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万不行

“大少爷好剑法！这准头，放眼整个京城的世家子弟，也没几个能比上的！”严耀祖闻言，

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手腕一转，青钢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不过是些基础招式，

算不得什么。”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扫向了阶上的颜如玉，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

颜如玉的目光落在那被剑气劈得木屑纷飞的木靶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指尖微微发麻，那是身体本能对习武的渴望 ——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握着剑，

能在百步之外射中飘动的柳叶，能把严耀祖打得落花流水。可现在，她只能站在这里，

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庶女。“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大少爷练完剑了吗？茶都要凉了！

” 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婆子走过来，伸手推了颜如玉一把，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这婆子是主母柳氏身边的得力助手张嬷嬷，

平日里最是看不起颜如玉这个 “丫鬟出身的妾室生的丫头”。颜如玉踉跄了一下，

稳住漆盘，低着头走上前，将其中一碗茶递到严耀祖面前：“大哥，喝茶。

”严耀祖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茶，反而将青钢剑扔到她面前的地上，

剑身 “当啷” 一声砸在青石上，溅起细小的火星。“怎么？看我练剑，你也手痒了？

” 他嗤笑一声，“就你这连剑都拿不稳的样子，还敢肖想习武？别到时候剑没拿住，

反倒伤了自己，丢我们严家的脸。”周围的小厮跟着哄笑起来，

那些笑声像针一样扎在颜如玉的心上。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手指死死地扣着漆盘，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耀祖，不得无礼。

”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演武场的月亮门传来。颜如玉抬头，

看见族老严振声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严振声是严家辈分最高的长辈，

也是少数还记得她小时候天赋的人。严耀祖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却故意一脚踩在那把青钢剑上，用鞋尖碾了碾，“祖父，我就是跟二妹妹开个玩笑。

她一个庶女，平日里端茶倒水就够了，哪懂什么习武？”严振声没理会严耀祖的挑衅，

目光落在颜如玉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他记得，十年前的颜如玉，

才八岁就能拉开三石弓，能把《孙子兵法》背得滚瓜烂熟，

连当时的京城大儒都夸她有 “女状元之姿”。可自从她母亲苏婉清去世后，

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不仅不再习武读书，反而变得沉默寡言，事事退让，

活脱脱成了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颜如玉感受到严振声的目光，连忙低下头，

将另一碗茶递过去：“族爷爷，您也喝茶。”严振声接过茶，轻轻叹了口气，“如玉啊，

天气凉了，往后端茶时多穿件衣裳，别冻着了。”这句简单的关心，

让颜如玉的鼻尖微微发酸。她攥紧了衣角，低声应道：“谢族爷爷关心，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严耀祖突然捡起地上的青钢剑，扔到颜如玉面前，“既然祖父心疼你，

那你就试试？让我们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握得住剑。

” 他笃定颜如玉不敢接 —— 这十年，他从没见过颜如玉碰过任何兵器，

早就把当年的天赋抛到九霄云外了。颜如玉看着脚边的青钢剑，剑身映出她低垂的眉眼。

十年前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如玉，答应娘，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实力，

做个普通人，平安活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剑捡起来，递还给严耀祖，

声音平静无波：“大哥，我不会习武，还是您自己拿着吧。”严耀祖接过剑，

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我就知道你不敢。一个连剑都不敢碰的废物，也配做严家的女儿？

” 说完，他不再看颜如玉，转身对小厮们说：“走，跟我去前院看看，

今天有没有新鲜的玩意儿送来。”看着严耀祖离去的背影，颜如玉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掌心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严振声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如玉，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你母亲要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族爷爷，” 颜如玉打断了他的话，

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我现在这样很好。端茶倒水，安稳度日，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 说完，她端起漆盘，转身快步离开，生怕再待一秒，眼底的隐忍就会暴露。

回到自己住的西跨院，颜如玉将漆盘放在桌上，走到窗边坐下。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里面是母亲苏婉清留下的唯一遗物 —— 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只展翅的燕子。她拿起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眶慢慢红了。

十年前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时她才八岁，刚在家族的武试中得了第一，

把比她大五岁的严耀祖打得哭着找娘。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母亲的厢房，

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婉清。可刚推开门，就看见母亲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泪痕，

手里拿着一块破碎的玉佩 —— 那是母亲刚进严家时，父亲严秉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娘，您怎么了？” 颜如玉跑过去，拉着苏婉清的衣角。苏婉清看见女儿，连忙擦干眼泪，

把她搂进怀里，“如玉，以后不要再在外面习武了，也不要再跟人比文，好不好？

”颜如玉愣住了，“为什么呀？娘，我今天得了武试第一，族爷爷还夸我有天赋呢！

”苏婉清却突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厢房里格外刺耳，

颜如玉被打得懵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娘！” 她委屈地看着苏婉清，

不明白一向疼她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打她。苏婉清看着女儿通红的脸颊，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她还是咬着牙说：“因为娘是丫鬟出身的妾室，你是庶女！

你太锋芒毕露，抢了嫡兄的风头，主母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拉着颜如玉的手，

眼神里满是哀求，“如玉，娘只想你平安长大，哪怕一辈子平庸，也比丢了性命好。

我们就像这屋檐下的燕子，要想活下去，就得低头，知道吗？”颜如玉含着泪，摇了摇头，

“我不要做低头的燕子！我要像雄鹰一样，飞得高高的！娘，您别怕，我以后保护您！

”苏婉清刚想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

主母柳氏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酒，

酒水里泛着诡异的青色。“妹妹倒是好兴致，跟女儿说悄悄话呢。” 柳氏走到苏婉清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敌意，“不过，有些话，恐怕你没机会跟她说了。

”苏婉清脸色一白，连忙把颜如玉护在身后，“主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柳氏冷笑一声，

指了指托盘里的酒，“这碗酒，你喝了。只要你喝了，我就保证，以后不会为难如玉。

要是你不喝……” 她的目光落在颜如玉身上，带着阴狠的笑意，“你说，

要是让如玉‘不小心’掉进湖里，或者‘不小心’被马踩了，严家会不会有人在意？

”苏婉清的身体颤抖起来，她知道柳氏说到做到。这些年，

柳氏因为嫉妒她得了严秉忠的几分偏爱，早就想除掉她了。现在，

她又怕颜如玉的天赋威胁到严耀祖的地位，更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主母，我喝。

”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但你必须保证，永远不要伤害如玉。”柳氏挑眉，

“只要你喝了，我自然会说到做到。”苏婉清拿起那碗酒，回头深深地看了颜如玉一眼，

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愧疚。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说了一句：“如玉，

娘对不起你。” 说完，她仰头，将碗里的毒酒一饮而尽。毒酒入喉，

苏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她捂着胸口，身体慢慢倒了下去。颜如玉扑过去，抱住母亲，

“娘！娘你怎么了？！”柳氏看着倒在地上的苏婉清，满意地笑了笑，“行了，

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她带着丫鬟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特意看了颜如玉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颜如玉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苏婉清的气息越来越弱，她抓着颜如玉的手，

：“如玉…… 答应娘…… 不要暴露实力…… 做个普通人…… 平安活下去……”“娘！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颜如玉哭着点头，“你别走，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我不习武了，不读书了，我就做个端茶倒水的庶女……”苏婉清听到这话，

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手慢慢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气息。从那天起，

颜如玉就像变了个人。她不再习武，不再读书，把所有的兵器和书籍都藏了起来，

每天只做些端茶倒水、洒扫庭院的粗活。无论严耀祖怎么羞辱她，无论柳氏怎么刁难她，

她都默默忍受，从不反抗。可没人知道，在每个深夜，当严家上下都睡熟后，

颜如玉会偷偷来到西跨院的柴房，借着月光练习内功。

她的内功是母亲生前请一位隐世高人教的，十年从未间断。她还会在柴房的角落里，

藏着一把用黑布包裹的短剑，每天都会拿出来练习招式，剑招凌厉，比十年前更胜一筹。

她一直在等，等一个能为母亲报仇、能摆脱 “庶女” 身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

在十年后的今天，终于来了。三天前，朝廷下了一道圣旨，宣布恢复女子科举。圣旨里说，

大夏王朝要广纳贤才，无论男女，只要有真才实学，都可以参加科举，考取功名。

严家作为京城的世家大族，必须派所有适龄女子参加考试。严家的正厅里，

严秉忠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圣旨，脸色复杂。柳氏站在一旁，皱着眉头说：“老爷，

女子科举本就是胡闹！耀祖才是我们严家的希望，让那些丫头去考试，要是考砸了，

岂不是丢我们严家的脸？”严耀祖也附和道：“娘说得对！尤其是颜如玉，她连字都认不全，

让她去考试，肯定会给我们严家丢脸！”严振声坐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老爷，圣旨已下，

我们不能抗旨。而且，女子科举是陛下亲自下令，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如玉这孩子…… 或许能为严家争点光。”柳氏立刻反驳：“族叔公，您可别开玩笑了！

颜如玉就是个端茶倒水的料，她要是能考上，我倒着走！”严秉忠犹豫了半天，

最终还是看向站在角落的颜如玉，“如玉，既然圣旨要求，你就去参加考试吧。记住，

别给严家丢脸。” 他对这个庶女没什么感情，只希望她别在考试中出丑，影响严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