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泥泞挣扎的明天

刚给褚茗送完饭，就又听到了同学们骂我是褚茗舔狗的话，我没有在意，习惯了。

褚茗招狗一样对我挥出手，让我把他手里的纸条给隔壁班的蔺兰。你再给她道个歉，

她以为我喜欢你，跟我闹脾气呢。我点点头，拿着纸条正要出门。褚茗又叫住我，

脸上神色复杂：于秋晚，你就这么喜欢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如果我要你放弃高考，

以后专心做我的小保姆呢？我僵硬地回头，直视着他眼里的恶意，没有说话。

褚茗嗤笑了一声：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就你这种书呆子，飞机场眼镜妹，

送给我我都没兴趣好吗？我握紧纸条，三年前，妈妈重病，医药费需要三十万，

是褚茗给我们掏的医药费，代价是高中三年，我得对他言听计从。而距离这个期限，

还有最后一周。1把纸条送到蔺兰的班级后，我刚想走，她却伸出手把我拦了下来。

她眼含讥笑，肆意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像在打量一件上不得台面的物品。于秋晚，

我拜托你，闲暇时间能不能撒泡尿照照镜子？褚茗是你配喜欢的人吗？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穷惯了，削尖了脑袋想要攀高枝，但就凭你，你配吗？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摇了摇头，满目认真地道。蔺兰愣住了，片刻后，

忽然笑了起来：你骗谁呢？原来你们这种好学生也是满嘴谎话呀！我有些心累，

她吃醋的话肯定又要拿我撒气，我直接并指发誓。我真的真的不喜欢褚茗，我发誓，

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叫我高考落榜上大专！从高一起，我的成绩就在全校第一没下来过，

这个毒誓对我来说，可以说是毒得没边了。蔺兰迟疑了：他那么优秀，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褚茗他优秀吗？或许吧，可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更多的只有恶劣。2高一的时候，

妈妈因为脑袋里长了个肿瘤需要开刀，手术包括其他费用要30万，

我那个时候只感觉天都要塌了，家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妈妈说不治了，要带我回家。

我不肯，又想不出办法，只能窝在医院走廊里偷偷的哭。褚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知道后，说愿意给我这30万，条件是高中三年里，我必须要对他言听即从，

和他签定协议，违反的话就要赔付双倍。我愣住了，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挑了挑眉，

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没什么，听说你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

我只是想享受一下大学霸给我当狗，是什么感觉。我答应了，

什么尊严都不如我妈的命重要。再然后，我就成了褚茗最忠实的狗腿子，他说东，

我绝不往西。哪怕他让我逃班主任的课，翻墙去网吧只是为了给他买瓶水，我也随叫随到。

班主任对我失望，多次找我谈心，让我好好学习，我都答应。协议的事不能说，需要保密，

下次我还是照样逃课，只是回家后用更多的时间补回来，经常熬夜到深夜，

我的名次才没有掉下去。同学也对我侧目，后来，更是嬉笑着喊我是褚茗的舔狗，我解释过，

但没有人相信，到最后，褚茗自己也信了，觉得我喜欢他。褚茗说要吃我家的饭，

我就给他连着送了三年，中午从来没午休过一次，每天蹬自行车来回一小时，

脸都晒黑了几度。可他吃到不喜欢的饭菜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些饭菜扣在我的头上。

3那时，我正在做着试卷，聚精会神，突然感觉到头上一凉，再然后，

那些食物残渣就一股脑地从我头上掉了下来，把我桌上的试卷弄得一塌糊涂。

红烧肉的红油顺着头发尖儿从我的额头上流下来，再到脖子里，我慌忙地用纸擦拭，

可已经来不及了，白色的校服上面瞬间布满了红油的污渍。

教室里的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以为我多半要发火了。可接下来发生的，

却让他们大跌眼镜。褚茗嘲弄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我狼狈的模样，

接着他把饭盒重重地放在我的桌子上，嘴里嘀咕道：没意思。

下次再装我不喜欢的菜就不是扣你头上这么简单了，于秋晚，我不喜欢吃肥肉，记住了吗？

我呆愣愣地点头，那一刻，羞辱、窘迫的情绪笼罩了我，面对所有同学的指指点点，

我只能强行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软弱的模样。可这件事后，

我对褚茗的不反抗，似乎向所有人树立了一个我很好欺负的形象，开始有人霸凌我。

上厕所的时候，门突然打不开，一整桶污水从天而降。在一楼扫地的时候，泡面盒从天而降，

油腻的面汤浇了我一身。最可恶的是，打开数学书时，我居然发现里面夹了一头恶臭的狗屎，

我被恶心地差点没吐出来，褚茗却拍着手笑，说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忍无可忍，

蹲守了一个课间后终于抓到了那个作弄我的罪魁祸首，直接拉着她去找了教导主任，

因为我全校第一的名头，教导主任很重视这件事，直接给那个霸凌者记了大过，

让她对我赔礼道歉，对于我的霸凌这才停止了。那段时间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面对身上总是染上的异味，怎么搓也搓不干净的校服，

我终于忍不住躲在厕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那段时间，吃饭都是咸的。

班上的同学也对我敬而远之，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后来，

褚茗喜欢上了隔壁班的蔺兰，我只能牺牲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做起了他们之前的传话筒，

他们闹别扭的时候，我就成了褚茗的出气筒。他要么阴沉着脸，

发火把我刚写完的试卷撕成碎片，要么就会惩罚我生理期顶着烈日去操场跑10圈。跑完后，

我苍白着脸，肚子绞痛地感觉自己好像要死过去一样。就这么一直熬，终于熬到了高三。

4这一次，褚茗和蔺兰被教导主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抓住了在早恋，褚茗立马扯出我来背锅，

说和他早恋的人是我，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想要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吻我。

我吓的连忙弯腰躲开，褚茗的脸色瞬间变得奇臭无比。后来，

教导主任问我是不是真的和褚茗早恋了，我接收到褚茗威胁的眼神，只能点了点头。

教导主任对我很失望，毕竟，我是他寄予厚望的好苗子，所以罚得也更重，

他让我回家写五千字检讨，再围着操场蛙跳三圈，最后还要我把家长叫到学校来，

当着我妈的面好好地说了她一通，让她一定要管教好我，千万不要让我走了歪路。

我妈低着头，弯着腰，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所措。之前身体上所遭受的一切委屈，

都不如在我妈脸上看到的那一抹失望让我心揪和难受。我是单亲家庭，

我从小就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她为我吃了多少苦，为我受了多少罪，我数都数不清，

她有多期盼我能成才，我也是知道的。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回家路上，我焦急地和她解释，

说我不喜欢褚茗，只是因为欠了他的人情，所以要帮他的女朋友背锅，

我绝对不会早恋影响学习的。我妈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过多苛责我，

只是有些心酸地道：妈妈相信你，而且你和他的家境差距太大了，

妈妈不希望你以后受委屈。有些人，我们是攀不上的。那天晚上，

我妈在做饭时突然毫无预兆地晕倒了，我慌忙叫了120把她送到医院，

医生忍不住谴责地看向我：你妈之前做过头部肿瘤手术，

这次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导致的，你以后要多注意患者的情绪，她如果再次晕倒的话，

会很危险，很有可能引发脑溢血。我被吓得脸色煞白，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保证。回学校后，

连忙找了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说明了我妈的情况，求他们以后千万不要再打我妈的电话，

叫她来学校了。如果我妈打过来问我的情况，那也绝对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而我做出的保证就是，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我一定会考上清大，来回报学校。

我连想都不敢想，如果我妈因为我的原因脑溢血离开我，我会不会疯掉。

而对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褚茗，厌恶抵触的种子已经在我心里深深地生根发芽，

再也无法根除。可褚茗不知道这一切，我不敢告诉他，

我真怕他丧心病狂会去故意惹我妈生气来报复我。

他对于我下意识躲开他的吻这个行为很生气，开始更加变本加厉地作弄我。5于秋晚，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恩？我的吻都敢躲，今天罚你在器材室面闭一晚，不准回家。

他把我关在器材室里，大冬天，我被冷得瑟瑟发抖，我拼了命地敲门，可所有人都放学了，

没有人回应我。我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天都快黑了，我妈肯定都做好饭在家等我了。

正想着，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我怎么现在还没到家，我只能尽全力地佯装无事。妈，

我一不小心做题做得忘记时间了，你别担心，你先吃别等我，我还要过一会才能到家。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思考着要怎么逃离这里，铁门在外面被锁住了，我打不开，

我只能盯上了窗户。最后抄起哑铃，用力把窗户砸烂后，从里面钻了出去。窗户很小，

还好我比较瘦，才从里面勉强挤了出来，但是窗户边缘的碎玻璃，还是把我的手臂给割伤了。

鲜血把我里面的校服都染红了，我迅速把碎玻璃归拢好，跑到了外面的药店，

买了点纱布和碘伏，让店员帮我处理了，可千万不能让我妈发现端倪。太晚了，

我只能打车回家，花了我28块，唉，真的好心痛。心里对褚茗的厌恶，又多了一层。

6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我又发起了高烧，可褚茗不同意我请假，吃完退烧药后，

我整个人晕晕乎乎，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讨厌阴暗、潮湿的天气，心情更差了。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接通后，

褚茗冷漠的、颐指气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于秋晚，我在多媒体教室外面，下雨了，

你赶紧给我送伞过来，快一点，五分钟内我要见到你！我认命地拉开教室门，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仿佛将寒气吹进了我的骨子里，我下意识地瑟缩起来，冻得打了个喷嚏。

大雨如注，尽管我尽量挑水浅的地方走，帆布鞋还是湿透了，里面灌满了水，

走起路来难受得要命。天色昏暗，我在多媒体教室外面转了两圈，都没找到那两人，

只能用腋下夹着一把伞，另一只手去摸手机，好不容易拨通褚茗的电话，

褚茗的声音就像刚引爆的炮仗一般，暴险些将我的耳朵震聋。于秋晚，你吃屎去了是吧？

磨磨唧唧这么久，我说5分钟，现在都过6分了，你怎么还没到，死在路上了是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道：我在多媒体教室外面，没找到你们，你在哪里？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旋即又恼羞成怒地道：于秋晚，你读书读傻了是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在多媒体教室外面了？我在小树林的亭子里，快点过来，冷死了！

电话里传来蔺兰取笑我的笑声，然后啪一声挂了。我继续在雨里穿行，

去小树林的路上有一段泥泞的土路，又湿又滑，我已经尽量小心，但鞋底不防滑，

还是狠狠地摔了一跤，半边身子都沾满了黄泥，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但我没时间难过。到亭子时，褚茗正把蔺兰紧紧地抱在怀里，蔺兰朝我投来炫耀得意的眼神，

褚茗挑着眉看我，似乎想在我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我没有理会，连忙把褚茗的伞递了过去，

他这把伞很大，躲他们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我的无动于衷好像又激怒了褚茗，

他直接当着我的面，捧起蔺兰的脸就开始热吻了起来，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口水甚至都拉起了丝，我皱起了眉头，连忙背过了身，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实在是，太……恶心了！哼！现在知道难过了？看到了吗？你不愿意和我接吻，

有的是人愿意。你说的对，伞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我附和着点头，

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待下去，我都要烧糊涂了。一把伞不够啊，褚茗，

让她把手里那把伞也给我，我们一人一把，好不好？蔺兰嘟着嘴和褚茗撒娇道。嗯，

听你的。褚茗用手轻点了点蔺兰的鼻头，两人当着我的面开始打情骂俏起来。

我有些不舍地握紧了手里的伞，这把伞是我妈上个月刚给我买的新伞，我怕她给弄坏了。

只能低声下气地说了一声：这是我的伞，等会用完拜托还给我。可是后来，

我在恶臭的垃圾堆里找到了早已被毁坏的这把伞。蔺兰不屑地轻哼一声，

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伞，她一甩手，伞头重重地从地上擦过，她嗤笑一声：切，这么丑的伞，

我还不稀罕要呢！他们两人并肩打着伞走了，褚茗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说晚点会来接我，

我应了一声好，心里却没有当真，他怎么可能会来接我，只可能故意这样说给我希望耍我。

又等了十几分钟，眼见得雨没有任何停歇和转小的迹象，我只能把鞋带系紧，

一鼓作气冲进了雨里。7还好，我是有点运气和争气在身上的，晕倒的时候，

已经在教室门口了，老班正赶着铃声来上课，据同学后来描述，她看到地上晕倒的我后，

脸都吓白了，立马叫人把我送去了校医室。我那时候已经烧得很严重了，

还好在校医室及时吊了水，才没有变得更严重。老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于秋晚，

褚茗是救过你的命吗？你要给他做到这个程度？你就这么喜欢他？

发着高烧还要淋着雨去给他送伞？你自己的命你是一点不当回事啊！面对关心我，

这次也确实被我吓到了的老班，我百口莫辩，褚茗没有救过我的命，但他救过我妈的命，

可我不能说。我知道，到现在不管我再怎么否认我不喜欢褚茗，老班都不会相信了，

我只能向她保证。老班，你别生气了，等高考完我就再也不会喜欢褚茗了，

我一定会离他远远的，你相信我！离高考还剩三天，等高考后，

我就再也不用因为协议对褚茗随叫随叫，被他羞辱了！还有最后三天！

褚茗和蔺兰自那雨中一吻后，感情迅速升温，两人开始整天黏在一起，不再总是让我传信，

我难得轻松。我终于能好好休息两天，前段时间冲竞赛，我白天要在学校里给褚茗做这做那，

晚上还得回去挑灯夜读，黑眼圈比熊猫还深，差点没猝死过去。直到高考前最后一天，

褚茗皱着眉头又找上我，我心里咯噔一声。8原来是他又和蔺兰吵架了。于秋晚，

我和蔺兰在一起了，但她对于你总是靠近我的舔狗行为很介意，所以今天，

你不用听我的话了，你等会去找蔺兰，她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得让她知道，

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接受你给我做的那些事情，而是你使唤起来，确实很趁手。

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手下意识紧握成拳。蔺兰一向不喜欢我，我能想象到，

这次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刁难我，但，这是最后一天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忍下去！

我到了蔺兰约我去的地方，她们正在吃生日蛋糕，见我来了后，有人惊叹。全校第一哎，

她真的来了。什么全校第一啊，不过就是褚茗的一条舔狗罢了，

不过现在变成我的舔狗了。哈哈哈！第一次看到舔狗还能换着用的，真没自尊，

这种人都能当全校第一，我靠！嘲讽我的话刚说完，一坨奶油就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奶油糊住了我的视线，我连忙把眼镜取了下来，飞快地用袖子擦干净。啪的一声，

毫无征兆的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我的脸上，把我整个人扇倒在地，

也把我刚戴上的近视眼镜打飞了出去。刹那间，我眼前的所有人，都模糊到看不清面容了。

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下一刻，有人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我的背上，逼迫我弯下腰，

再然后，一坨白花花的奶油带着羞辱的意味扔在了我的面前。蔺兰踩在我的身上，

居高临下地命令我，语气里满是猖狂和得意：于秋晚，你清高什么？

整个学校谁不知道你是个贱骨头，舔褚茗舔得和条狗一样，我现在命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