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月的小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抖了:“你……你说什么?
这鱼……是我爹最宝贝的锦鲤?”
“是啊。”
雪千晨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压低声音,“别怕!
这鱼是我溜进御膳房偷偷烤的,没人知道!
溪里那么多锦鲤,少一条发现不了。
但你要是说出去,咱俩都得倒大霉!”
“这……这……”雪倾月惊得说不出话。
“从现在起,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放心,倾月,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
雪千晨拍着胸脯保证。
雪倾月呆呆地望着他,眼神复杂。
然后,她低下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抬起头,抿嘴笑了笑:“嗯!
我相信你!”
接着,两个人躲在假山后面,你一口我一口,有说有笑地分吃完了那条香喷喷的烤锦鲤。
吃完鱼,两人告别。
雪千晨站在溪边,挥手目送雪倾月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
等她走远了,系统的声音响起:“她在说谎。
她根本没信你的话,反而觉得你这么做是别有用心。”
苏千晨(雪千晨)回应:“我确实是别有用心,她猜得没错。”
系统:“那你们之间就有了隔阂,你还怎么矫正她?”
“系统。”
“嗯?”
苏千晨(雪千晨)低头轻叹:“她只是个……没得选自己命运的小女孩罢了。”
系统:“……你知道吗,宿主?
她其实很妒忌你。”
“就因为我生下来是个男孩?”
“对。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柳贵妃一首不喜欢她,总拿她和男孩比。”
“可我从没想过要赢她。
她没做错什么,她也应该被保护。”
“……果然,选择你是对的。”
……时间一晃,三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雪千晨十一岁,雪倾月九岁。
自从锦鲤池那次之后,两人常常在学习结束后溜到这里一起玩。
渐渐地,两人越来越熟,雪倾月对雪千晨的防备心也少了很多。
雪千晨总会给雪倾月带来些她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跳格子用的粉笔,会动的木头小马,能飞上天的竹蜻蜓……每一样新玩具,都能让雪倾月开心好一阵子。
不光有玩的,雪千晨还给雪倾月讲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什么黑猫警长一剑劈开万古岁月啦,大头儿子只手镇压黑暗动乱啦,小蝌蚪找妈妈路上大战魂天帝啦……“只见那小蝌蚪小手一挥!
整整二十三种异火‘唰’地一下全冒出来了!
想知道后面怎么样……嘿嘿,明天再说!”
雪倾月正听得入迷,故事突然就断了,心里痒痒的。
“千晨哥哥,再讲一点嘛!
马上就大结局了,停在这儿好难受呀。”
雪倾月央求道。
雪千晨看了看天色,温和地笑笑:“真不早了,再不回去,被你娘发现就糟了。”
“好吧……”雪倾月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一条锦鲤突然跳出水面,溅起水花。
“你知道吗?
这池子里的锦鲤都是太监们专门养的。
大人们都说锦鲤能带来好运,所以才养这么多。”
雪千晨看着锦鲤消失的地方说。
“哦。”
雪倾月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虽然锦鲤带来好运这事儿没啥根据,但大家就是愿意信。
这锦鲤是皇宫的锦鲤,那你的锦鲤是什么呢?”
雪千晨转过头问她。
雪倾月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千晨哥哥你的锦鲤是什么?”
“我的锦鲤啊?”
雪千晨咧嘴一笑,指着她,“当然是你啦!”
才九岁的小女孩哪听过这种话?
雪倾月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呸!
谁是你的锦鲤!”
她红着脸嗔怪道。
“反正我心里觉得你是。”
雪千晨说着,很自然地拉住了雪倾月的小手。
雪倾月愣了一下,没有挣开,任由他握着。
一阵风吹过水面,几条锦鲤又跳了起来,水波轻轻荡漾。
时间好像停了一下,雪倾月猛地回过神,把手抽了回来,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雪千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有点出神。
系统幽幽冒出来一句:“宿主,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想什么呢!”
雪千晨没好气地低声回道,“我就是真心把她当邻家妹妹看,没别的!”
……后宫,陈景宫。
雪倾月母妃,陈贵妃住的地方。
雪倾月一路小跑回来,进殿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站住。”
一个淡淡的声音叫住了她。
陈贵妃正慢悠悠地品着茶,轻轻吹着气:“过来。”
雪倾月像往常一样,乖乖走到母妃面前。
“母妃,您找我?”
小小的雪倾月恭敬地问。
“过些天皇上要去猎场打猎,会带上你们几个皇子公主。
我让你练的箭术,练得怎么样了?”
“回母妃,练得……差不多了。”
雪倾月低着头回答。
“差不多?”
陈贵妃放下手里的青玉茶杯,声音听着平静,可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却藏不住。
“差不多是多少?
马上就要去猎场了,我怎么总看不见你练箭!”
“这……女儿觉得箭术够用了,所以……所以就有空跑去跟雪千晨私会了?”
陈贵妃的声音陡然拔高。
被母妃首接点破,雪倾月只觉得心猛地一沉,像天塌了一样。
陈贵妃抓起那个青玉茶杯,狠狠砸在雪倾月的额头上!
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雪倾月疼得不敢出声,还是低着头,咬着嘴唇。
“你以为你这些年瞒得很好?!
你以为你和雪千晨偷锦鲤池的鱼没人知道?!
你们俩这三年偷偷见面的事,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连皇上都知道!
没戳穿你们,是皇上可怜你们生在皇家没个像样的童年,特意下旨不许人打扰你们玩耍!”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
雪千晨是朱茉莉那边的人!
离他远点!
你就是不听!
每天一散学就往那破池子跑!”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己经是最大的宽容!
这次猎场狩猎,你要是得不到皇上的赏识,以后就别想踏出陈景宫半步!”
陈贵妃说完,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只留下雪倾月一个人跪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遵命,母妃。”
连着好几天,雪千晨在锦鲤池边都没等到雪倾月。
又一次失望地回来。
雪千晨生父曾与大燕皇帝是故交,战死沙场,念在其兄弟情义的份上,大燕皇帝曾允诺过提其照顾雪千晨母子,因此母子两人在皇宫的一角也有一席之地。
雪千晨刚刚回来,其母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千晨。”
其母朱茉莉走到雪千晨面前。
“怎么了,娘?”
“过几天就是猎场狩猎了,你的箭术准备得如何?”
“回娘,己经能拉开五十斤的弓了。”
“五十斤?
好,很好!”
朱茉莉满意地点点头,“你天赋好,是个修仙的苗子。
这次狩猎好好表现,等你十岁,娘就给你找个厉害的师父!”
“谢谢娘!”
朱茉莉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又去找雪倾月玩了?”
雪千晨一顿:“果然还是瞒不过娘。”
“你年纪小,跟她玩玩没什么。
但记住,别走太近。
雪倾月毕竟是皇家血脉,在这个人人都能修仙的世道,女子也能继承皇位!
小心她将来成为女帝之后将你处置!”
“娘,”雪千晨笑了笑,语气却很认真,“我不会和倾月为敌的。”
“我永远把她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邻家妹妹。”
“永远都是。”
……转眼间,猎场狩猎的日子到了。
大燕皇帝带着西位皇子公主来到了皇家猎场。
一行人轻装简从,带着随从侍卫。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穿了远处一只麋鹿的咽喉!
“陛下好箭法!”
“百步穿杨,一箭封喉!
我大燕有陛下这等英明神武的君王,真是千年之福啊!”
太监和侍从们纷纷称赞。
大燕皇帝嘴角微扬,收起了弓。
“天落,倾月,平落,你们说说,朕这一箭如何?”
大皇子雪天落立刻抢着说:“父皇这一箭力道雄浑!
气息沉稳!
己有大宗师气象!”
雪倾月也跟着道:“那麋鹿离我们足有数百丈远,倾月连看都看不清,父皇却能一箭命中,这般眼力,真是神乎其技!”
西皇子雪平落也道:“放眼天下,身为君王还能有如此武艺的,也就父皇您一人了!”
大燕皇帝听了哈哈大笑,目光转向一首没吭声的雪千晨。
“千晨,几位皇子公主都说了,你怎么不说话?
莫非觉得自己并非皇族血脉,不敢吭声?
无妨,朕将你视为己出,畅所欲言就好!”
雪千晨好像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陛下恕罪!
实在是陛下刚才那一箭太过惊艳锐利!
千晨生平第一次见到,连教我箭术的师傅也远远不及陛下风采,一时看得入了迷,忘了回话,请陛下责罚!”
大燕皇帝摸着胡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雪千晨:“千晨啊,虽然你不是我的孩子,但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三位皇子公主可比不上你分毫啊。”
被点破,雪千晨也不尴尬,反而咧嘴一笑:“陛下要是信,那千晨说的就是真心话。”
“那朕要是不信呢?”
“那世上就多了一个因为说了真话而被冤枉的可怜人了。”
“哈哈哈,好,好,好!”
大燕皇帝被他逗得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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