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会议开了整整三个小时,讨论城东地块的竞标方案。
林辰坐在主位,指尖转着钢笔,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在关键处抛出问题,精准得像手术刀。
苏晚坐在他身侧做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偶尔抬眼,会撞见他投向自己的目光——不浓不淡,却带着种穿透性,让她后背发紧。
散会时己近午休,同事们陆续离开,苏晚整理着文件,林辰突然开口:“泡杯咖啡。”
“好。”
她应着,拿起他的马克杯走向茶水间。
茶水间里飘着速溶咖啡的味道,保洁阿姨正在拖地,见她进来,笑着打招呼:“苏秘书,林总又要喝黑咖啡啊?”
“嗯。”
苏晚点头,接了水往咖啡机里倒。
林辰的咖啡要加两勺糖,半杯奶,这是她昨晚特意查的——作为秘书,记住上司的喜好是基本素养,哪怕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咖啡机嗡嗡作响时,林辰也走了进来,倚在门框上看她。
“苏秘书泡的咖啡,该不会像她的人一样,看着甜实际苦吧?”
他语气里的戏谑又冒了出来,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
苏晚手一顿,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笑:“林总想尝尝吗?”
她给他倒了杯,递过去时,手腕微斜,像是没拿稳——这是她刻意设计的小失误,用来维持“有点笨拙”的形象。
林辰果然伸手去扶,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褐色的液体溅了几滴在她手背上。
不烫,却足够让她做出受惊的反应。
“烫吗?”
他问,眼神里带着点玩味的探究。
苏晚抽了张纸巾擦手,声音温温的:“没事,一点点而己。”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看上去温顺又无害。
转身扔垃圾时,她背对林辰,嘴角的弧度瞬间敛去,眼神冷了下去——像冰面裂开的细缝,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不喜欢这种被试探的感觉,更不喜欢林辰那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若不是为了查清十年前的事,她根本不会待在这个男人身边。
“在想什么?”
林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苏晚猛地回头,脸上己重新挂上柔和的笑:“在想下午要给合作方发的邮件,怕漏了什么。”
林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苏秘书倒是敬业。”
他接过咖啡,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对了,下午跟我去趟福利院,慈善项目的事,你也得熟悉熟悉。”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
福利院?
是十年前那个吗?
“好。”
她应着,看着林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指尖悄悄攥紧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保洁阿姨拖完地出来,见她站在原地发呆,随口问:“苏秘书,林总是不是很难伺候啊?
听说他脾气不好。”
苏晚回过神,笑了笑:“没有,林总只是看着严肃,其实挺好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挺好的”背后,藏着多少小心翼翼的防备。
而她没看见,走廊拐角处,林辰靠在墙上,指尖摩挲着咖啡杯的温度,眼底的郁色又深了些。
这个女人的眼神,冷起来的时候,像极了当年……他甩了甩头,把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转身走向办公室。
查她。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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