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纵容养子

1警方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给我养的猫咪“煤球”梳毛。午后的阳光很好，

暖洋洋地洒在阳台上，煤球舒服地打着呼噜，一片岁月静好。电话那头，

男人的声音冷静而公式化：“请问是陈曦女士吗？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你的弟弟，

陈阳，因涉嫌故意杀人罪，目前已被我们刑事拘留。”我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然后我平静地“哦”了一声，继续轻柔地梳理着煤球背上光滑的黑毛。

电话那头的警察似乎对我过于平静的反应感到意外，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陈女士，

案情重大，我们需要家属过来了解情况，并……”“警察同志，”我打断了他，

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你可能搞错了，我没有弟弟。”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调成静音，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煤球抬起头，用它碧绿的眼睛看了看我，

仿佛在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笑了笑，挠了挠它的下巴：“没事，一个推销电话而已。

我们继续。”阳光依旧温暖，生活也必须继续。至于陈阳，那个我血缘上的弟弟，

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死在了我的世界里。我亲手埋葬了他，

连同那个被他和他背后那对父母绑架、吸血了二十六年的我自己。2我和陈阳是龙凤胎，

我只比他早出生了十分钟。但这十分钟，却成了我和他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在我的父母，陈建国和刘芬看来，我是姐姐，他是弟弟。我是女孩，他是男孩。所以，

我必须无条件地让着他，爱护他，甚至供养他。这种观念，像一根毒刺，

扎根在我整个成长过程里。小时候，家里只有一个苹果，妈妈会笑着对我说：“曦曦是姐姐，

让给弟弟吃好不好？”我那时候不懂，只知道妈妈的笑容很温暖，我点了头，

她就会摸我的头夸我“真乖”。于是，我学会了乖巧，学会了忍让。陈阳的玩具坏了，

他会一边哭一边指向我，说是我的弄的。哪怕我根本没碰，

迎来的也只会是爸爸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巴掌。“你是姐姐！就不能看着他点吗！

让他一个人玩那么危险的玩具！”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躲在爸爸身后，

对我做着鬼脸的陈阳，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我试图辩解，但妈妈总会拉住我，

用那种息事宁人的语气说：“好了好了，你是姐姐，跟弟弟计较什么？快去给弟弟道歉。

”计较？从那时起我就明白，在这个家里，没有道理可讲，只有身份。我是姐姐，

所以我天生有罪。陈阳偷了家里的钱去买游戏机，被发现了。妈妈只是轻轻打了他手心一下，

然后转身质问我：“你当姐姐的怎么看的？弟弟拿钱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我看着她怀疑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拼命摇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是，爸爸没收了游戏机，

而我那个月的零花钱被全部取消，作为“监管不力”的惩罚。陈阳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不是因为悔过，而是因为游戏机没了。爸妈轮流进去哄他，

许诺他下次考试进步就给他买个更好的。而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像个局外人。不，

连局外人都不如，我是一个需要为这个家里的“宝贝”所有过错负责的背锅侠。3.我以为，

等我们都长大了，情况会好一些。我错了。长大，只是将这种畸形的纵容，

放大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层面。我靠着拼命学习，考上了重点大学，拿着全额奖学金，

毕业后进入了一家顶尖的互联网公司，从底层做起，一步步爬到了项目主管的位置。而陈阳，

他仗着家里人的溺爱，学习一塌糊涂，勉强上了一个三本。大学四年，不是逃课打游戏，

就是跟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生活费不够了，爸妈就给他打。爸妈的钱不够了，

就来找我要。“曦曦啊，你弟弟在外面应酬也需要钱，男孩子嘛，面子上要过得去。

”“你一个月挣那么多，支援一下你弟弟怎么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我的工资，

除了留下基本的生活开销，几乎一大半都填进了陈阳那个无底洞里。他换最新的手机，

买名牌的衣服鞋子，开着我爸妈东拼西凑加我赞助的首付买来的车，

在朋友圈里炫耀着他“成功人士”的生活。而我，穿着优衣库的基础款，

每天挤一个小时的地铁上下班，为了一个项目，可以连续加班半个月。有一次我过生日，

奢侈了一把，给自己买了一个种草很久的名牌包。结果回家的当晚，

妈妈就在饭桌上阴阳怪气：“哟，我们曦曦现在是大老板了，一个包就上万，

可比你爸一个月的工资都高。”陈阳在一旁看到了，眼睛发光，直接伸手就拿了过去：“姐，

这包不错啊，借我送女朋友，她肯定喜欢。”我下意识地护住包：“不行，这是我自己买的。

”“啪”的一声，爸爸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怒视着我：“陈曦！你怎么这么自私！

一个包而已，给你弟弟用一下怎么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妈妈也帮腔：“就是啊，你弟弟谈恋爱，当姐姐的不得支持一下？你买这么贵的包自己用，

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你弟弟，他到现在还没个像样的手表呢。”那一瞬间，

我看着他们三个理所当然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我买一个包，是自私，是虚荣，

是不懂得心疼家人。陈阳拿着我的钱去挥霍，就是理所应当，就是年轻人需要应酬。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我的包，一句话没说，摔门而出。那天晚上，

我在酒店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我收到了妈妈发来的几十条微信。没有一句是关心我，

全都是在骂我。“陈曦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为了一个破包就敢跟你爸拍桌子！

”“你弟弟被你气得晚饭都没吃，他要是饿坏了，我跟你没完！”“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给你爸和你弟道歉！”我看着那些字字诛心的话，心一点点地冷下去。我没有回复，

也没有回去。两天后，他们大概是发现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爸爸给我打电话，

语气缓和了许多，说他那天是喝了点酒，脾气大了点，让我别往心里去。

妈妈则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她心脏不好，被我气得快犯病了，求我快点回家。

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我以为，他们至少还是爱我的。可我回到家，

看到的却是陈阳戴着一块崭新的名牌手表，在我面前炫耀。

妈妈喜气洋洋地告诉我：“你弟那女朋友家里条件好，不能让人家看扁了。

你爸把他那几瓶珍藏的酒卖了，凑钱给你弟买的。曦曦，你上班了，也该懂事了，

以后多帮帮你弟弟。”原来，那几天的电话轰炸，不是因为他们想我，

也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错了。只是因为，他们发现卖了珍藏的酒，钱还是不够，

需要我这个“自动提款机”回家，继续为陈阳的“体面”买单。我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女儿，不是姐姐。我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会挣钱，可以用来补贴他们宝贝儿子的工具。4.压垮骆驼的，

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大学毕业后，陈阳仗着家里有我这个“靠山”，

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没有一份工作能干满三个月。不是嫌领导傻，就是嫌同事蠢，

要么就是觉得工资太低，配不上他的“才华”。每次辞职回家，爸妈不仅不安慰，

反而会摆上一桌好菜，说：“没事，咱家阳阳不是找不到工作，是那些公司没眼光。

休息休息，姐姐养得起你。”陈阳就心安理得地在家打游戏，一躺就是大半年。他没钱了，

就直接从我妈那里拿。我妈没钱了，就开口问我要。我要是不给，或者给得慢了，

家里立刻就会上演一出“亲情绑架”的大戏。我妈会开始细数她怀我养我多不容易，

我爸会痛斥我不孝，陈阳则会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心里只有自己”。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开始减少回家的次数，用加班和出差当借口。

我以为眼不见为净，就能获得片刻的安宁。但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天我正在公司开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会议，我妈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打进来。

我挂断了三次，她第四次又打了过来。我没办法，只好跟领导和同事说了声抱歉，

走到会议室外面去接。“妈，我在开会，有什么急事吗？”我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尖利又慌张：“陈曦！你快回来！你弟弟出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急忙问：“他怎么了？出车祸了？”“不是！他……他把人给打了！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无边的怒火和厌倦所淹没。又是打架。从小到大，

他惹了多少祸，打了多少次架，我已经记不清了。每一次，都是爸妈去赔礼道歉，花钱了事。

而那些钱，十有八九，最后都会转嫁到我的头上。“妈，他是个成年人了，打架这种事，

让他自己去派出所解决。”我冷冷地说。“那怎么行！”我妈立刻尖叫起来，

“对方要我们赔二十万！不然就要让你弟弟坐牢！曦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可是你亲弟弟！”二十万？我气得笑了出来：“他凭什么打人？为什么一开口就要二十万？

”“他……他就是跟朋友在KTV唱歌，跟隔壁包厢的人起了点冲突……对方人多，

你弟弟吃了亏，一气之下就抄起酒瓶把领头的那个给开了瓢……”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妈，故意伤人是犯法的。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怎么不能解决？对方说了，只要钱到位，他们就签谅解书，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曦曦，

妈求你了，你弟弟的前途不能就这么毁了啊！你赶紧去凑钱，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握着手机，站在冰冷的走廊里，听着会议室里传出的隐约的讨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