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各种意味——看好戏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
楚湘莹依偎在黎詹安怀里,小声说:“詹安,这样……不太好吧?安然姐姐毕竟是女孩子,那里多吓人啊……”
她声音柔柔弱弱,眼里的光却藏不住那点得意。
“吓人?”
黎詹安冷笑,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
“她安然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黑怕鬼?不过是装柔弱博同情罢了!比起湘莹你小时候吃的苦,这算什么?”
我看着他正义凛然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涌——如果鬼还有胃的话。
是,我小时候是怕黑,怕鬼故事,靠近坟地都会做噩梦。
这些,黎詹安都知道。
他曾在我被恐怖片吓哭时,笨拙地拍着我的背说“别怕,有我在”。
现在,他却拿我最深的恐惧,当作驯服我的鞭子。
他想让我在恐惧中屈服,承认我“错了”,错在不该“逼”他,错在不该打扰他和楚湘莹的“真爱”。
他想要安氏的支持,想要黎家的稳定,还想要楚湘莹这道“真爱”的白月光。
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占。
“怎么?不敢?”黎詹安见我不说话,语气更沉,带着压迫感,“玩不起就别玩!”
他以为我会像一年前那样,哭着反驳,或者愤怒离场。
但我只是缓缓抬起头,透过包厢迷离的光线,幽幽地看着他,声音平直没有起伏:“你确定?”
他似乎被我的平静噎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我非常确定!安然,你别给脸不要脸!”
“好啊。”我扯出一个极其轻微的,近乎虚无的笑,“我去。”
包厢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黎詹安也愣住了,他可能设想了我的各种反应,唯独没包括这种干脆的答应。
楚湘莹轻轻拉他的袖子:“詹安,要不……算了吧?真出事了怎么办?”
她这话像是火上浇油。
黎詹安猛地站起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我往外拖。
我惊讶地发现,我的魂体在他用力的拉扯下,竟然有了更实在的触感。
是因为他的恶意,还是因为这黑暗的环境?
他将我狠狠拽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后。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闪烁着,我的身体在这种环境下,感觉更加凝实,也……更冷了。
“安然!”他把我按在冰冷的墙上,扼住我的喉咙,虽然我并不需要呼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我?!非得用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给我玩逼婚这一套是吧?!”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心里一片冰凉。
一年了,他甚至没想过找我,没想过我为什么“消失”了一年。
在他心里,我大概就是在耍小姐脾气,等着他回头施舍。
我静静地看着他发疯,忽然觉得,就这么让他以为我活着,然后一点点把他拖进地狱,好像……也挺有意思。
“去墓地反思?”
我避开他的质问,重复着游戏的话题,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带着点空灵。
黎詹安顿住了,像是没跟上我的思路。
他烦躁地扒了下头发,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讲道理”:
“安然,你懂事一点!湘莹她跟你不一样,她出身不好,小时候吃了太多苦,能考上京市有多不容易?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根本不懂!”
“我再说一遍,婚约不会变!我会娶你!但你得等我处理好和湘莹的关系!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
看着他这副既要又要还要立牌坊的嘴脸,我忽然想起五年前,他也是在这个学校,把我堵在类似的角落。
那时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耳根泛红,眼神躲闪又坚定。
他说:“安然,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我爸说,黎氏需要安氏的支持。而我也……也喜欢你的……我觉得如果没有你,我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当时觉得是真心,现在回想,全是算计。
支持是真的,“意义”是假的。
“什么时候去墓地?”我打断他的自恋发言,再次幽幽地问。
黎詹安彻底被我激怒了,他一拳砸在旁边的防火门上,发出“哐”一声巨响。
“你们都他妈的逼我!安然,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黎氏没了你们安氏就活不下去?!还是你觉得你是安家大小姐,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我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心里冷笑。
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为所欲为”了。
坟地,是我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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