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张？”
电话那头的女人倒吸一口冷气。
“685张，这里面每一笔不合规的赔偿金，都是我亲自去谈的，流程、签字、录音，该留的证据一样不少。”
挂了电话，我看着办公桌上所剩无几的私人物品，开始冷静地收拾。
该准备“后事”了。
我点开系统，将积压未报销的上市庆功宴费用单据一键提交。
总共万3。
然而不到五分钟，流程就被驳回了。
理由栏空着，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直接起身冲进财务室。
“赵姐，”我把打印的报销单拍在她桌上，“这些费用都是真实发生的，为什么驳回？”
小赵一脸为难。
“梦露，这是陆总亲自拒的。他说……年轻人多做点能学东西，别老想着钱。”
我气得笑出声。
他贪了六百万赔偿金，连我这两万三的加班费都要吞？
“听姐一句，别跟老板犟了，”小赵拍拍我肩膀，“你斗不过他的。”
我抿紧嘴唇，没再争辩。
回到工位时，我发现办公区气氛诡异。
一群戴着红色工会袖标的人正堵在总经办门口，群情激愤。
带头的工会主席老陈，一脚踹在厚重的木门上。
“陆胜涛你给老子出来！你凭什么这么大规模裁人，连孕妇都不放过？你今天必须给我们说清楚！”
办公室里的陆胜涛却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各位冷静，这次裁员名单呢，是李梦露助理初步拟定的，具体的补偿方案，也是她负责沟通落实的。”
“年轻人嘛，做事是果断了些，可能欠缺了点人情味。”
办公室瞬间炸了。
老陈一把冲过来揪住了我衣领。
“是你这个婊子，为了讨好老板就把我们都卖了？”
我死死盯着陆胜涛。
就为这100的赔偿金，他想让做实我职场恶人的名头？
做梦！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平静的语调。
“对不起，我只是执行者。”
“执行者？”一个女员工把裁员协议摔在我脸上，“执行到怀孕六个月的同事头上？李梦露，你晚上睡得着吗？”
我任由纸张从脸颊滑落，只是一遍遍重复道歉。
陆胜涛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终于施施然起身。
“既然李助理认识到错误了，各位先回去，公司会慎重研究，尽快给大家一个解决方案。”
他轻易地将自己摘了出去，把所有的仇恨都引到了我身上。
路过我身边时，他低声说了句：
“来我办公室。”
一进去，他就扔给了我一把钥匙。
“去，把仓库里五年内的废弃员工档案整理一下。三天内分类归档。”
那是全公司最肮脏的角落。
没有空调，积着三指厚的灰。
仓库门打开的瞬间，灰尘像雪花般涌来。
我站在一片灰蒙中，突然笑出了声。
天赐良机。
这三天里，我徒手翻找每一份档案，用手机拍下每一页疑点。
最后那晚，当我抱着一摞复印好的证据走向门口时，却发现仓库大门被锁死了。
我用力拍门，铁门发出沉闷的回响。
可他压根没有人理我。
今天是周五，这意味着我要被关整整两天。
更可怕的是，因为一直在拍证据，我的手机电量只剩5%。
我开始疯狂给同事打电话发消息。
然而要么是电话忙音，要么是已读不回。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陆胜涛的亲信，根本不会理我。
在彻底关机前，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短信：
景日律师事务所李梦露女士，您已通过入职审核，请于4月1日携入职材料报到。
巨大的希望和绝望同时撕裂我。
如果我还能活着走出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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