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狂暴地冲刷着这座不夜城。
霓虹灯光在湿滑的沥青路上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色块，像打翻的调色盘。
己是凌晨，市郊的“翡翠湖”别墅区却亮如白昼，红蓝警灯撕裂雨幕，将一栋欧式别墅团团围住。
陈默将他那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歪歪斜斜地停在警戒线外，几乎蹭到路肩。
他没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头发和肩头的外套。
一名年轻警员赶紧举着伞跑过来：“陈哥，您来了！”
“嗯。”
陈默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扁酒壶，拧开灌了一口，浓烈的威士忌气息混着雨水的清新弥散开来。
他瞥了一眼年轻警员紧绷的脸，“小鬼，脸白得跟见了鬼似的，里面很刺激？”
年轻警员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
陈默嗤笑一声，随手将酒壶塞回口袋，弯腰钻过警戒线。
他的姿态看似漫不经心，像逛自家后花园，但当他踏入别墅玄关的那一刻，那双原本慵懒的眸子，瞬间锐利如鹰。
浓郁的血腥味，即使用最强的空气清新剂也无法掩盖。
客厅里，景象堪称地狱。
富商赵永昌和他的妻子、一对年仅十岁的双胞胎儿子，倒在血泊中，姿态扭曲。
墙壁上、名贵的油画上，溅满了喷溅状的血迹。
几个先到的同事脸色都很难看，刻意避开视线不去看孩子的尸体。
鉴证科的同事正在小心翼翼地取证，闪光灯不时亮起，定格下这惨烈的一幕。
“头儿呢？”
陈默问旁边一个老刑警。
“在里面跟副局长汇报呢。”
老刑警压低声音，“妈的，太狠了，灭门啊。
赵永昌这孙子，肯定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陈默没接话，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客厅。
凌乱，但有章法。
搏斗痕迹主要集中在赵永昌周围，他的妻子和孩子似乎是在逃跑过程中被从背后击杀的。
凶手冷静、高效，目的明确。
他避开主要路径，沿着边缘走动，看似随意，眼神却掠过每一个细节——翻倒的椅子、破碎的花瓶、地毯上不明显的脚印……副局长赵永廉正在里间打着电话，声音低沉而严肃，看到陈默，只是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陈默收回目光，蹲在赵永昌的尸体旁。
死者双目圆睁，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
陈默的视线顺着尸体手臂延伸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被撞歪的沙发。
他不动声色地挪过去，手指在沙发底部边缘轻轻摸索。
忽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
他身体微微一侧，用后背挡住大部分视线，手指灵巧地将那东西抠了下来，攥入手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着他因雨水而微湿的背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站起身，摊开手掌看了一眼。
那是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徽章，造型奇特，像一只抽象的眼睛，瞳孔部分是一颗六芒星。
徽章质地特殊，边缘沾着一点己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图案……他见过。
在多年前那个同样血腥的夜晚，在那个他宁愿永远遗忘的仓库里，在他导师冰冷的身体旁，似乎闪过类似的标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滞。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将徽章收进外套内衬最隐蔽的口袋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什么发现吗，陈大侦探？”
一个带着几分讥诮的声音响起。
是刑侦支队另一组的组长，向来和陈默不对付。
陈默立刻恢复了那副痞痞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发现？
发现这地毯挺贵的，可惜了。
还有，老赵晚上吃的韭菜盒子吧？
味儿还没散。”
那人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走开了。
陈默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
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仿佛要冲刷掉世间一切污秽与秘密。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是雨水也洗不干净的。
现场的嘈杂声、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同事的议论声，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他只觉得内衬口袋里的那枚徽章，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生疼。
（陈默隐藏的神秘徽章，与他痛苦的过去有何关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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