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朱颜把最后一件叠好的衬衫放进行李箱时，指尖触到了箱底那本泛黄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她和江哲、苏星星高中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三人笑得眉眼弯弯，如今再看，只剩满纸荒唐。
她指尖顿了顿，还是把笔记本抽出来，扔进了书桌旁的垃圾桶，动作平静得像在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自那天撞破江哲和苏星星的事，她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尖锐的情绪。
不再哭着追问“为什么”，不再歇斯底里地质问，连听到家人提起这两个名字时，也只是沉默地转身走开。
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那是她以前最爱的菜，此刻却只觉得腻得慌。
妈妈端着菜出来，看到她在收拾行李，松了口气似的念叨：“这就对了嘛，女孩子家别总钻牛角尖，日子总要往前过。”
林朱颜没接话，只是把折叠伞放进行李箱侧袋。
她知道，家人眼里的“往前过”，是让她忘了背叛，接受那个“条件优越”的江哲，甚至体谅苏星星的“不得己”。
可有些裂痕，一旦划开，就再也无法复原。
周三下午，门铃响了。
林朱颜从猫眼看到江哲和苏星星站在门外，江哲手里提着她以前爱吃的草莓蛋糕，苏星星则捧着一束白色玫瑰，两人脸上带着刻意的愧疚。
她没开门，只是隔着门冷冷说：“我不想见你们，以后别来了。”
门外传来苏星星带着哭腔的声音：“朱颜，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退出，你和江哲哥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江哲也急忙附和：“朱颜，是我不好，我不该伤害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朱颜靠在门后，闭了闭眼。
如果道歉有用，那当初何必选择背叛？
她没再回应，只是转身走进房间，把门外的声音彻底隔绝。
草莓蛋糕的甜香似乎透过门缝飘进来，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恶心。
周五那天，林朱颜拿着一叠出国留学的材料，走到正在择菜的妈妈面前。
阳光透过厨房窗户落在材料上，“剑桥大学保送通知书”几个字格外醒目。
“妈，我要去英国留学，需要你签个字。”
妈妈手里的青菜“啪嗒”掉在洗菜盆里，她拿起材料反复看，语气满是震惊：“你要去英国？
这么突然？
你之前不是说，毕业后留在国内工作，帮我照看家里吗？”
“我改变主意了。”
林朱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说别人的事，“国内己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而且您有浩浩陪着，也不用我操心。”
妈妈皱紧眉头，放下材料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责备：“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朱颜，我们是为了你好！
江哲家条件那么好，你跟他结婚，以后吃穿不愁；星星是你最好的朋友，让着她一点怎么了？”
“为了我好？”
林朱颜抬起头，眼神里的失望像冷水一样浇在妈妈身上，“让我放弃尊严，接受一个背叛我的人，成全抢走我爱人的‘朋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
如果这是好，那我宁愿不要。”
外婆听到动静，从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给浩浩织到一半的毛衣：“朱颜啊，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留在国内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去英国那么远，我们想你了都看不见。”
“外婆，我的人生，想自己选一次。”
林朱颜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己经决定了，必须去。”
这时，浩浩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听到对话，也跟着劝：“姐姐，江哲哥昨天还问我你的情况，他那么喜欢你，你要是走了，他该多伤心啊。
星星姐也跟我说，她愿意离开，让你和江哲哥和好。”
林朱颜看着弟弟天真的脸，心里一阵酸涩。
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浩浩的头：“浩浩，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拼不回去的。
我和江哲、苏星星，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等你长大就会懂，有些伤害，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人轮番劝她，妈妈甚至拿出户口本，说“要是你非要去，以后就别认这个家”，可林朱颜始终没松口。
她知道，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彻底摆脱那些烂事，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
妈妈见她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在材料上签了字。
签字时，她的手微微发抖，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女儿“不听话”的失望，有舍不得她远走的牵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办理签证、收拾行李的日子过得很快。
江哲和苏星星又来过人，甚至在她家楼下等了整整一夜，林朱颜都没露面。
她把所有和过去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只留下几件常用的衣物和书籍，行李箱里最显眼的，是那本崭新的《经济学原理》——那是她为留学准备的第一本书。
离开的那天，天刚蒙蒙亮。
林朱颜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看到妈妈和外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眶红红的，桌上放着她爱吃的煮鸡蛋和豆浆。
浩浩站在旁边，低着头，手里攥着一个他亲手折的纸飞机。
“妈，外婆，浩浩，我走了。”
林朱颜拿起桌上的鸡蛋，声音很轻，“你们多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妈妈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到了那边记得报平安”。
外婆擦了擦眼泪，把一条织好的围巾塞进她手里：“英国冷，这条围巾你带着，别冻着。”
浩浩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姐，这个纸飞机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林朱颜接过纸飞机，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瞬间，她看到妈妈和外婆在抹眼泪，浩浩举着纸飞机朝她挥手。
背靠着冰冷的电梯壁，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告别。
告别那个被背叛的自己，告别这段糟糕的过去。
飞机缓缓起飞，穿过厚厚的云层，窗外的天空越来越蓝。
林朱颜看着窗外的云海，轻轻打开浩浩送的纸飞机，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姐姐要加油”。
她嘴角微微上扬，把纸飞机放进包里。
她不知道未来在英国会遇到什么，不知道学术之路会不会很难走，但她知道，自己己经准备好了。
过去的伤痛像一场噩梦，如今终于醒了。
从这一刻起，她要为自己而活，要在异国他乡，重新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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