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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推荐小说《狼毫笔和猪毫笔区别》,主角腾二彩珠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1一九三六年东京帝国大学校园二百余株樱花正值满如云似微风拂花瓣纷纷扬落在武道馆的黛瓦落在匆匆学子的肩也落在常彩珠乌黑的发她站在武道馆中一身素白练功黑发编成一条粗辫垂在胸四周席地而坐多是穿着深蓝色剑道服或柔道服的日本学目光中混杂着好奇与审“今日承蒙贵校武道社邀小女子便献演示一套家传拳法——‘流云掌’。”彩珠抱拳行声音清亮如玉...
主角:腾二,彩珠 更新:2025-10-18 22: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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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九三六年春,东京帝国大学校园内,二百余株樱花正值满开,如云似霞。微风拂过,
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武道馆的黛瓦上,落在匆匆学子的肩头,也落在常彩珠乌黑的发梢。
她站在武道馆中央,一身素白练功服,黑发编成一条粗辫垂在胸前。四周席地而坐的,
多是穿着深蓝色剑道服或柔道服的日本学生,目光中混杂着好奇与审视。
“今日承蒙贵校武道社邀请,小女子便献丑,演示一套家传拳法——‘流云掌’。
”彩珠抱拳行礼,声音清亮如玉磬,日语流利得不带半分口音。她深吸一口气,双足微分,
掌心向上徐徐抬起,仿佛托起一片无形的流云。起初动作舒缓如云卷云舒,倏然间步法一变,
身形游走如龙,掌风凌厉,衣袂翻飞似雪。
席间渐渐响起惊叹声——这套刚柔并济的异国武艺,
与他们熟知的刚猛剑道、缠斗柔术截然不同。角落处,
一个身着黑色训练服的青年静静凝视着彩珠。他面容冷峻,眉峰如刀,眼神却似深潭,
映着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当彩珠一个鹞子翻身,双掌划出完美弧线收势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演示结束,掌声四起。几位剑道部员跃跃欲试地想请教,
彩珠从容应对,讲解中华武术“以柔克刚”之理。“常桑,
”黑衣青年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在下松下腾二,修习忍术多年。
方才见常桑掌法,圆转如意,暗合自然之道,佩服。”他的中文生硬,却字正腔圆。
彩珠略显惊讶,随即含笑回礼:“松下君过奖。忍术神秘莫测,小女子亦久闻大名。
”“武道无国界,”腾二目光沉静,“不知常桑可愿移步一叙?”彩珠略一迟疑,点头应允。
二人沿校园中的石径漫步,头顶樱花烂漫,脚下落英如毯。“常桑的‘流云掌’,看似轻柔,
实则暗藏杀机。”腾二忽然开口。彩珠心头微震,面上不动声色:“松下君好眼力。
”“家师曾言,中华武术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方知不虚。”他停下脚步,
仰头望着一树粉云,“武道本该是修身养性之术,可惜……”“可惜什么?
”腾二沉默片刻:“可惜总有人欲以其为杀戮工具。”彩珠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忽然觉得这个日本青年身上,有种与她相似的孤独。此后数周,二人时常见面切磋。
彩珠教腾二“流云掌”中“卸力化劲”的精要,腾二则演示忍术中“遁形潜踪”的奥秘。
他们发现,尽管流派迥异,武学至理却殊途同归。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
他们在武道馆后的竹林里试手。彩珠掌风拂过,竹叶纷飞;腾二身形晃动,如雾如烟。
待彩珠一掌即将击中他肩头时,他却倏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她身后。“你输了。
”腾二的声音近在耳畔。彩珠却微微一笑,足尖轻点,身形如云般飘开,反手一拂,
正中他手腕。“未必。”腾二怔了怔,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意:“好一个‘云散风流’。
”彩珠收势,额角细汗莹莹:“这是流云掌最后一式,我从未在外人面前演示过。
”“这是我的荣幸。”腾二郑重道。四目相对,竹叶沙沙,细雨无声。五月黄金周,
腾二邀彩珠同游镰仓。在鹤冈八幡宫前的参道上,他们遇见一群身着军装的青年,
高唱着军歌阔步而来,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如今的日本,”腾二轻声道,
“越来越陌生了。”彩珠默然。她想起国内时局,父亲来信中提及日军在华北的频频异动,
心头蒙上一层阴翳。“武道本当是连接人心的桥梁,”腾二望向远处的大海,
“而非征伐的工具。”“若能如此,自是最好。”彩珠轻声应和。归途电车上,夕阳西沉,
车厢内光影斑驳。腾二难得地谈起身世——伊贺流忍者世家,自幼接受严苛训练,
兄长腾一投身军旅,而他则被送入大学,学习“现代知识”。“父亲说,时代变了,
忍者也要变。”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可有些东西,永远不变。”“比如?”“比如忠诚,
比如责任。”他目光深邃,“有些路,一旦踏上,就无法回头。”彩珠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六月末,彩珠即将归国。临行前夜,
腾二约她在初见的那片樱花树下相见——虽然此时樱花早已凋谢,绿叶成荫。月华如水,
洒在寂静的校园。腾二一身深蓝色和服,比平日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温雅。“这个送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忍者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这是伊贺流上忍的信物,世代相传。”彩珠接过,触手冰凉。她认得这枚八叶手里剑,
边缘锋利,中央刻着松下一族的家纹。“太珍贵了,我……”“请收下。”腾二打断她,
目光灼灼,“见它如见我。”彩珠犹豫片刻,从颈间解下一枚玉佩。白玉雕成云纹,
中央一点朱砂痣般的红斑,在月光下隐隐流转。“这是家传的‘血云玉’,据说能趋吉避凶。
”她将玉佩放入腾二掌心,“愿它护你平安。”腾二握紧玉佩,
仿佛要握住这即将逝去的瞬间。“战争要来了,彩珠。”他忽然说,声音低沉,“兄长来信,
部队已做好开拔准备。”彩珠心头一紧:“那你……”“我是日本人,更是松下一族的忍者。
”他目光中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些责任,我无法逃避。”“我是中国人,
”彩珠迎上他的目光,“若战事起,我们便是敌人。”这句话如寒冰,冻结了夜晚的温存。
二人相对无言,只有晚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无论如何,”良久,腾二终于开口,
“今夜此时,你我只是彩珠与腾二。”彩珠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答应我,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忘记武道之本。”“我答应你。”腾二郑重道,“也请你答应我,
好好活着。”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克制的动作,
却比任何拥抱都更让彩珠心颤。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仿佛想要跨越即将到来的漫长别离。次日清晨,彩珠登上归国的客轮。她站在甲板上,
望着渐渐远去的横滨港,手中紧握着那枚冰冷的忍者镖。海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
也吹散了眼角终于滑落的泪珠。她不知道,在码头的角落,一个黑衣青年久久伫立,
直到客轮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他握紧胸前的血云玉,第一次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
碎裂成千万片。海鸥啼鸣,划过灰蓝色的天空。战争的风云,正在东方的地平线上积聚。
而他们的命运,早已如这枚脱手而出的忍者镖,沿着无法回头的轨迹,射向未知的黑暗。
2客轮在天津港靠岸,熟悉的故土气息混杂着海风的咸腥扑面而来,常彩珠深吸一口气,
心中百感交集。离国两载,故园依旧,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与压抑。码头上,
除了寻常的接船百姓和商贩,还多了不少身着黄绿色军装、荷枪实弹的士兵,
他们冷漠地注视着往来人流,刺刀在夏日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彩珠!
”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喧嚣。彩珠循声望去,只见父亲常威正站在不远处,一身青色长衫,
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只是鬓角似乎又添了几许风霜。他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关切。
“爹!”彩珠鼻尖一酸,快步穿过人群,扑入父亲怀中。在异国他乡的坚强与隐忍,
在这一刻化为归巢雏鸟般的依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常威轻拍着女儿的背,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仔细端详着女儿,“瘦了,也……更沉稳了。
”归家的马车颠簸在华北平原的土路上。车帘外,田野依旧碧绿,但村庄的土墙上,
却不时出现刺目的标语和斑驳的弹孔。彩珠沉默地看着,心头那在东京时便已萦绕的不安,
愈发沉重。“爹,国内局势……”她忍不住开口。常威摆了摆手,
脸上掠过一丝凝重:“风雨欲来啊。东洋人狼子野心,华北……恐难安宁。不过,
这些事有为父在,你刚回来,暂且安心在家,莫要多想。”回到位于冀中平原的常家老宅,
那熟悉的青砖灰瓦、庭院中的老槐树,终于让彩珠漂泊的心暂时找到了归宿。家中陈设依旧,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气息,练功房的地板被岁月磨得光滑锃亮。
她重新拾起家传武学的修炼,流云掌的招式在故土施展开来,似乎更添了几分圆融与厚重。
她偶尔会拿出那枚冰冷的忍者镖,在月光下反复摩挲。腾二的面容,樱花树下的对话,
月夜离别的誓言,清晰如昨日。那枚血云玉,是否还贴在他的胸口?战争的阴云,
是否会真的将他们推向彼此的对立面?这些问题如同梦魇,时常在她静息时浮现。
日子仿佛恢复了旧时的平静,但彩珠知道,这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父亲似乎比以前更加忙碌,常有面色凝重的访客在深夜叩门,密谈至天明。七月流火,
天气闷热异常。这日午后,天色陡然阴沉,乌云翻墨,远处传来隐隐雷声。
彩珠正在书房整理旧籍,忽听得后山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异响,不似雷鸣,
倒像是某种沉重的撞击,连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震颤。紧接着,
一股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狂躁与紊乱。
常家后山是一片人迹罕至的丘陵,林木茂密,其中多有野兽和奇诡传说。
家丁仆役对此等异响虽感诧异,却也不敢轻易前往探查。彩珠却心生警觉。她自幼习武,
感知远超常人,那气息中的混乱与痛苦,让她无法坐视不理。她放下书卷,
对身旁伺候的丫鬟道:“我出去走走,若父亲问起,便说我去后山练功了。
”不顾丫鬟劝阻的目光,彩珠换了身利落的短打衣衫,未带兵刃,只身一人踏入后山密林。
越往山林深处,那股紊乱的气息越发清晰。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林间的鸟兽皆已噤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彩珠循着那气息的来源,脚步轻盈如猫,
流云身法施展开来,在崎岖的山路间如履平地。终于,在一个被藤蔓半掩的山洞口,
她停下了脚步。那令人心悸的紊乱气息,正是从这洞中汹涌而出。洞内漆黑一片,
隐约有压抑的低吼和碎石滚落的声音传来。彩珠略一迟疑,拨开藤蔓,闪身而入。
洞内初段极狭,刚好通人,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颇大,
洞顶有裂隙透下微弱天光,映出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男子,衣衫褴褛,
几乎无法蔽体。他蜷缩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裸露的皮肤下,青筋虬结如蚯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
但依稀可见其原本俊朗的轮廓,尤其是一双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时而涣散,
时而紧缩,迸发出野性而危险的光芒。他周身弥漫着一股狂暴的气息,搅动着洞内的空气,
形成小小的旋风,吹动着地上的尘埃。“走火入魔?”彩珠心中一惊。她看得出,
这男子正处于修炼某种极高深内功的紧要关头,却因未知缘故气脉逆乱,
内力在其经脉中横冲直撞,若无人相助,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爆体而亡。
那男子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充满警告意味。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体内剧痛而再次跌倒。彩珠不再犹豫。她看得出,
此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得罪了!”她清喝一声,身形如云般飘至男子身后,
盘膝坐下。双掌迅疾如电,按在男子背心要穴之上。甫一接触,
一股狂暴无比、灼热如岩浆的内力便顺着她的手臂反噬而来!彩珠闷哼一声,只觉气血翻涌,
几乎把持不住。这内力之雄浑、之野性,远超她所见过的任何武林高手。她连忙凝神静气,
运转家传心法——“流云诀”。这内功心法讲究中正平和,化力于无形,最擅疏导理顺。
她将自身精纯的内力,化作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入男子混乱不堪的经脉之中。
这无疑是一场凶险无比的内力搏斗。男子的内力如同脱缰的野马,
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又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试图疏导的路径上疯狂肆虐。
彩珠额上冷汗涔涔,脸色逐渐苍白,但她咬紧牙关,将流云诀的柔韧与绵长发挥到极致。
她的内力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在男子破碎混乱的经脉网络中穿梭,
一点点地将那些暴走的真气引导、归拢、抚平。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内力,
彩珠能感觉到自身真气在飞速消耗,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之感。
时间在寂静与对抗中缓缓流逝。洞外,暴雨倾盆而下,雷声隆隆,
掩盖了洞内压抑的喘息和内力交锋的微响。不知过了多久,
男子体内那狂暴的气息终于逐渐平息下来,紊乱的经脉在彩珠不懈的努力下,
被一点点重新理顺。他身体的颤抖停止了,扭曲的面容也缓和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弱。彩珠也到了极限。她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最后强行催动一丝真气,完成最后一个周天的疏导,随即双手一软,从男子背上滑落,
几乎虚脱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就在这时,那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之前的狂躁与血色已然褪去,恢复了幽潭般的清明,
但在那清明之下,却仿佛蕴藏着亘古的苍凉与一种非人的野性。他转过头,
看向因力竭而面色苍白、汗湿鬓发的彩珠。他的目光极其复杂,有审视,有疑惑,
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凝望。
他就这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的模样镌刻进灵魂深处。彩珠也望着他,
心中震撼莫名。这男子气息内敛后,依旧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而且他身上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仿佛与这古老的山林融为一体,
带着原始的、神秘的力量。男子没有说话。他挣扎着站起身,动作间依旧有些踉跄,
但身形挺拔如孤松。他再次回头看了彩珠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了。”然后,
未发一言,他身形一动,竟如鬼魅般飘向洞口。那速度远超彩珠的认知,几乎在她眨眼之间,
那道身影已没入洞外滂沱的雨幕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青草与野性的气息。彩珠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洞口,
若非体内耗损大半的真气和依旧有些紊乱的气息提醒着她,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梦。那个男人是谁?他修炼的究竟是什么武功,
竟如此霸道诡异?他为何会在这常家后山走火入魔?他最后那深深的一眼,又意味着什么?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彩珠扶着冰冷的石壁缓缓站起,走到洞口。外面暴雨如注,
山林笼罩在一片水雾迷蒙之中,早已不见任何踪迹。她只觉那男子气息非比寻常,绝非常人。
而这次偶然的相遇,如同在命运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
必将波及她未来的人生轨迹。雨声哗啦,冲刷着山林,也似乎试图掩盖刚才发生的一切秘密。
彩珠站在洞口,望着迷蒙的雨幕,心中那份因归家而稍得安抚的不安,再次悄然浮现,并且,
更深,更沉了。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改变了。
3山洞救赎之事已过去半月有余,彩珠体内耗损的真气已恢复大半,
但那份因神秘男子而生的疑虑与隐隐的不安,却如同水底的暗礁,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弭。
她变得更加沉默,练功也愈发刻苦,仿佛预感到需要更强的力量来面对未知的将来。
常威也察觉到了女儿细微的变化,只当她是因为时局担忧,或是留学归来尚不适应,
并未深究。他依旧忙碌,眉宇间的凝重一日深过一日。偶尔父女对坐用餐,
他会欲言又止地看着彩珠,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叮嘱她:“近日无事莫要外出,
尤其……莫要去县城。”七月中,传闻愈盛。
日军驻屯军司令部新调任的司令官武田雄一郎大佐,
是个狂热的帝国武士道信徒兼古董收藏癖,尤其痴迷于中华佛教艺术。他即将卸任回国,
据闻正四处搜罗奇珍异宝,以备献给天皇作为寿礼。风暴来临的前夜,往往异乎寻常的平静。
这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常威起得格外早,他将彩珠唤至书房,
从密室中请出一尊尺余高的金佛。那佛像铸造精湛,宝相庄严,通体由纯金所铸,
历经数百年香火,依旧金光熠熠,只是那光芒内敛而温润,透着古老的韵味。“彩珠,
”常威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此乃我常家祖传之宝,据传源自前朝宫廷,不仅价值连城,
更关乎一桩祖上旧事与承诺。历代祖先有训,金佛在,常家在;金佛失,家族危。
如今时局动荡,此物恐成祸端。今日我将它示于你,你需牢记其样貌、铭记其重量。
若……若他日有变,你需不惜一切代价,护它周全。”彩珠心中凛然,郑重跪下,
双手接过父亲递来的金佛,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托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然而,命运的残酷远超想象。未等彩珠将这沉重的嘱托消化,
噩运便已叩门。午后,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常家老宅外,骤然传来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
夹杂着日语和生硬中文的呵斥,以及狼犬的狂吠。常威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对彩珠疾声道“从后门走,去后山!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来!”“爹!”彩珠心头狂跳。
“快走!”常威第一次对女儿露出如此严厉乃至焦躁的神色,一把将她推向书房后门。
彩珠咬牙,深知此刻不是矫情之时,她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决绝的背影,身形一闪,
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后院,借助假山树木的掩护,迅速靠近后墙。她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凭借高超的身法,悄无声息地攀上靠近前院的一棵老槐树,透过茂密的枝叶,
紧张地窥视着前院的动静。“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被强行撞开。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鱼贯而入,迅速分散控制院落,刺刀闪着寒光。为首一人,
身着高级军官制服,身形矮壮,面容阴鸷,留着仁丹胡,正是日军驻屯军司令武田雄一郎。
他身旁,跟着一个眼神锐利、气质冷硬的青年军官,军衔显示他是卫队长,
面容……竟与腾二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加冷峻,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出鞘的军刀。
他便是松下腾一。“常桑,”武田操着生硬的中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鄙人武田雄一郎,
久闻常家珍藏一尊前朝金佛,乃是艺术瑰宝。如此宝物,埋没乡野实在可惜。
本人欲将其献予我国天皇,以彰中日亲善。还请常桑割爱。”常威站在庭院中央,
青衫在阴风中微动,身形却稳如磐石。他面无惧色,朗声道:“武田司令,
此乃常家祖传之物,非为商品,更非贡品。恕难从命!”武田脸色一沉:“常桑,
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因区区身外之物,伤了和气。”“祖宗传承,非是身外之物。
乃是我常氏一族之魂。”常威话语掷地有声。“八嘎!”武田失去耐心,一挥手,“搜!
”几名士兵应声便要冲向屋内。“放肆!”常威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他身形一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几名士兵便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
筋骨断裂,再也爬不起来。“支那功夫?”武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残忍的笑意,
“果然名不虚传。松下队长,交给你了。”松下腾一微微躬身,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
他甚至未拔军刀,只是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徒手格斗起手式,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而凌厉。
常威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军官身上传来的压迫感,绝非寻常武者。没有多余废话,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常威的流云掌施展开来,如行云流水,掌影翻飞,
劲力绵长;腾一的招数则简洁狠辣,融合了空手道、柔术乃至忍术的精华,
每一击都直奔要害,效率极高。两人身影在庭院中交错,掌风拳影,令人眼花缭乱。
彩珠在树上看得心焦,她看得出,父亲武功本在腾一之上,但年纪渐长,
加之对方招数诡异狠毒,一时竟难以取胜。而且,周围还有数十支枪口虎视眈眈。果然,
武田见腾一久攻不下,失去了耐心,狞笑道:“够了!我没时间看你们玩武士游戏!
”他猛地拔出手枪,对准了战团中的常威。“父亲小心!”彩珠失声惊呼。
常威闻声心神一分,被腾一抓住破绽,一记重手击中肩胛,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几乎同时,
武田扣动了扳机!“砰!”枪声刺破了乡村的宁静。常威身体猛地一震,
左胸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伤口,又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越庭院,
似乎想看向彩珠藏身的方向,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他那挺拔如松的身躯,
缓缓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爹——!!!”树上的彩珠如遭雷击,
眼前一黑,几乎从树上栽落。无尽的悲痛与滔天的仇恨瞬间淹没了她,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才没有哭喊出声,咸涩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却远不及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武田冷哼一声,收起枪,对士兵下令:“搜!
掘地三尺也要把金佛找出来!”日军如狼似虎般冲入屋内,打砸抢掠之声不绝于耳。不久,
一名士兵捧着那尊从密室中搜出的金佛,恭敬地递给武田。武田抚摸着金佛,
脸上露出贪婪而满足的笑容:“呦西,不愧是珍宝!带走!”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常威,
如同看一堆垃圾,“处理干净。”松下腾一冷漠地看了一眼常威的尸体,微微皱眉,
似乎对武田这种直接枪杀的方式略有微词,但并未多言,只是挥手示意士兵撤退。
日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满院狼藉和死寂。不知过了多久,确认日军已经走远,
彩珠才如同失去所有力气般,从树上滑落,踉跄着扑到父亲身边。“爹……爹!
”她跪倒在地,颤抖着抱起父亲尚有余温的身体,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滴落在父亲苍白的面颊上。那枚冰冷的忍者镖从她怀中滑落,掉在血泊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家,碎了。顶梁柱,塌了。那个从小教她武功、教她做人、在码头等她归家的父亲,
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醒来。巨大的悲伤之后,是焚心蚀骨的仇恨。彩珠抬起泪眼,
望向县城日军司令部所在的方向,眼中燃起熊熊烈焰,那火焰,足以烧毁一切理智与恐惧。
4是夜,月黑风高,浓厚的乌云遮蔽了星月,正是杀人夜。常家老宅已是一片死寂,
常威的遗体,被邻里悄然用白布简单遮掩。彩珠一身缟素,黑布蒙面,将满头青丝紧紧束起。
她仔细擦拭着父亲生前惯用的一对精钢短刺,冰凉的触感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冷静,
但眼中的杀意却愈发凝实。那枚沾了父亲鲜血的忍者镖,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几乎要嵌入皮肉。她将父亲的遗体暂时安置在隐秘之处,对着空荡荡的灵位重重磕了三个头。
“爹,女儿今夜便用仇人之血,祭奠您在天的英灵!”话音未落,她身影已如一道青烟,
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县城日军司令部,原是本地的县衙改造而成,高墙深院,戒备森严。
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巡逻队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彩珠凭借留学时对日式建筑布局的了解,以及对本地地形的熟悉,如同暗夜中的精灵,
在阴影中穿梭。她避开明哨暗岗,利用流云身法的轻灵,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
落入院内。司令部内结构复杂,但武田雄一郎作为最高指挥官,
其卧室兼办公室的位置并不难推测,必然位于最核心、守卫最严密的位置。彩珠屏息凝神,
感知全开,如同狩猎的母豹,一点点向目标靠近。
她利用屋檐、廊柱、甚至巡逻队换岗的间隙,不断潜行。偶尔有落单的士兵,
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尸体拖入阴影角落。终于,
她摸到了位于司令部后院的一栋独立和式建筑外。这里守卫明显更多,
门口就有两名持枪哨兵,院内还有流动哨。彩珠耐心等待,
直到探照灯移开、流动哨转身的刹那,她手腕一抖,两枚石子破空而出,
精准地击中门口哨兵颈后要穴,两人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她身形如电,瞬间掠过庭院,
贴近了建筑的木质移门。室内还亮着灯,隐约传来武田志得意满的哼唱声,
似乎正在欣赏着什么。彩珠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短刺反握,猛地拉开移门!室内,
武田雄一郎正穿着睡袍,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矮几上摆放的,正是那尊常家祖传金佛!
他听到声响,愕然抬头,正对上一双燃烧着仇恨火焰的眸子。“八……”他惊骇欲呼,
同时伸手去抓放在一旁的手枪。彩珠岂会给他机会?流云掌法融入短刺之中,身法快如鬼魅,
瞬间欺近!武田也是军人出身,反应不慢,抓起桌上的武士刀仓促迎战。然而,
盛怒之下、心存死志的彩珠,此刻爆发出的战斗力远超平常。她不再留手,
短刺化作点点寒星,招招不离武田要害。父亲的惨死、家园的破碎、民族的屈辱,
尽数融入这复仇的兵刃之中!“嗤啦!”一声,短刺划破了武田的睡袍,
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啊!”武田惨叫一声,武士刀脱手飞出。
他惊恐地看着如同索命修罗般的彩珠,踉跄后退,“来人!快来人!”彩珠眼神冰冷,
步步紧逼。她想起父亲中枪倒下的那一刻,
想起他胸前那朵刺目的血花……所有的悲痛与愤怒,凝聚为最后的一击!“这一刺,为我爹!
”短刺如同毒龙出洞,精准地刺入了武田雄一郎的心脏!他双目圆瞪,
脸上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情,肥胖的身躯重重倒地,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榻榻米,
也溅上了那尊金佛。彩珠喘息着,拔出短刺,看都未看武田的尸体,
迅速用早已准备好的布帛将金佛包裹起来,系在身后。此时,外面已是人声鼎沸,
脚步声、呼喝声、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司令部被惊动了!彩珠毫不恋战,身形一闪,
从窗户跃出。然而,她刚落地,一道冷峻的身影已拦在面前,正是卫队长松下腾一!
他显然是从附近闻讯赶来,军装整齐,眼神如鹰隼般锁定彩珠,手中军刀已然出鞘,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杀害武田司令的凶手,留下吧。
”腾一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彩珠蒙着面,
但腾一能从她的身形和刚才展现的身手判断出,此人武功极高,而且……似乎是个女子。
没有废话,两人瞬间交手!腾一的刀法狠辣凌厉,兼具力量与速度,
每一刀都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与致命性。彩珠手持短刺,凭借流云掌法的灵活与巧妙,
在刀光中穿梭,伺机反击。她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一旦被合围,绝无生路。“叮叮当当!
”金属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彩珠心知不可久战,卖个破绽,诱使腾一一刀直劈,
她则身形诡异地一扭,如同流云绕峰,短刺直刺腾一肋下!腾一反应极快,回刀格挡,
但彩珠这一招乃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紧随其后的另一支短刺,直取他咽喉!腾一瞳孔骤缩,
竭力后仰,短刺擦着他的脖颈而过,留下一道血痕。虽未致命,却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彩珠抓住机会,足尖一点,身形向后急退,便要跃上墙头。“砰!
”一声枪响!并非腾一所开,而是旁边一名赶到的士兵,见刺客要逃,下意识地开了一枪。
彩珠身在半空,只觉得右肩胛一阵剧痛,仿佛被烙铁烫穿,身形一滞,险些跌落。
她强提一口真气,左手奋力抓住墙头,借力翻了出去,身影没入墙外的黑暗之中。“追!
”腾一摸着颈间的血痕,脸色阴沉得可怕,下令士兵追击。
但他心中却有一丝疑虑闪过:刚才那刺客的身法,以及那惊鸿一瞥的眼神,
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她为何要冒死来夺回这尊金佛?
她与白天那个被武田司令枪杀的中国武师,有何关联?夜色茫茫,彩珠忍着肩头钻心的疼痛,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顽强的意志,在巷道间穿梭,终于暂时甩掉了追兵。
她躲进一个早已废弃的砖窑,背靠着冰冷的土壁,剧烈地喘息着。肩头的枪伤血流不止,
染红了素衣。她扯下布条,咬牙进行简单的包扎。巨大的痛苦、失血的虚弱,
以及大仇得报后的空虚感,一起袭来。她紧紧抱着那尊失而复得的金佛,
仿佛抱着父亲最后的遗志。然而,仇恨的链条并未终结。武田虽死,但侵略者仍在,
松下腾一那冷峻的面容,以及他颈间那道自己留下的血痕,
都预示着未来的追杀必将更加酷烈。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枚依旧冰冷的忍者镖,
想起月下那个说着“希望武道连接和平”的青年。哥哥手上,沾染着父亲的鲜血;而自己,
也与他的兄长兵刃相见,生死相搏。人与人的路途,在国仇家恨面前,似乎早已注定,
背道而驰,不死不休。夜色更深,废弃的砖窑里,只余下压抑的喘息,和一颗在血与火中,
逐渐淬炼得更加坚韧、也更加冰冷的心。5武田雄一郎大佐在司令部内被刺杀,
金佛被夺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瞬间在整个日军驻屯军内部乃至更高层炸开了锅。一名高级军官,
在戒备森严的司令部内被“支那武者”刺杀,这不仅是巨大的军事损失,
更是对日军颜面的无情践踏,是绝不能容忍的严重挑衅事件。上级震怒,严令限期破案,
缉拿凶手,夺回金佛。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尽数落在了卫队长松下腾一的肩上。
司令部内气氛肃杀,会议室里,腾一站在地图前,
面无表情地承受着代理司令官和几位高级参谋的斥责与质询。他颈间包裹着纱布,
那道被彩珠短刺划出的血痕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交手,
以及那个蒙面女子诡异莫测的身法和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睛。“松下队长!”代理司令官,
一位资历更老的少将,用力敲着桌子,“武田司令玉碎,是我军的奇耻大辱!凶手必须抓住,
处以极刑!金佛,也必须追回!你,有什么计划?”腾一微微躬身,
声音冷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嗨依!将军阁下。凶手武功高强,尤其擅长潜行与近身格斗,
其对司令部内部结构似有了解,且对本地地形极为熟悉。依属下判断,
此人极可能与昨日被武田司令处决的常姓武师有关,应是其同党或亲属,前来复仇。
”他顿了顿,继续道:“常规的搜捕,在复杂街巷和山林地带,效果有限。
对方是真正的武道高手,非普通士兵所能应对。因此,我请求……召我弟弟,
松下腾二前来协助。”“松下腾二?”少将皱了皱眉,“就是那个在帝国武道界颇有名气,
精研古流忍术的?”“正是。”腾一抬起头,眼神锐利,“腾二虽非军人,
但其忍术造诣远超于我,尤擅追踪、潜伏、设伏与情报分析。有他相助,必能如虎添翼,
尽快锁定凶手踪迹。”少将沉吟片刻,眼下确实需要特殊人才,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即刻发电,令你弟弟火速前来!”……三日后,松下腾二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县城日军司令部。
他依旧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简便和服,外面罩着羽织,
神情间带着一丝远离军营的疏离与对兄长的担忧。他接到电报时,只知兄长追捕要犯受阻,
需要他的忍术协助,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兄长。”在腾一的办公室内,腾二行礼后,
关切地看着兄长颈间的纱布,“您的伤……”“无碍,皮外伤。”腾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神色凝重,“腾二,此次召你前来,事关重大。
”他将武田被杀、金佛被夺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重点描述了凶手的武功路数、身形特征虽蒙面,但判断为女性,
以及其与常家武师的关联。“此女身手极高,心思缜密,且对皇军怀有刻骨仇恨。
她一日不除,此地便一日不宁。你的任务,是利用你的忍术,找出她的藏身之处,
协助我将其擒获或格杀。
”腾一将几张根据目击士兵描述绘制的模糊通缉令画像推到腾二面前。
腾二起初只是冷静地听着,作为武者,他理解任务的严峻。然而,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张通缉令画像上时,尽管画像粗糙,但那眉眼轮廓,
那隐约的神韵……像是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他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呼吸一窒。
子……那眉眼……分明就是他朝思暮想、在月下与他探讨武道、被他视为心灵知己的常彩珠!
怎么会是她?!那个笑容清澈、眼神倔强,让他感受到武道之外别样温暖的女子,
竟然是刺杀日军大佐、被兄长视为心腹大患的凶手?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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