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顶替我的身份归来,
策划一场完美的复仇......这究竟是一场由嫉妒豢养的终极献祭?还是以溺爱为饵,
滋生出的罪恶之花......1距离我最后一次见到张琴,已是三天前了。
在出差B市的三天里,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通电话、一条信息,
甚至一条朋友圈动态都没有。张琴和我一样,在这个世上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三年前的酒吧里,她冒着生命危险从混混手里救下了我时,两个举目无亲的人,
开始有了没有血缘的亲情。她动用自己的人脉,帮着我脱离了那个酒色场,
还给我找了份体面的工作,自己却为了生存,长期浸淫于声色犬马里。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
她不回我信息是常有的事。直到有一天看着一条新闻孤寡老人死后六年无人发现。
她眼里带着调侃着说,思思,万一哪一天,你连着三天没收到我的信息,
你可一定要到我这来看看呀。你也知道那些男人,说不准就会有个什么变态。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不想死了都没人发现。随口的玩笑,却成了我们长久的戏言成契。
连续了一周的阴雨天,让我心里莫名不安,眼皮也跟着跳了两天。我停下手里的工作,
回到A市,确认她的安全。2当我赶到她的出租屋时,潮湿的空气里,
一阵令人眩晕的血腥味掺杂着肉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的呼吸不自觉停滞。
我壮着胆打开门。她的房间竟还维持在我离开时的模样,甚至鞋子的位置都没有变动。
我清楚地记得,三天前我离开时,特地把她那双习惯性乱丢的鞋子,
摆在了鞋架第一层的最左边。我瞬间感到一股寒气顺着后背慢慢传向手臂,额头渗出冷汗。
只再向前一步!转身!沙发前,洁白的地板上,张琴渗血的手臂被一根长绳捆绑着,
深一道浅一道的刀痕密布在低垂的脸上,脖颈处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深长可怖。
我转身跌撞着跑开,直到被门口的杂物绊倒,干涩的嗓子***肠胃,我开始一阵干呕,
昏沉空荡的脑袋控制着不听使唤的手,对着电话语无伦次地大喊,快来,
快来......这......死人了。警察很快到达现场,对我进行了询问。
笔录做得漫长又细致,女警田岚反复盘问我现场的所有细节。田岚告诉我,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初步判定是熟人作案,你和她的关系那么好,
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我恍惚着摇头,我,我,我不知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情杀?
她平时的客人多数都是有妇之夫?对了,她之前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黄金项链不见了。还有,
她身上的伤那么多,地上却没有血迹,这点不奇怪吗?我猛然抬头,对视上田岚的眼。
她若有所思地锁起眉头,警觉的眼神藏着审视的同情。3回到男友南奇的公寓时,已是半夜。
他是我的上司,还留在B市的项目上,没能回来。寂静的楼道里空洞又冷清,
我的脚步声惊醒声控灯的瞬间,我的眼前忽闪出一道张琴脸上的血色,心跳声因恐惧,
变得格外清晰。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闪进、反锁、开灯,直到光亮完全照亮我,
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瘫软地倒在沙发上。死一般的寂静中,,
门外传来一声明晰可辨的脚步声。只一声!不知过来多久——咚,咚,咚......
哈哈哈哈......诡异的笑声带着挑衅的骄傲透门而入。
我身体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起来,我死死捂住嘴,恐惧遏制住我的心跳,让我忘了呼吸。
大脑在恐惧中变得更加敏锐,我这才察觉到,三天前我和南奇离开房间时,
房间没有现在那么整齐。还有,明明是阴雨天,紧闭的房间为什么那么干燥清爽?
这一切都像是有人特地打扫过房间一样。
还有......我的视线定格在面前的长桌上——一条沾满暗黑血渍的黄金项链!
4是张琴的项链!不用过多端详,我也能确认无疑。它怎么会在这?
桌上几道水痕显出若隐若现的字样礼物喜欢吗?灯光下,水杯上的红色唇纹清晰可见,
唇纹上一个凸起的圆点顷刻抓住我的眼球。我被恐怖的电流击中手指,打碎了装满水的水杯。
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案发现场会那么整洁,和我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是她,
我的双胞胎妹妹——陈念。只有像她那样细致的强迫症,才能做到把一切恢复成原样。
我隐隐感觉到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不,她还活着?她,居然还活着?
5陈念是我的同卵双胞胎姐妹。我们出生前夜,妈妈做了一个梦。梦里,
她看见一个孩子在逗弄一条红眼长蛇,吓得她冷汗涔涔,一把夺过孩子转身就逃。
她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逃回家中,关上门,
惊魂未定地低头——却发现怀里抱着的不是孩子,而是那条蛇。长蛇吐着信子,
露出邪魅的笑容,缓缓幻化成了孩童的模样。妈妈从梦中惊醒,心悸久久难平,
直到我和陈念出生,看着我们甜美可爱的模样,她才渐渐安心。直到一岁左右,
陈念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道弯曲的胎记,唇边的红痣也日渐凸起。远远看去,
竟像极了梦中那条红眼蛇。从那时起,父母认定她是蛇的化身,
对她的爱渐渐被隐秘的恐惧取代,对我们的态度,也开始渐显差异。这种区别对待,
让我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随着年龄增长,陈念把对偏心的嫉妒,淬炼成了尖锐的恨意。
她开始疯狂地模仿我,从说话的语气到临摹我的字迹。以我的名义伤害我身边的朋友。
背地里欺负暗恋我的男生,直到他被迫转学。更可怕的是那些深夜——她举着夜灯和小刀,
站在我的床前,盯着我的脸发出扭曲的嗤笑。唇间溢出病态的呢喃,你说,
她凭什么和我长着一样的脸?如果我在她嘴角也划上一道……那两个老东西,
还会这么偏心吗?无数个夜晚,我都吓得躲进父母的卧室,再不敢与她同屋。
6十年前那个雨夜晚上,我高烧不退,爸妈急得要送我去医院。陈念冷眼旁观,
像是看一场笑话般盯着手忙脚乱的爸妈,轻啐出一声冷笑。转头她拿着刀片挡在门前,质问,
我和她都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我半夜烧得半死的时候,
你们就只让我喝点热水、盖好被子。到她这,就又是吃药,又是去医院。是因为这个吗?
那我把它挖出来,你们是不是就能不那么偏心了?话音未落下,尖刀已经滑向嘴角的胎记。
鲜血瞬间浸染了白色衣衫,她看着我们,眼里却有一种狂热的、献祭般的快意,现在,
我也受伤了,你们会带我一起去医院吗?回应她的是带着无尽厌恶的一记耳光。
陈念用寒潭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嘴角忽然弯起一抹骇人的冷笑。最终,
她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嘴唇不正常地抽动着,喉咙里压抑着毒蛇啮噬般的低语,
像是正对我施加一场盛大的诅咒,我会让所有爱你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她摔门而去,
消失在滂沱大雨中。冬日的午夜,雨更是刺骨的寒。
爸妈到底是担心没穿外套、没带伞的女儿会有什么意外,简单安顿好我后,
两人披着雨衣就出门找她,不知道找了她多久。我一夜无眠,最终昏沉睡去。7天微微亮,
我被一群人的哀嚎吵醒。后屋里,两具歪扭变形的身体摆在堂屋中间——爸!妈!
看着熟悉的衣物血迹斑驳,我恍惚着呆站在原地。那一刻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把我彻底拉进现实。思思,你爸妈太惨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撞了人跑了......等天亮了有人发现他们的时候,
身子都......冬天的白昼,冷清而淡薄,让人觉得那带着抱怨的哭声,
每一个语调都载满了凄惨。我忘记自己那些天是怎么从剧痛中缓过来的,
只记得身体从头到脚撕裂般的疼,胃扭搅在一块,***着喉咙,止不住地呕吐。
一波一波的人,交换着在我的床边坐下,又起来,
哭完又哭、喋喋不休......亲朋好友很快走出了对父母意外的哀怜,
转而谩骂对陈念的不孝。一朝失去双亲,让我对陈念产生了无尽的怨念,
一切都像是她的诅咒,在我身上一一应验了。可怨念总抵不过对亲情陪伴的渴望。说到底,
确实是爸妈对我们的偏心,造成了今天的悲剧。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陈念失踪时,
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我去派出所报了案。民警在爸妈出车祸的现场旁边的斜坡上,
发现了微量的属于陈念的血迹,斜坡上一道滑痕已经快被枯草掩盖了,斜背下,
是一条宽长的河道湍急着向前奔跑。警察猜测陈念在那晚也被车子撞到,滚到了河道里。
按照枯草上的血量,陈念尚不致死,但如果真是掉进了河道里,那么她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警察进行了为持一周的打捞工作,最终一无所获。我坚持在警局给她报了失踪,
可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那几年里,我堕入无尽的自责,如果得到偏爱的是陈念,
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六年后,我梦见她全身湿漉漉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冰冷的责备,
她怪我没好好给她办一场葬礼,自私地把她困在我的身边。我去法院给她申请了死亡宣告,
给她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生活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可隐约中,
我总感觉到她还活着......8我冲出房门,光着脚跑向无人的街道,四处寻找呼喊,
是你吗?你在哪?你快出来!荒寂的街道没有一点回响。由远及近,
警车缓缓停在我的面前,田岚拿出冰冷的手铐套在我的手上,陈思,你涉嫌杀害张琴,
请跟我们走一趟。我缩着手臂,后退着试图逃脱那个束缚,几乎哀求地向田岚解释,
不是我!我是被污蔑的......警员们警觉又麻木地看着我撕心的表演,
拖拽着我进了询问室。阴暗的询问室里,刺眼的白灯径直射向我的脸。
田岚手里拿着一沓资料,陈思,张琴案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作案工具到底被你藏在哪?
田警官,不是我,真的是陈念在污蔑我,你去我家看,桌子上还有她留下的字迹。
我们去了,你家桌子上只有被打翻的水杯和没干的水渍,根本没有你说的字迹。
不可能!对了,还有,还有杯子上的红唇印,那个唇印上明明就有一个痣留下的痕迹,
你们仔细看,仔细看。陈思,不要再挣扎了,根本什么都没有。张琴家里,
也只有你和张琴两个人的痕迹。不可能,她家一直都会有形形***的男人进去,
怎么可能就只有我和她的痕迹?这本身就是疑点,不是吗?如果是我清理的痕迹,
我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痕迹也擦掉。那你怎么解释,最后出现在她家监控里的也是你?
田岚指着视频监控里我的画面,犀利的眼神盯着我,容不得我有半分谎话的可能。我,
那确实是我。但是......张琴家什么时候有的监控?田警官,
这个监控说不定就是陈念放那的呢?不,这是张琴自己买的,她的购买记录,
我们在她家都已经找到了。像你说的一样,她家确实有很多男人出没,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
也可能是想偷***下点什么男人的什么证据,好以此来要挟他们,
所以她家的监控安装得很隐蔽。我们也检查过了,这个监控没有坏过,
监控内容更不会有剪辑的可能,一切都说明了,你就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她家的人。不,
是陈念,一定是陈念。她心细到可怕,能躲开所有摄像头。她失踪的那些年里,
从来没有让监控拍到过她......还有,她从小就有病态般的强迫症,
她的房间只允许有她自己的痕迹,所以案发现场的地面才会那么干净,所以......
陈思,陈念已经死了。我们按照你说的,调取了你家附近的监控,
根本没有发现陈念的踪迹。可是昨天晚上那个声音,就是她,不会错!
会不会是她整了容?所以你们没有找到。对,一定是整了容,
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那么多年?田警官......我冷静而绝望地挣扎着,
做着最无力的狡辩。直到看到田岚完全不信的眼神,我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
按照陈念小心细致的做事风格,又怎么能允许我有自证的可能呢?9看守所里,
我茫然无措地蜷缩在角落里,精神涣散整夜无眠。恍惚中,
记忆又回到了陈念离家的那个雨夜。那句象征死亡的诅咒,不停在耳朵里回响,
我会让所有爱你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所有爱我的!我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击中,
猛然惊醒——南奇!我的心陡然沉了下来,一阵寒栗传彻全身。我撕心裂肺地喊来田岚。
田警官,快去救南奇!陈念正在找他!田岚半信半疑,
还是很快联系上B 市警察迅速出动。宾馆里,前台告诉警察,南奇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
南奇在住房前有特别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许进门打扫卫生,
所以服务员也一直没敢擅自进去他的房间。在几声没有回应的呼喊后,警察强行打开了房门。
倏然——一阵彻骨的森寒扑向人群,本就处于寒冬的房间,
在打开的窗户和空调昼夜不停运行的双重驱动下,变得更加刺骨寒,
寒意渗透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洁白的床单铺盖着南奇趴卧的身体,
他的手正努力伸向一旁的手机,却停在了距离手机大约两厘米的地方。
他的双眼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恐惧,狰狞的面部似乎在用尽全力做出慌乱的表情,
最终却只露出淡漠的扭曲。在他的床边,是他惯用的胰岛素笔盒和一支被换下的胰岛素笔芯。
法医判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在我回到A市的那个晚上。
他的药被人换成了某种控制神经的药物,他是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
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变弱、一步步窒息而亡的。可是,
只要有人提前把他准备的药剂替换掉,那么他的死亡时间是完全随机不受控制的。
也就是说他死亡时,即使我不在他身边,也无法洗清我的嫌疑。相反,
因为他的药一直由我负责准备和替换,我的嫌疑不减反增。
10在强烈的不安和长远诅咒的***下,我开始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长时间的不眠,
让记忆在我脑海中疯狂搅动,甚至滋生出可怕的幻觉:会不会真的是我杀了他们?
理智的堤坝被彻底击垮,椎心泣血的痛苦让我陷入疯魔般的哭泣,手指变成了自残的利器,
在手臂上划下整齐的血口。田岚看我的眼神里,对我的怀疑从未有过半分松懈,
她对陈念的追查也在无声地进行。
直到一个冰锥般的想法刺入她脑海——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是陈念。可如果,陈念早已变成
了我,就潜在我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呢?那她完全可以悠然自得地出现在我生活的任何角落,
而这个替换的时刻,可能发生在遥远到无人会起疑的过去。
田岚开始重新走访张琴和南奇家附近的街区,调取海量的监控录像,逐帧辨别每一个我
出现的画面。时间随着摄像头上的分秒逐帧流逝,每一张我出现的画面都是我活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