。
”孟恬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抱着我的纸箱，
从她身边走过。我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不是背锅侠。我是拿着锅，准备去砸人的。
四、停职在家，我换了个战场停职在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我把这当成一个突如其来的年假。每天睡到自然醒，做做饭，健健身，
顺便把家里那只叫“馒头”的橘猫喂得油光水滑。但我没闲着。我的战场，从办公室，
转移到了网络上。我登录了“人间观察员”的账号。后台的私信和评论，已经爆了。
全都是关于我最新那篇《“我弱我有理”》的文章。很多人在私信里，
向我倾诉他们在职场上遇到的类似困扰。我挑了几个典型案例，开始写我的新系列。
就叫《职场绿茶图鉴》。第一篇，我写的就是孟恬这种“眼泪汪汪”型。我没提公司，
没提项目，没提具体的人。我只是把这种人的行为模式、语言陷阱、心理动机，掰开揉碎了，
写得清清楚楚。她为什么总是在人多的时候向你求助？因为她需要观众。
她为什么总说“我怕搞砸”？因为她想把决策风险转移给你。
她为什么总是在犯错后第一时间哭着道歉？因为她想用情绪掩盖事实，用态度逃避责任。
当你遇到这种人，不要跟她辩论，不要跟她共情。你要做的，就是坚持原则，只谈事实，
保留所有沟通记录。把她的每一次表演，都变成呈堂证供。文章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
阅读量就破了十万。评论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博主牛逼！这就是我的实习生本人！
每一个字都对上了！”“我靠，我以前还觉得是我自己太冷漠了，原来是被pua了！
感谢博主点醒我！”“呈堂证供！学到了！这就去把聊天记录全都备份下来！
”看着这些评论，我感觉自己停职在家的憋屈，都消散了不少。能用自己的文字，
帮到一些和我有同样困扰的人，这种感觉，比拿多少奖金都爽。第二天，我写了第二篇。
《职场绿茶图鉴之“捧杀”型》。这种人，明着把你夸上天，暗地里给你挖坑。
“这个方案只有您能搞定，我们都指望您了！”——潜台词：这事儿难干，干好了是应该的，
干不好就是你能力不行。“您真是太大度了，要是我，我肯定忍不了。”——潜台词：你看，
所有人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还得忍着。我一边写，
一边梳理这次“数据崩溃”事件的来龙去脉。孟恬，只是台前的一个木偶。
她没有能力修改底层算法，也没有动机去搞垮一个千万级的项目。这么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背后一定有人。这个人，既懂技术，又熟悉公司的项目，而且，希望我从这个位置上滚蛋。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我们部门的副总监，李睿。一个技术出身，业务能力很强，
但心胸有点狭窄的男人。“星辰计划”立项的时候，他也提交了方案，但最后公司选了我的。
从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就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停职后，暂代我工作的，
正是他。这个猜测，很大胆，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我不能凭空去指控一个公司高管。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突破口，还在孟恬身上。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孟恬的所有社交账号。
微博，小红书，抖音……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不在网上留下痕迹的。果然，
我找到了她的微博小号。上面没什么内容，都是些转发的追星日常。但有一条，
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她在某个技术论坛年会上的***。背景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虽然很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李睿。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个实习生，为什么会去参加一个专业性极强的技术论坛年会？
除非，有人带她去的。我继续往下翻。在一条半年前的微博里，
我看到她发了一张聊天记录截图，配文是“感谢师兄带我飞”。截图里，
对方的头像和微信名都打了码。但对方说的一句话，没打码。“好好干，星辰计划这个项目，
以后一定是你的。”发这条微博的时间，是在“星辰计划”刚刚确定由我负责之后。
我把这张截图保存了下来。然后，我用“人间观察员”的账号，发了一条新的动态。
只有一句话。“有时候，你以为的师兄，可能只是个想借你上位的‘好’师兄。
”下面配了一张图。图上是一只狐狸，正在给一只小兔子画大饼。我不知道这条动态，
李睿和孟恬会不会看到。但我知道，鱼饵已经撒下去了。现在，就等鱼上钩了。
五、一条私信，鱼上钩了停职的第三天，我接到了人事部的电话。通知我去公司，
配合调查组，做最后的问询。电话里的声音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
这是决定我命运的时刻。我穿了一身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没化妆，
头发也只是随意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像个准备去接受审判的人。但我心里，一点都不慌。
因为就在今天早上，我的“人间观察员”账号，收到了一条匿名私信。
私信内容很短：“我知道是谁干的。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转正，但现在他反悔了。
这是后台操作的原始日志备份，还有他和我的聊天记录。我只求一个转正名额，其他的，
我什么都不要。”发件人，是孟恬。我猜到了。李睿那种人，卸磨杀驴是基本操作。
他承诺给孟恬的好处，肯定不会兑现。而孟恬，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当她发现自己被当成弃子之后，反咬一口，完全符合她的性格。
我那条“师兄画大饼”的微博，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明白，她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颗棋子。我没有回复她的私信。我只是把她发来的证据，
原封不动地下载到了一个U盘里。这个U盘，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我的口袋里。这是我的底牌。
调查组的会议室，气氛比上次CEO的紧急会议还要压抑。几个我不认识的面孔，
坐在长桌对面，表情严肃地看着我。主审官，是集团总部派来的法务总监。
裴衍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像个旁听生，全程没有说话。李睿坐在他旁边，
以项目代理负责人的身份列席。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有点飘忽，不敢与我对视。孟恬没在。
我猜，她已经被隔离问话了。问询的过程，冗长而枯燥。他们把事件的每一个细节，
都反复盘问了一遍。我的回答，和第一次一样，滴水不漏。只陈述事实，
不做任何猜测和辩解。最后，法务总监看着我，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姜柚，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次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是实习生孟恬。而你，
作为她的直属上司和项目负责人，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失职责任。对于这个结论，
你有没有异议？”他把“监管失职”四个字，说得特别慢，特别重。我知道，
这是在给我定罪了。只要我点了头，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了。公司找到了负责人，
董事会有了交代，所有人都解脱了。除了我。我看到李睿的嘴角，
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他以为，他赢了。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U盘。轻轻地，
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法务总监，直接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裴衍。
“我有异议。”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得吓人。“我不仅有异议，
我还要向公司举报。举报副总监李睿，恶意破坏公司项目，并协同实习生孟恬，
栽赃陷害同事。这里面，是全部的证据。”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法务总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李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据？
”我笑了。“证据就是，你现在这副狗急跳墙的样子。”我拿起U盘，递给法务总监。
“原始日志，聊天记录，转账凭证。够不够？”裴衍，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在我拿出U盘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那不是惊讶，而是……赞许。仿佛他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我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我知道，这场仗，我赢了。不是因为我拿到了证据。而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