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那个九十度的鞠躬，像一柄巨锤，砸碎了包厢里每个人的三观。
空气瞬间被抽干。
龙哥身后那群杀气腾腾的壮汉，全都垂下脑袋，手中的钢管也无声地垂落，像一群做错了事的学生。
这一幕太诡异了。
王腾飞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大脑一片空白。
被他视为暴力化身的龙哥，此刻竟像一条狗，向他的死敌臣服。
一股比断腿还痛的屈辱感首冲脑门！
“龙哥！”
他用尽力气嘶吼，“你他妈疯了？
你收了我的钱！
老子让你废的是他！”
龙哥首起身子，一股比之前更刺骨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开，无声地宣告着王腾飞的末日。
陈凡的目光没在龙哥身上多停留。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地上那堆被王腾飞碾碎的水晶碎片上。
那曾经象征着“一心一意”的信物，现在只是一堆垃圾。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他用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他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陈凡的动作，落在龙哥眼里，就是一道无声的指令。
龙哥猛然转身，脸上写满惊恐和决绝。
他一个眼神，身后两名壮汉瞬间窜出，一左一右死死扣住还在地上叫嚣的王腾飞。
王腾飞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挣扎，疯狂地喊着他王家的名头。
但一切都是徒劳。
龙哥走到他面前，高高抬起脚。
落下。
动作干净利落。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声清晰炸响。
王腾飞的咒骂戛然而止，变成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他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裤子上迅速洇开一团血迹。
剧痛让他连哼第二声的机会都没有，脖子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龙哥缓缓收回脚，仿佛只是踩灭了一个烟头。
他摆摆手，两名壮汉立刻将王腾飞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包厢。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血腥，高效，冷酷。
包厢里，林家的众人，包括躲在桌子下面的丈母娘李兰，都像木雕一样，完整地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解决了麻烦，龙哥重重松了口气，他再次转向陈凡离开的方向，想跟上去，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不敢动。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纯黑烫金的名片，双手捧着，快步追到门口。
但他只看到一个即将消失在走廊转角的背影。
从始至终，陈凡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龙哥捧着名片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苦笑一声，把名片收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今天这番举动，顶多是勉强保住了命。
想攀上这位“先生”，他还远远不够格。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再一次，深深弯下了腰。
然后，他带着手下，像退潮的海水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包厢门被轻轻带上。
门内，是地狱般的死寂。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林家一行人。
满桌的山珍海味没人动一下。
王腾飞被拖走时留下的一道血痕，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在那个空荡荡的门口。
那个男人，走了。
那个三年来逆来顺受，被他们视作窝囊废的男人，今晚所展现的一切，像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
林清雪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她那张冰霜般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迷茫。
她怔怔地看着门口，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又缓缓低下头，看向地上那堆碎裂的“一心一意”。
晶莹的碎片，就像她此刻同样碎裂的心。
她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己经编辑好，却没发出去的短信，每个字都如此刺眼可笑。
“王律师，可以开始准备离婚协议了。”
最终，她默默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按下了删除键。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死寂。
是丈母娘李兰的手机。
本就吓破胆的李兰，被铃声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慌张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只传来了一句简短的话。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李兰的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白。
她脸上的血色褪尽，眼睛里充满了比刚才看到龙哥断人手脚时，还要深邃一万倍的绝望！
“啪嗒！”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包厢内的悬念，悄然转移。
不再是陈凡的去向，而是李兰这通电话，究竟带来了怎样足以将林家推入深渊的全新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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