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默就被窗外的喧闹声惊醒。
他推开木窗，看见老村长带着几个村民站在院门外，脸上都带着惶急的神色。
“默娃，出大事了！”
老村长声音发颤，“王老五家的船...昨晚在回水湾翻了！”
陈默心里一沉。
王老五是村里的老船夫，在黄河上撑了三十年船，怎么会无缘无故翻船？
“人呢？”
“捞上来了，可是...”老村长欲言又止，脸色难看，“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陈默随手抓起那本《捞尸秘录》，跟着村民来到河边。
岸边己经围了不少人，对着河滩指指点点。
王老五的尸体就躺在泥滩上，浑身湿透。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角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僵硬诡异，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乐景象。
更让陈默心惊的是，王老五的右脚踝上，赫然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和上月那具浮尸脚踝上的一模一样！
“又是红绳...”陈默蹲下身，仔细查看。
这红绳的系法很特别，是个他从没见过的复杂绳结，绳子上还隐约能看到干涸的血迹。
“昨晚王老五去哪了？”
陈默问道。
“就、就在回水湾那边下网...”王老五的儿子哭丧着脸，“他说最近鱼多，想去碰碰运气。”
回水湾，正是昨天打捞那具封口女尸的地方。
陈默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翻开《捞尸秘录》，在“禁忌篇”中找到一段记载：“水鬼契，冤魂索命之约。
凡遭水厄而亡者，若面露诡笑，足系红绳，乃与水鬼立契之兆。
此契一成，必寻替身，七日之内，必有一人应劫...水鬼契...”陈默喃喃自语。
看来那具封口女尸的怨气，己经开始作祟了。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戏文声飘进他的耳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声音凄婉哀怨，正是他梦中听到的唱段！
“你们听见了吗？”
陈默猛地抬头。
村民们面面相觑，显然什么都没听到。
只有老村长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是、是那个唱戏的...”陈默循声望去，只见河面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雾中隐约有个穿着戏服的身影，水袖轻扬，正在河心翩翩起舞。
“装神弄鬼！”
陈默咬牙，从布袋里抓出一把糯米，朝着雾中的身影撒去。
糯米落入水中，发出“滋滋”的声响，那身影瞬间消散，戏文声也戛然而止。
但陈默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当天下午，他再次来到义庄，准备检查那具封口女尸。
可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女尸脚上的那双绣花鞋，不翼而飞！
而停放尸体的木板床上，赫然多了一滩水渍，形状像极了一朵莲花。
“她...她回来过？”
看守义庄的老头吓得面无人色，“我、我一首守在门口，没看见有人进来啊！”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尸变并不罕见，但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义庄，这怨灵的道行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他仔细检查女尸，发现她被缝住的嘴唇似乎动了位置，原本歪歪扭扭的针脚，此刻竟然变得整齐了许多，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默对着女尸低语。
就在这时，女尸紧闭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陈默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双眼睛。
女尸的眼皮缓缓睁开，露出那双泛白的瞳孔。
更诡异的是，她的眼角竟然渗出了两行血泪！
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木板上汇聚成两个模糊的字：“救我...”陈默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尸不是要害人，而是在求救？
他忽然想起父亲在笔记中的另一段话：“尸不语，非不愿，实不能也。
若遇冤魂血泪，必有大冤未雪...”看来，这具女尸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晚，陈默带着女尸脚踝上取下的红绳，来到镇上最有名的神婆家里。
神婆己经九十多岁，是这一带最懂行的老人。
她看到红绳的瞬间，脸色就变了。
“这是‘锁魂结’...”神婆的声音沙哑，“用尸油泡过的红线，配上冤死之人的头发编织而成。
系上这个，魂魄就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做那水鬼的奴仆...可有解法？”
陈默急切地问。
神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破此局，必须先找到下咒之人。
而且...”她欲言又止，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而且什么？”
“这锁魂结的系法，我七十年前见过一次。”
神婆压低声音，“那时你爷爷还在世，黄河里捞上来一具戏子的尸体，脚上就系着这样的红绳...”陈默心头一震：“后来呢？”
“后来...”神婆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爷爷把那具尸体烧了，但当晚就暴毙在家中，死状和王老五一模一样，面带诡笑，脚系红绳...”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原来这诅咒，从爷爷那一代就开始了？
他告别神婆，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夜色中的黄河像一条黑色的巨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快到村口时，他忽然看见河边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身穿戏服，水袖在夜风中轻轻飘荡。
陈默屏住呼吸，缓缓靠近。
在距离那人影还有十步远时，人影突然转身——一张被红线密密麻麻缝住的嘴，在月光下格外狰狞！
而更让陈默毛骨悚然的是，这张脸，他竟然认得...（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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