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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推荐小说《女儿失踪寻找丈夫》,主角赵春勇丰荷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1五年一个星期天早我买了一块克莉丝汀的提拉米那是我五岁的宝贝女儿萌萌最爱的甜我和老公带着萌在小区门口的天龙潮汕菜馆吃早她只吃了几口提拉米喝了点牛肉就吵着要去门口找小花小花是饭馆老板养的三花每次来吃早萌萌总没心思好好吃一心惦记着跟它我摸了摸女儿圆鼓鼓的小脑轻柔地吩咐道:“宝就在门口别跑远”那时我完全没察暗黑处隐藏着邪恶的眼仅...
主角:赵春勇,丰荷 更新:2025-10-17 09:3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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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年前,一个星期天早上,我买了一块克莉丝汀的提拉米苏。
那是我五岁的宝贝女儿萌萌最爱的甜点。我和老公带着萌萌,
在小区门口的天龙潮汕菜馆吃早点。她只吃了几口提拉米苏,喝了点牛肉汤,
就吵着要去门口找小花玩。小花是饭馆老板养的三花猫。每次来吃早点,
萌萌总没心思好好吃饭,一心惦记着跟它玩。我摸了摸女儿圆鼓鼓的小脑袋,
轻柔地吩咐道:“宝贝,就在门口玩,别跑远啊。”那时我完全没察觉,
暗黑处隐藏着邪恶的眼睛。仅仅几分钟之后,我到门口找女儿时,
只看见小花蜷缩在大榕树下打盹,萌萌却没了踪影。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像肠粉蒸笼里的热气,眨眼就融进了空气里。她粉嫩的脸蛋、甜甜的笑容,清脆的声音,
还有温热的小身体,忽然就看不见,摸不着了。该死的粗心大意竟酿成天塌地陷的灾难。
我像被抽走骨头,“扑通”一声跪在人行道的红色地砖上。我的嘴唇抖得停不下来,
身体也开始抽搐,汗珠混着泪水从脸上滚落。“萌萌,我的宝贝!萌萌,你在哪儿?
”我从齿间挤出了一连串破碎的呼唤。老公从饭馆里冲出来,
我们像疯了一样在周边街巷来回奔跑,却连女儿的影子都没看到。
脑海里全是女儿的样子:一会儿是她蹦蹦跳跳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她在黑暗中哭泣的小脸。
这些画面走马灯似地转个不停,把我拖进绝望的深渊。我失声尖叫,心像被撕成碎片,
随风飘散在空中。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那家小饭馆,和它门口永远空荡荡的人行道。
我叫姚美兰。在别人眼中,我容貌俊秀、眼神明亮,身材匀称,动作敏捷,
瞧着健康又精明强干。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副活力四射的皮囊下,裹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女儿失踪之后,我辞掉深圳一家国有银行内审部体面又高薪的工作,
接手了那家叫“天龙潮汕菜馆”的小饭馆。它名字气壮山河,实则就十来张小桌子。
店里雇了两个人:厨师钱师傅和勤杂工王姐。钱师傅做汤粉、炒粉、潮汕牛肉杂汤,
偶尔炒几个广式小菜。我们店的牛肉杂汤很受欢迎:高汤打底,
加入牛肉杂高温烹煮,再撒些姜丝、枸杞叶,它是当地人的心头好。
王姐主要收拾店面和厨房、洗碗、摘菜。我负责采购和收银。女儿失踪后,
我和老公把深圳翻了个底朝天,又跑遍广东各市县,甚至全国许多省市,整整找了大半年。
我们在大街小巷,火车站,汽车站,派出所,孤儿院等各种地方,到处寻找。
最终只能绝望地空手而归。回深圳后,正好撞见天龙饭馆要转让。我想接过来,
想在女儿消失的地方等她回来。老公以离婚、卖房、分财产要挟我,逼迫我放弃这个念想。
可买房包括装修的钱、婚后家里大半开销,
本就几乎都是我挣的……他的收入一直比我少得多。我铁了心,
哪怕破财离婚也要接手那个饭店。最后老公变成了前夫,他毫无愧色地卷走一半财产。
我不在乎那些钱。从那以后,女儿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可五年过去了,
萌萌始终杳无音讯。2又是个星期天的早上。公休日八点半,人们多半在睡懒觉,
店里顾客寥寥无几,空荡荡的。我坐在收银台后边刷手机。先逛了会儿天涯社区,
又刷起微博……那时候天涯网站还没关,手机电子支付也没问世。
一个戴墨镜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步履轻飘,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她背对着店门在桌边坐下。摘下墨镜后,
她打量着墙上的菜品宣传海报:上面是汤粉、炒粉、肠粉和广式小菜的价目表,
配着些画质粗糙的图片。女子侧颜很出众:额头饱满,鼻梁挺翘,脸部线条流畅,
下颌线清晰优美。转过脸时,她冲我笑了笑,椭圆的眼睛墨黑,眼神有些飘忽黯淡。
“想吃肠粉、汤粉,还是蒸米粉?”我走过去,捏着嗓子,夹子音都快出来了。
我的声线太硬,生怕吓着她。女子三十岁左右,一头亮泽半长的秀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清爽有些零乱,精致的美人尖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雅致。她没说话,只是好奇地盯着我,
像忘了是来吃早餐的。开饭馆五年,奇人见得多了,我见怪不怪了。“来份双蛋肠粉吧?
”我们家的肠粉很受顾客欢迎。她笑着点了点头。我拿了一个一次性水杯,
给她倒了茉莉花茶。每天一大早我就会煮好茉莉花茶,分装进 2 升的塑料茶壶里,
摆在每个饭桌上。深圳人哪怕冬天也能喝凉茶。我又给她拿了店里自制的蒜蓉辣椒酱。
店里的调味汁、酱料都是独家配方。肠粉、汤粉能留住一群堪称“死忠粉”的老顾客,
靠的就是这些地道的玩意儿。她加了点辣椒酱,风卷残云,一下子就把肠粉吃得干干净净。
虽是深冬季节,天气有点反常。最近深圳暖得不像话,最高气温飙过了二十度。
女人穿得很讲究:深灰暗纹西装,搭天蓝格子衬衫,白皙脖颈上的白金项链镶着碎钻,
一步裙配中跟方头黑皮鞋,没穿袜子的脚面精瘦高耸,像两截玉雕小假山。
她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没零钱就算了,下次再说。”我怕她难堪,转身要走,
手腕却被攥住了。回头正对上她的眼,此时像被清水洗过一般透亮,
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姐姐”,声音果然有些娇弱。原来不是哑巴,倒像是有点疯癫。
这种人最好不要搭理她。“人来疯” 可不单指小孩儿。我挣脱她的手:“有事吗?
”她的手看着瘦骨嶙峋,手劲不小。我叹了口气,谁的姐姐我都不想当,
我只想做萌萌的妈妈。“没事。”她轻声说完,起身走了。店门口有人吵起来。
换作平时我早都躲一边去了。隐约听见那女子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冲了出去。果然是她,
被三个“烂仔”围住了。那三个家伙看上去是典型的地痞流氓,游手好闲还带点凶相。
他们一边推搡她,一边乱骂,“臭婊子”、“扫把星”之类的污言秽语满天飞。3“住手!
”我吼道。血一下子涌到头顶。“关你屁事?滚开!”领头的光头烂仔脖子上纹了虎头刺青。
“姐姐,你快走开!”女子想把我推开,我掏出手机要报警。手被狠狠一打,
刚用半年的苹果 4 S飞了出去,落地时屏幕碎成雪花。我弯腰捡手机的瞬间,
女子的哀嚎响了起来。三个烂仔围着她拳打脚踢,一个满脸横肉的烂仔叼着烟,
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她踉跄倒地,嘴角渗出血,刚要爬起来,又被一脚踹在肚子上,
蜷在地上直发抖。虎头纹身烂仔掏出甩棍,拍打掌心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扎心。
也欺人太甚了!我像被什么攥住喉咙,嘶吼一声,踹向横肉烂仔的腰。
趁他后退的空档冲进人群,刚扶起女子,我后背就挨了几拳。“你他妈想找死?
”虎头纹身烂仔吼道。“这疯娘们是祸害,知道吗?”横肉烂仔跟着大叫。“滚开!
”我咬紧牙关吼了回去。女子从地上抓起一块碎砖扔向他们。“贱人想找死!
”虎头纹身烂仔抄起甩棍抡向她的头。我扑过去推开她,甩棍擦过我肩膀,火烧似地疼。
三人把我们围得更紧了。我虽在健身房学过散打、泰拳,用来防身,可一对三实在吃力,
不由后悔刚才太冲动了。我用身子护着女子,虎头纹身烂仔持棍扑过来,我侧身躲开,
踢中他膝盖。另外两人立刻从两侧包抄,横肉烂仔竟摸出了匕首,寒光晃得人眼晕。
手臂突然一凉,血顺着我的胳膊滴在地上。血腥味混着紧张感,压得人喘不过气。就在这时,
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警用巡逻摩托车冲了过来。“妈的,条子来了!撤!
”虎头纹身烂仔脸色一变,临走前冲女子吼道:”疯娘们赶紧滚出深圳!”警车停稳时,
他们早钻进暗巷没影了。我瘫坐在地,一身冷汗。女子扶着我,
哭了起来:“姐姐你不要命了?为什么救我?”“没事,我就爱管闲事。”我勉强笑了笑。
“美兰姐!”隔壁房产中介所的小林跑过来,她一直远远看着我们,正是她报的警。
正好附近有巡警,来得极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林每天都来我们店里吃饭。
我们经常聊天。她来自广西的大山里,家境贫寒。她很小就出来闯天下了。她这人性格开朗,
淳朴善良。巡警做了笔录离开后,我让小林帮忙把女子扶进饭馆。
打开急救箱给自己包扎了一下手臂,好在只是皮外伤。女子左脸红肿,右眼眶乌青,
显然挨了重拳。“他们为什么打你?”我忍不住问。女子笑了笑,避开话题:“姐姐,
你伤口没事吧?手机坏了吗?”“知道他们是谁吗?”我心里的好奇和同情,
忽然变成了莫名的好感。“知道,是被别人指使的。”“那去派出所报案啊。”她张了张嘴,
没说话,像是有难言之隐。她告诉我,她叫丰荷,我让她先去隔壁的半岛咖啡馆等着我。
4我跑回家,从一个大酒瓶里倒出一小瓶消肿止疼的药酒。这药酒是一个客家老人送给我的。
他用祖传秘方配制而成:要用毒蛇、蝎子、蜈蚣等爬虫混着十几种草药,泡足十年。
上次我爬山摔肿膝盖,抹了几次就好了。丰荷坐在咖啡馆角落,目光凄然。
右眼眶的青紫肿得更厉害了,愈发楚楚可怜。我点了拿铁,她要了卡布奇诺。
桌上两张便笺纸写着字,我拿起第一张,
跑了在湿漉漉的早晨我碎成万段变成一具零落的干尸”我像撞见了鬼……这半疯半傻的女人,
竟能写出如此阴暗的诗。我大学里学的财会专业,也曾写过诗,满是 “草儿抬头微笑,
我走过阴郁的林荫道”之类的句子,此刻只觉羞愧。
目光搜索每一个你存在的地方你的伤疤结成战鼓我将以死回击”文字的冲击力让我心头一震。
虽不敢说全看懂了,我确实被牢牢攫住了。丰荷说,她在找前夫赵春勇和他现任老婆。
正是他指使烂仔们打她,想把她赶出深圳。“我女儿在他们手里,整天被打得满身是伤。
”她垂着头,大颗的眼泪砸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对不起,姐姐。”“没事。
哭出来好受些。”我想到她写在便笺上的诗句:“雨夜,思念碎成万滴,从屋檐缓缓滑落。
”原来丰荷也有个“失踪”的女儿,还在遭受虐待。我们竟是同病相怜。那句“那些痛苦,
像你的齿痕,印在我的胸口。”或许是写母女哺乳的牵绊吧?在饭馆墙壁上,
那两张菜品宣传海报上方,还附带着一个寻人启事,上面有我和女儿的合影。
在照片旁边印着:“宝贝,妈妈在这里等你”。原来丰荷一走进天龙,
就注意到了这个寻人启事。泪水差点涌出来,我赶紧拿出药酒:“我帮你敷敷眼睛吧。
”我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
忽然闻到熟悉的燕麦香:那是萌萌常用的艾惟诺婴儿保湿霜的味道。“你用了艾惟诺?
”我凑近她,使劲嗅了嗅,丰荷眨着眼,躲开我的目光,点了点头。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像重生剧里的情节:萌萌会不会重生了?
可她怎么会魂穿到和妈妈同龄的女人身上?“魂穿” 两个字像弹幕似的,
在我眼前飘个不停。我把纱布蘸了药酒:“闭上眼,这药酒很灵,明天就不肿了。
”她顺从地仰起头,闭上眼睛,薄唇微启,像个乖巧的孩子。纱布盖在她眼皮上时,
我忽然母爱泛滥:真希望她就是重生的萌萌。5丰荷今年33岁。我大她3岁。
她女儿思琪9岁,萌萌正好比她大一岁。丰荷是被赵春勇迷奸后怀上思琪的。“迷奸?
”我惊得差点说出“孽种”两个字:“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下来?”我天生性子急躁,
心直口快。开了几年店才磨平些棱角。孩子本就无辜,“孽种”两个字也太伤丰荷了。
“怀孕后我就被他软禁了,逃出来时已经临盆。”“诱奸、软禁,他就是个罪犯啊!
”丰荷不避讳那些不堪的过往,她告诉我更多的细节。她逃出来就报了警,
赵春勇很快被抓捕归案。赵春勇是游走黑白边缘的恶棍,专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请的律师非常厉害,以“诱奸无证据”、“软禁期间未虐待”为由为他进行辩护。
更糟的是,赵春勇暗中买通了丰荷的父母。老两口逼着她签了刑事谅解书,
最后法院只判了赵春勇缓刑。赵春勇硬是争取到了从宽处理的机会。他出来后扬言说,
假若丰荷不嫁他,就杀了思琪和丰荷的妹妹。为了女儿和妹妹的安全,
丰荷只好和这个混蛋结婚了。“这不是以身饲虎吗?他说不定只是想吓唬你。
”“姐姐没见过这种人,”丰荷摇头:“他心狠手辣,什么都做得出来。”“这畜生!
要是落到我手里我先宰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也想过,
”丰荷怯怯地说:“可孩子怎么办?”我取下她眼上的纱布,轻声说:“先别睁眼。
” 我对着她眼睑轻轻吹了几口气,想让药酒快点挥发。丰荷睁开眼睛,突然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凉,骨节突出的指节带着惊人的力气。“姐姐,我总觉得,你很快就能找到萌萌了。
”她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我脸色一沉,盯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到底是谁?
”丰荷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凑到她耳边:“说实话,我不伤害你。”“姐姐,
请你相信我。” 她嗫嚅着,放在桌上的手在抖。我轻轻握住它们。
咖啡馆暖气足得让人燥热,她的手却凉冷如冰。“你不会是萌萌重生了吧?”我没忍住,
脱口而出。“啊?”丰荷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姐姐好可爱。以后我就叫你兰兰吧,
怎么觉得你倒像我妹妹。”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啦,姐姐,别笑我了。
刚才你说用艾惟诺婴儿霜,萌萌以前也用这个,我才突然有点发懵。
”“思琪以前也总用这个。”丰荷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别哭,你右眼不能沾泪水。
”婚后赵春勇家暴不断,丰荷提出离婚,换来的是更加狠毒的殴打。直到他遇到现在的老婆,
才肯放丰荷走。可他偏要惩罚她,不给她女儿的抚养权,竟然还无视法律规定的探视权。
离婚后,丰荷好几年都没能见到思琪。赵春勇还给思琪改了名字,她现在叫招娣。
得知他如愿生了儿子,丰荷多次和他交涉,想要回女儿的抚养权,都被他拒绝了。
他恶狠狠地说:“我知道她是你的心头肉。你越想要,我越不给。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见过猫捉老鼠吗?老子就是要慢慢玩死你。”6两年前,
丰荷和赵春勇都还在老家生活。她曾经从赵春勇手里把女儿偷了出来,
带着她躲进附近大深山里的民宿。三个月后,赵春勇带着马仔找上门,抢走了思琪。
丰荷被他们打得昏死过去。醒来时她浑身是伤,躺在野山沟里。
幸亏一个好心的徒步旅行的“驴友”救了她。“我没有保护好女儿,死有余辜。
”她抽泣着说。“别胡说!该遭报应的是赵春勇他们。”丰荷说她的头部受到重创。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脑子彻底坏了。“你的脑子没坏。
”我急得提高了声音:“你看你讲起这些事,条理这么清楚,还会写诗,脑子好得很。
”“可我会间歇性失智。”她指尖微微发颤:“头一疼就犯病。要是我突然不认识你了,
兰兰,你别害怕。”半年前,丰荷打听到赵春勇带着妻儿移居深圳,立刻辞了工作跟了过来。
最近她刚查到他们住在龙城片区,就被赵春勇发现了。那三个烂仔围殴她,
就是因为他想逼她离开深圳。“你找他,到底想做什么?”“偷也要偷回来,抢也要抢回来。
”丰荷攥紧我的手:“招娣再留在他们身边,早晚会被他们打死的。
”听到她下意识地称呼思琪为招娣,我心里一沉。那个带着屈辱的名字,
已经成了孩子甩不掉的烙印。“他可是她亲爸……她后妈也打她?”“有的人根本没有人性,
他们两口子都不是人。”她声音发哑,呼吸粗重。我没法想象天下竟有这样的父母。
怕她难受,我故意岔开话:“上次思琪见到你,肯定很开心吧?”“嗯,她跟我很亲。
”提到女儿,她眼里瞬间溢出莹莹柔光,满是宠溺:“她又聪明又懂事,你见了她,
也会喜欢她的。”丰荷学中文出身,以前在省城报社做副刊编辑。她思路清奇文笔好,
写的广告软文受到许多企业家的青睐。除了工资,外快也攒下不少。“这些钱,
够我找回女儿了。”说这话时,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肯定能找回来的,放心吧。
现在不是还有我吗?”“谢谢姐姐。”她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凝望着远处,神情肃穆。
晚上饭馆打烊时,我正用 U 型钢锁锁门,身后传来滚轮“轰隆轰隆”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把后背贴着店门。白天和烂仔搏斗的阴影,原来还没散尽。
来人竟是丰荷。她头发散乱,推着个紫红色的 24 吋行李箱,站在我面前。
路灯照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表情凄婉。眼神里全是惶恐无助,一脸的破碎感。“兰兰,
能收留一下我吗?”“烂仔又找你了?”“他们把我从酒店赶出来了。
”她四下扫视了一圈:“不把我从深圳逼走,他们不会罢休的。
”我望着头顶“天龙潮汕菜馆”的招牌,心里万般纠结。我知道收留她意味着什么。
我犹疑再三,还是狠下心来:“对不起,丰荷。”我咬了咬牙:“我得保住这个店。
万一萌萌记得这里,跑回来时店没了,我们就要错过了。”她低下头,
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行李箱在地上拖出“沙沙”的轻响。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
声音很轻:“那我不连累姐姐了。”“你有地方去吗?”话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她扯了扯嘴角,像笑又像哭:“深圳这么大,总有我能待的地方。”7一周过去,
丰荷杳无音信。我耳边总飘忽着若有似无的“姐姐”的呼叫声,那分明是她的声音。
难道她是鬼?给我施了什么魔法?还是她对我下了蛊?广东人信蛊的居多,
说那东西法力无边。我在这边住久了,也难免受影响。每天心底里总像有无数小虫在爬,
是无关情愫的期盼带来的麻酥酥的感觉,那是难以遏制的对神秘力量的向往,
更是按捺不住的担忧。我为自己的冷酷自私深感汗颜。向来以女中豪杰自居,
却对走投无路的弱女子视而不见,拒之门外。何况她还身陷险境。
就在内疚与挂念快要将我撕碎时,那天早上,
店里一个熟客带来一个消息:她在万科广场附近, 看见个拖紫红色行李箱的女人,
被几个烂仔开车尾随,在街上乱窜。我立刻开上雅阁冲去万科广场,
在周边所有街巷里转了个遍,却始终没找到丰荷。一想到她可能因我的冷血倒在救女路上,
我简直想一头撞墙。万幸的是,没等我撞墙,就在天桥下面,
看到正用头撞大理石围栏的丰荷……她像是犯疯病了。我赶紧停车,从人群中把她拽出来,
推进车里。曾经美艳出众的女子,如今披头散发、满脸污渍,衣衫也肮脏不堪,
实在令人心疼。我锁上儿童锁,刚启动车子准备掉头,一辆马六突然呈45 度斜插过来,
挡住我们的去路。车窗里,三个烂仔杀气腾腾地盯着我。
驾驶座上的虎头纹身烂仔伸出满是刺青的胳膊,示意我靠边。我假意倒车准备停靠,
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车子冲向快车道。在车流中我灵活漂移,
后视镜里他们的车很快缩小成一个模糊的黑点。“烂人,老娘的技术甩你们十条街。
”我在心里骂道。既然良心已醒,我绝不能眼看着丰荷再入虎狼之窝。
想到她为女儿的安危备受煎熬,我就痛苦难耐。丰荷上车后,先是嚷嚷着要下车,
后来瘫在座位上没了声息。我把车停在社区医院门口,叫一个相熟的医生出来看一下她。
他略作检查,说丰荷是剧烈头痛引发了短暂的意识丧失和认知功能障碍。
他开了止疼、镇定和安眠的药,嘱咐我尽快带她去正规医院做彻底检查。
丰荷吃了止疼镇定的药后,头痛明显减轻了,清醒了一些。我又让她吃了安眠药。
等安眠药起效、她快要睡着时,我起身想回店里一趟。丰荷突然拉住我:“姐姐,
把菜品宣传海报换个新的吧,上面别再印寻人启事了。”话音刚落,
她便歪在枕头上睡过去了。她这人神经兮兮,有时说话没头没脑。旧海报上沾满了油渍,
确实该换新的了。我回到店里摘下旧海报,立刻去附近一家数码快印店重印了新的。
8第二天,我带丰荷去康宁医院看了医生。她做了脑电图、MRI 等检查。
经过精神科医生综合评估,确诊她为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医生给开了抗精神病药物。
之后近两周,丰荷时而焦虑时而抑郁,偶尔言语紊乱、出现幻觉,最终总算渐渐清醒了。
那天早上见她彻底好转,我让丰荷在家歇息,自己去了饭馆。
刚刚和钱师傅、王姐一起贴好新菜品宣传海报,三个黑影就闪了进来。
我一直昂着头看海报是否贴得端正,脑子里有些缺氧,一时没看清来人。黑影闪到一旁,
露出个细长的人影。饭馆采光差,我顺手开了灯,
才看见屋子中央站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他眉头紧蹙,眼神凌厉地盯着我。来者不善。
此人正是赵春勇。他身后三个马仔呈现出合围之势,小小的饭馆瞬间弥漫起硝烟味。
我的鼻炎似要发作,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赵春勇忽然笑了,打量一下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我们饭馆虽小,每天在打烊之前,我都会带着钱师傅和王姐擦拭一下桌椅。
在银行工作了近十年,身上的打工者属性委实难以消除。“你就是姚美兰吧?”他拿出雪茄,
一个马仔立刻凑上前,给他点上火。“我向来喜欢侠义之人,尤其女的。难得啊,
哥哥很欣赏你。”看来赵春勇很会装腔作势。我本以为狭路相逢,会剑拔弩张,
没想到是这种滑稽的画风。“有话去别处说,”我强装镇定:“你们这阵势被客人看见,
我的生意就完了。”赵春勇翘起二郎腿,把饭店扫了一圈:“太憋屈你了。
我听小弟说你很有能耐。我刚盘下一家饭店,不算大,五百平方堂食加十个包厢,你来打理,
怎么样?利润对半分,哥哥够意思吧?”赵春勇身材健硕,眉眼端正,笑时甚至带点谦和,
只有眼底偶尔闪过的凶光,才显露出内心的狠劲。
难怪当初丰荷会被他蒙骗……刚大学毕业的她简单得像朵白莲花,
哪能识得出这种多面人的真面目。要说没有心慌胆怯,那是吹牛。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安乐窝里待惯了,没有那做大做强的心思。
” 我直言:“我可以说我难以从命吗?”“哈哈,”他笑起来:“要是十年前没遇到丰荷,
先遇到你,说不准我会爱上你。那破货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会写点东西,干啥啥不行,
尤其是床上,别提多糟心。”“她那么不堪,你还记恨这么多年?
”我故意想激怒他:“只能说你气量太小了吧?”三个马仔往前半步,赵春勇挥了挥手,
把他们赶到门外去了。钱师傅和王姐早吓得脸色蜡黄,我也让他们出去了。“你是聪明人,
别听一面之词。
勇收敛了笑意:“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替那天冲撞你的小弟道歉;二是表明哥哥很惜才,
想邀你跟我共创大业。”“那丰荷呢?”“你赚了钱养她啊,”他又大笑:“一举两得。
她有你这侠肝义胆的姐妹,我也省心了。”这种鬼话他也能说出口?
我压下怒气:“你该知道,丰荷缺的不是生存能力,是女儿的抚养权。我若答应,
你能把女儿还给她吗?”“女儿?”赵春勇挑了挑眉:“她跟你说招娣是她女儿?
”“难道不是吗?”“你去问她,招娣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吗?”我后背一凉。
从初见丰荷起就有的诡异感,此刻像鬼魂般将我紧紧包裹住。“那……”,
我声音发紧:“你们的女儿呢?”“我们的女儿思琪,几年前就失踪了。”“思琪失踪了?
那招娣是谁?”我浑身凉透了,一时竟分不清,思琪是失踪更惨,还是被虐待更惨。
“她是我老婆带来的拖油瓶啊。”赵春勇说得轻描淡写:“是她和前夫生的孩子。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9这种重大情况,听上去不像胡编的。丰荷为什么要刻意瞒我?
“丰荷没告诉你,招娣不是思琪?”“没说又怎样?她就是不忍心孩子被你们虐待。
”“我这老婆脾气确实有点差,打起孩子没轻没重。在中国,父母打孩子不是常事嘛。
”“你们那样打孩子犯了虐待罪,要受法律制裁的。”我强压下翻涌的愤怒情绪。
“她丰荷能代表法律?就算是法官、深圳市长,也没权干涉我们管教孩子吧?
”“不管死活地打孩子,那叫管教?”“我跟你说,丰荷想抢走招娣,纯粹是为了报复我,
就因为我把思琪弄丢了。你真当她是为了什么正义感?”我虽难以置信,
心底却不禁生出疑窦。大概是想说服我,赵春勇跟我讲述了一些他和丰荷之间的前情往事。
以下是赵春勇的自述:你看我这张脸,凭良心说,哥哥算一表人才吧?我随我妈。
幸亏我是男的。我妈就因为太好看,从小到大,总被男人骚扰。她总说自己清白,
可风言风语从没断过。我爸心眼小又多疑,整天疑神疑鬼,天天打她。
我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我妈也不知道是自杀,还是被我爸打死了。那时候,我恨死我爸了。
我妈死后我发了毒誓,等我有能力了,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他。
我送给自己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就是要了我爸的命。可他死了也不安生,阴魂不散,
总缠着我。他给我施了一个 “魔法”:就是让我爱上了丰荷。爱上丰荷之后,
我才真正懂得我爸的感受。我真后悔当初杀了他。丰荷和我妈一样,
犯了女人的大忌:又漂亮又有才,因此自以为是。谁都不放在她们眼里,
尤其对丈夫毫无敬畏之心。她俩的悲剧,都源于这份傲慢和对男人的轻视。在男人面前,
女人的傲慢是毒药,迟早会反噬自己,懂吗?长得美、有才又怎样?没认识我之前,
她不过是从早到晚对着电脑敲键盘的,就一个码字的工匠而已,和工地上搬砖的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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