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千娇百媚陆显谁演的

1深秋的香港，山顶的薄雾像一层洗不掉的灰调颜料。公交车沿着盘山路无声向上，

将山下港岛的繁华图景一点点压在脚下。同车的本地人用粤语低声谈笑，将他隔绝在外。

这是陈序外派香港的第三个月，他依旧听不懂粤语，也习惯了这种无形的隔膜。

一扇沉重的铸铁雕花大门前，管家静立等候，目光在陈序那件略显普通的冲锋衣上短暂停留，

随即程式化地微微躬身。那一眼，让陈序感到一丝熟悉的、被丈量审视的不适。“陈先生，

请随我来。”管家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平铺直叙。他跟在管家身后，穿过庭院，

脑中回响着项目经理的交代：“程家，潮商望族，是真正的豪门。

这次是程家大小姐亲自委托的项目，预算惊人，但要求……很抽象。你是我们技术最强的，

务必拿下。”具体要做什么，语焉不详。只知道，很多钱，也很难搞。

宅邸内部是另一种时空，光线幽暗，暖气的低鸣与若有似无的中药味混合。还未及细想，

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上传来。他抬头。一个女人缓步而下。深灰色的羊绒长裙，

衬得她肤色极白，像上好的冷瓷。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她很美，

是一种带有距离感的美。陈序呼吸一滞。下一秒，她已低下头来，

那双清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柳眉几不可察地蹙起，红唇微启，

流利的粤语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你就係个工程师？你就是那个工程师？

”不等他反应，或许也并不需要他的反应，她已转身。“上嚟啦。上来吧。

”陈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因惊艳和被冒犯交织而成的波澜，默念了一句：“果然，

又是难伺候的香港大小姐。”他跟着她走上铺着厚毯的楼梯，被引入一间宽敞的卧室。

药味更浓了些，混合着老木头的沉香。一位清癯的老人靠坐在床上，盖着厚厚的绒毯。

他头发银白，面容布满皱纹，双眼紧闭，但脸上的纹路却异常深刻，仿佛能穿透时光。

病弱也未能完全消磨他身上那种掌舵一生的强大气场。陈序想起来了，程佑贤，

南洋船运的传奇，最早一批将生意做遍东南亚的潮汕商人之一。此刻，这位昔日的商业巨子，

只是一个被病床困住的老人。女人走到床边，动作熟练地替祖父掖了掖被角，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用粤语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然后，她转向陈序，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用略显生硬但清晰的普通话说：“我爷爷想回家，回潮汕。但他去不了了。你的任务，

就是用AR技术，让他回到记忆里的那个家乡。”2半个月后，一切就绪，房间里仪器低鸣。

陈序熟练调试设备，他亲手开发的系统，可以读取程老先生脑中特定记忆，

经由设备校准、补全细节后，就可以最终渲染成稳定的三维场景。一旁，

大小姐程嘉琳已在不远处的躺椅上躺好，银色的头盔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唇。三倍酬劳。

程大小姐用三倍酬劳要求和他一起进入老爷子的记忆世界。他自嘲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愧是大小姐，恐怕还觉得这是什么有意思的沉浸式电影。设备启动，

幽蓝色的光芒在头盔内部亮起。陈序最后检查了一遍参数，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头盔。

轻微的眩晕感过后，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毫无征兆地炸响，浓烈的硝烟味混杂着香火气猛地灌入鼻腔！

陈序猛地“睁”开眼。他正站在一条古老的街巷上，视线所及，万头攒动，人声鼎沸！

舞狮的队伍在人群中蜿蜒，金色的狮头在阳光下闪耀，矫健地追逐着绣球；远处，

穿着传统服饰的壮汉们扛着神轿，吆喝着踏出威武的步伐；孩子们尖叫着从腿边窜过，

手里举着晶莹的糖葫芦……这是……潮汕的游神赛会！他立刻想起同行的程嘉琳，

急忙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寻找。很快，他看到了她，就在几步之外，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正被人流挤得踉跄跄跄，那张总是清冷自持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无措，

像一只被惊扰的天鹅。陈序下意识地挤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手腕纤细，冰凉，

在他温热的掌心微微颤抖。“跟我来！”他几乎是吼着，在震天的锣鼓和鞭炮声中，

声音也显得微弱。他拉着她，艰难地逆着人流，挤到了一个卖甘草水果的摊贩旁的屋檐下。

这里稍微清静一些，至少能站稳脚跟。刚停下，陈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啪！

”程嘉琳猛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动作之大，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她向后退了半步，

背抵着斑驳的墙壁，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惊魂未定，半晌，

就在陈序以为冰冷的对峙将无止境延续时，她脸上的线条却微妙地柔和下来，

仿佛冰面裂开一道细缝。她垂下眼帘，用几乎要被锣鼓声吞没的音量，吐出一句：“多谢。

”再无他话。屋檐外，是沸腾的人间烟火；屋檐下，是无声流淌的微妙尴尬。

就在这时——“爷爷！”程嘉琳忽然惊叫一声，目光死死锁住远处缓缓驶来的高大神轿。

轿上，一位身着华丽神袍、头戴雉鸡翎的“神将”正昂然而立，面容虽被浓重的油彩覆盖，

但那开怀大笑时眉宇间的神采……无疑就是年轻的程佑贤！“那是‘老大王’，

”陈序开口：“游神时，会选相貌好、福气足的年轻人扮成神祇，接受祭拜。

你爷爷年轻时……想必极为出众。”程嘉琳愕然转头：“你点解会知？你怎么会知道？

”陈序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我是潮汕本地人。”没有多余的解释。

程嘉琳眼里的惊愕缓缓沉淀，最终极轻地点了一下头，随即转身，汇入了追随神轿的人流。

陈序默然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喧嚣的尽头，一座香火鼎盛的天后庙出现在眼前。

烛火将大殿映得金碧辉煌，袅袅香烟承载着万千祈愿升腾云霄。人们捧着巨大的香束，

虔诚地跪拜。年轻的老爷子刚换下神袍，脸上油彩未净，便迫不及待地冲到殿前，

从一个老庙祝手里接过一对新月形的木质“杯筊”，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他在做什么？

”程嘉琳低声问。“在问卜。”陈序注视着那个专注的背影，解释道，

“把那对杯筊掷在地上，一正一反是‘圣杯’，表示神明应允；双反是‘笑杯’，

意味不置可否；双正则是‘阴杯’，代表拒绝。”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殿前传来了木杯落地的清脆声响——“圣杯！”周围的乡民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脸上瞬间迸发出无比明亮的光彩，他重重磕了一个头，

起身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群。陈序下意识想跟上去，却发现程嘉琳没有动。她站在原地，

仰头凝视着那座慈眉善目却又宝相庄严的天后像，仿佛要穿透那木雕的神躯，

看清数十年前的往事。她优美的颈线绷紧着，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爷爷……这就系你一直冇办法忘记嘅家乡吗？这就是你一直没办法忘记的家乡吗？

”那声呢喃里，没有大小姐的骄矜，只有一种迷失了来路的怅惘。陈序心头莫名一紧。

鬼使神差地，他走上前，从一旁的供桌上取过一对杯筊。程嘉琳被他的动作惊动，

疑惑地看向他。陈序没有看她，而是面向天后像，用他熟悉的潮汕话，

低声而快速地说道：“天后娘娘，保佑我们这次顺顺利利。

也保佑我身边这位……娇气大小姐，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都让她心想事成。”“你讲咩也？

你说了什么？”程嘉琳蹙眉。陈序没有回答，只是将杯筊递到她面前，用眼神示意。

程嘉琳看着他，迟疑地，伸手接过。那木质触感温润，却如有千钧重。

她学着刚刚祖父的样子，将杯筊合于掌心，闭上眼，然后轻轻一掷。“啪”，一声轻响。

两只红色的木杯在地上旋转、定格——一正一反。圣杯。“这系……”程嘉琳怔住了，

看向陈序，寻求一个答案。3陈序还未来得及开口，周围的景象猛地开始波动，

震耳的锣鼓、鼎沸的人声、浓郁的香火气……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下一秒，

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的咸腥气，混杂着海风的湿咸与干货陈年的醇厚，猛地灌入鼻腔。

陈序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条狭窄而喧嚣的街道。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

门前悬挂着巨大如车轮的金黄色鱼鳔、一串串深褐色的瑶柱。店门口堆积如山的蛇皮袋里，

满是蚝豉、虾干和各类叫不出名字的海产，在午后的阳光下，蒸腾出独特的气味。

苦力们赤着上身，喊着号子，扛着比人还高的货包，在店铺与码头之间穿梭，

脚步踏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这里是与潮汕游神的炽热截然不同的世界，

更粗粝，更务实，汗水与商业算计共存。陈序下意识地看向程嘉琳。出乎意料地，

后者脸上冰冷的线条竟完全柔和了下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目光扫过这繁忙、甚至有些凌乱的街景，眼神里没有半分嫌弃，

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怀念与骄傲。“上环海味街。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市声中异常清晰，“这里是我程家的根。”她抬起手，

指向那些忙碌的店铺和苦力。“我爷爷初到香港，就是在这里，从后生学徒做起。

给同乡的铺头搬咸鱼、晒瑶柱。他说，那时的汗是咸的，梦也是咸的。”她顿了顿，

仿佛在回忆祖父话语里的滋味。随即，她的话锋悄然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