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遇到你

前言：每次深夜加班回家，电梯总停在18楼不动。物业说监控里永远看不到人，

只是系统故障。昨晚我忍不住爬了18层楼梯，发现整层楼都被水泥封死。

墙上有行血字：“别进来，我当初也像你一样好奇”。---又一次，

陈默盯着那个猩红的数字——“18”，它像一只不肯瞑目的眼睛，

固执地嵌在电梯显示屏上。晚上十一点半，写字楼死寂一片，

只有中央空调通风管发出微弱的呜咽。他按了无数次下行键，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那电梯依旧稳稳地停在18楼，纹丝不动。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次了。不，也许是第八次？

陈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加班透支的精力让他对数字也变得模糊。第一次发生时，

他只是在心里骂了句破物业，然后老老实实去爬了十二层楼梯。可次数一多，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开始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他掏出手机，

屏幕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映亮他缺乏睡眠的脸。通讯录里找到物业值班室的电话，拨通。

冗长的等待音后，一个带着浓重鼻音、显然是被吵醒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不耐烦地：“喂？谁啊？”“我，B座12楼的住户。”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梯又停在18楼下不来了。”“18楼？”那边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是更深的烦躁，

“知道了，系统老毛病了。明天找工程师看看。”“老是18楼。”陈默追问了一句，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监控……看过吗？是不是有人恶作剧？”“看了看了，

监控里屁都没有！”物业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被反复询问后的麻木，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就是故障！线路老化！没人！深更半夜的，

谁没事干老按着18楼的按钮玩？你走楼梯吧，或者等等，说不定它自己就下来了。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听筒里的忙音像某种昆虫的鸣叫。陈默放下手机，电梯显示屏上，

“18”依旧刺眼。监控里没人。只是故障。合理的解释。但他胸腔里那颗东西，

就是落不到实处。他想起最近几天，每次在深夜被困在楼下时，

后颈似乎总会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是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对着那里吹气。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楼梯间。防火门沉重而涩滞，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怪响，

在楼梯井里荡出回音。声控灯应声亮起，是那种惨白惨白的白光，

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投在冰冷的水泥台阶和布满灰尘的扶手上。

他一级一级地往下走，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孤独。偶尔，他会停下来，

侧耳倾听。除了他自己制造的声音，只有死寂。可那死寂深处，又好像藏着点什么别的东西，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摩擦声，在他停下时也随即消失，等他迈步，又悄然尾随。

他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起来，直到冲出一楼的楼梯间，

接触到外面带着汽车尾气味的闷热空气，才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回头望去，

那栋黑黢黢的写字楼像一根巨大的墓碑，而18楼，就是墓碑上某个不祥的刻痕。

第二天是周六，陈默一直睡到中午才驱散了些许疲惫，但关于电梯和18楼的疑虑，

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阳光下变得更加清晰。他决定去物业办公室问问清楚。

白天的物业办公室比晚上多了点人气，但气氛依旧懒散。

接待他的还是昨晚电话里那个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皱巴巴制服、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

姓王。陈默尽量客气地重复了昨晚的问题，强调电梯总是停在18楼的不寻常。

王管理员打着哈欠，用一套和电话里几乎一字不差的说辞应付他：“陈先生，跟你保证，

就是系统故障。那栋楼的电梯控制系统年头久了，程序错乱，我们记录在案的。

18楼那个按键模块可能有点短路。”“监控呢？真的什么都没拍到？”陈默不死心。

“监控录像你要看吗？我可以调给你看。”王管理员似乎早有准备，懒洋洋地挪动鼠标，

点开一个文件夹，找出对应时间段的文件播放。屏幕被分割成数个黑白小格子，

电梯内部的摄像头画面清晰显示，电梯轿厢空无一人，按钮面板上，

代表18楼的按钮指示灯，在没有任何物理按压的情况下，自己幽幽地亮着，然后熄灭，

电梯运行到18楼，停住，开门，门外是空旷的楼道，没有任何人影，片刻后，关门，

停滞……一切确实如他所说，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画面正常得诡异。“你看，没人吧？

”王管理员摊摊手，“就是灵异……啊不是，是技术故障。

”陈默盯着那静止的、空无一人的18楼楼道画面，心里那点不安反而扩大了。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是被人精心擦拭过。他沉默了几秒，换了个问题：“王师傅，

我在这楼里也工作两年了，好像从来没见18楼有公司入驻？那层楼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王管理员某根敏感的神经。他脸上的懒散收敛了一些，眼神有些闪烁，

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含糊地说：“啊……18楼啊，好像是……好像是空着的吧，

一直没租出去？也可能是规划用途不一样，我也不太清楚，我来这儿工作也没几年。

”他的语气很不自然，带着一种明显的回避。陈默还想再问，王管理员已经站起身，

摆出送客的姿态：“陈先生，电梯故障我们会尽快催促维修的，你放心。至于楼层规划，

那不是我们物业能决定的，得问开发商或者业主委员会。没什么事的话，

我这边还有点别的工作……”陈默知道问不出什么了，道了声谢，离开了物业办公室。

阳光明媚，但他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王管理员那闪烁其词的态度，

比监控录像里空无一人的电梯更让他心生疑窦。接下来的几天，

陈默尝试着从其他渠道了解18楼的信息。他问过楼里其他公司相熟的加班狗，

对方一脸茫然：“18楼？不知道啊，好像那层灯从来没亮过。

”他在网上搜索这栋写字楼的信息，公开资料里对18楼的描述也只有“商业办公用途”，

没有任何具体公司的信息。这层楼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人们的认知和记忆中悄悄抹去了，

只留下一个电梯程序里挥之不去的“幽灵站点”。越是未知，越是压抑，

那种探究的欲望就越是像藤蔓一样疯长。每天晚上加班后，站在电梯前，

看着那个仿佛被诅咒的“18”，陈默都觉得那是一个无声的挑衅，

一个针对他个人的、来自黑暗深处的谜题。终于，

在这个被一个紧急项目折磨到凌晨一点、精神极度疲惫却又异常亢奋的夜晚，

陈默再次看到显示屏上凝固的“18”时，那股一直被理性压抑的冲动，冲破了临界点。

他受够了这种悬而不决的折磨。他要去看看。不去坐那部可能把他带到任何地方的诡异电梯。

他推开那道沉重的防火门，再次走进了阴冷的楼梯间。与之前下行时的匆忙不同，这一次，

他是向上走。通往18层的楼梯，似乎比下面的更加阴暗潮湿，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霉菌滋生的沉闷气味。

声控灯似乎也坏了，他用力跺脚、咳嗽，只有下面几层的灯应声而亮，而上方的楼梯井，

完全沉浸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像一张沉默的巨口。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一束孤光刺破黑暗，光柱里尘埃飞舞。他一步步向上，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跳节拍上。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走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当他终于数着台阶，

踏上第18层的楼梯平台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眼前的景象，

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预想中的楼道入口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墙。

一面巨大、粗糙、没有任何修饰的水泥墙，从地面到天花板，

严严实实地封堵了整个18楼的出入口。水泥的颜色灰暗，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的沉滞感，

表面布满细微的裂纹和污渍，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僵硬皮肤。

它就这样突兀地、蛮横地矗立在那里，断绝了一切通往内部的可能。真的……被封死了？

整层楼？陈默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物业知道吗？他们肯定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用“系统故障”来搪塞？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他颤抖着伸出手，

触摸那冰冷、粗粝的水泥墙面。一股透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就在他手指接触的地方，借着手机晃动的光束，他猛地注意到，

在水泥墙靠近楼梯扶手一侧的阴影里，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有一些异样的痕迹。

他屏住呼吸，蹲下身，将手机光聚焦过去。那不是污渍，也不是自然的裂纹。那是字。

是用某种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发黑的液体，歪歪扭扭书写的一行字。字迹潦草而急促，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深深地刻划在水泥粗糙的表面上，

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在挣扎、在呐喊：“别进来，我当初也像你一样好奇。”轰——！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在这一刻被彻底剥夺。恐惧，最原始、最冰冷的恐惧，

像一条毒蛇，骤然从脊椎骨窜上头顶，让他头皮发麻，四肢僵硬。这行字……是谁留下的？

什么时候留下的？“别进来”？进哪里？这面墙后面吗？“像我一样”？这个“我”是谁？

他或她后来怎么样了？无数个问题像爆炸的碎片在他脑海里飞溅。他猛地缩回手，

像是被水泥墙烫伤了一样，踉跄着向后倒退，脊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楼梯栏杆上，

发出“哐”的一声闷响。也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下方楼梯转角处，

阴影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不是声控灯，灯没亮。是某种……东西，躲在那里？

一直跟着他？“谁？！”他失声厉喝，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

在空旷的楼梯井里撞出层层叠叠的回音。没有回应。只有死一样的寂静，浓稠得令人窒息。

陈默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他再也顾不上任何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向下冲去，脚步声凌乱而仓皇，在黑暗中制造出巨大的噪音，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他一口气冲回12楼，撞开防火门，

冲进灯火通明至少比楼梯间明亮的走廊，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安全了……暂时。

他惊魂未定地望向那扇刚刚被他甩上的、通往地狱入口般的防火门，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那行用血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是血写成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也刻进了他的脑海里。“别进来，我当初也像你一样好奇。

”警告。一个来自过去，来自某个不幸好奇者的，用最惨痛代价换来的警告。

但他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那个在楼下阴影里晃动的东西，是真的存在，

还是他极度恐惧下的幻觉？18楼，那面水泥墙的后面，究竟封存着什么？陈默靠着墙壁，

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知道，从他看到那行字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

已经无法回头了。平静的假象被彻底撕碎，

他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的漩涡之中。夜晚，变得格外漫长而难熬。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是在一种极度的精神煎熬中度过的。

他试图强迫自己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工作，吃饭，睡觉。

但那行血字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盘旋，像一段无法终止的恶意代码。王管理员闪烁的言辞，

电梯诡异的停驻，被水泥彻底封死的楼层，

以及那个可能存在的、在黑暗中窥视他的“东西”……所有这些碎片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张巨大而阴森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他不敢再加班到深夜，每天准时下班，

宁愿去挤人潮汹涌的地铁。乘坐电梯时，他总是死死盯着按钮面板，

生怕那个“18”的指示灯再次不合时宜地亮起。他甚至开始避免看向楼梯间的方向，

那扇沉重的防火门，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通往噩梦的入口。然而，

恐惧并没有因为回避而消散，反而像发酵的面团，在不断膨胀。

他开始注意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比如，他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支笔，

第二天早上会发现位置移动了几厘米；比如，深夜在家，

偶尔会听到楼上传来极其细微的、像是什么东西被拖动的摩擦声，但当他凝神细听时，

又消失无踪；比如，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黏在他的背上，无论他是在办公室，

还是在回家的路上。这种感觉，在第三天晚上达到了顶峰。那天他因为一个临时的视频会议，

还是拖到了晚上九点多。回到租住的公寓，楼道里的灯坏了，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掏出钥匙，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寻找锁孔。就在钥匙即将插入的瞬间，他全身的汗毛陡然倒竖！

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在他的后颈上。他猛地回头！楼道尽头，

靠近安全出口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的、比周围黑暗更浓重一分的轮廓，

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谁在那儿？！”陈默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嘶哑。没有回应。

那轮廓依旧立在那里，沉默着。陈默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他手忙脚乱地用钥匙捅开门，

闪身进去，“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反锁，又拉上防盗链。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大口喘息，耳朵紧紧贴着门板，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片死寂。仿佛刚才那一切，

都只是他神经过敏产生的幻觉。但他知道，不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太真实，太冰冷了。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挣扎着爬起来。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楼下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孤零零的光斑。然而，

就在他准备放下窗帘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凝固了。对面那栋旧楼的楼顶，天台边缘的阴影里，

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距离很远，看不清细节，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的剪影，

面朝着他窗户的方向。一动不动。陈默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是他吗？那个在18楼楼梯间窥视他的人？

那个……留下血字警告的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人影在那里站立了足足有几分钟，

然后，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融入了天台后方更深的黑暗中，消失了。

陈默猛地放下窗帘，心脏狂跳不止。他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

仿佛光亮能驱散那如影随形的恐惧。他意识到，回避和假装正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东西”，或者说，那个“存在”，已经注意到了他，并且正在一步步地逼近。

它想干什么？警告？还是……别的？如果18楼的秘密如此危险，为什么物业要隐瞒？

王管理员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个个疑问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他知道，

如果不想办法弄清楚，他迟早会被这无孔不入的恐惧逼疯。第四天，陈默请了半天假。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本市的城市档案馆。他需要了解这栋写字楼的过去，

了解18楼被封闭的真正原因。或许，只有揭开尘封的历史，才能理解当下正在发生的诡异。

档案馆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特有的气味。

工作人员对于有人来查询一栋普通写字楼的信息显得有些意外。陈默编了个理由，

说是公司考虑长期租赁，想了解一下建筑结构和历史。查找过程并不顺利。

这栋名为“鼎峰国际”的写字楼建于十五年前，算不上标志性建筑，存档的资料有限。

他翻找了很久建筑设计图纸、竣工验收报告，都没有发现关于18楼特殊处理的明确记载。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一份夹在不起眼处的、纸张已经泛黄变脆的早期物业管理交接备忘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备忘录里用非常简略官方的语言，提及了大厦启用初期，

18楼曾因“结构性冗余空间调整及安全隐患排查”需要，进行过“临时性封闭处理”，

后续租赁计划“暂缓”。“结构性冗余空间”？“安全隐患排查”？这些模糊的术语背后，

到底隐藏着什么？什么样的安全隐患，需要将整层楼用水泥彻底封死？他继续翻找，

希望能找到更详细的记录，哪怕是只言片语。在翻阅一摞早已过期的消防检查备案文件时，

一张对折的、边缘已经磨损的旧报纸剪报，从文件夹里滑落出来，飘到地上。

陈默弯腰捡起它。剪报的日期，大约是十四年前。版面上是一则不大不小的社会新闻，

标题用黑色的铅字印着：《白领离奇失踪案悬而未决，

鼎峰大厦迷雾重重》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他飞快地浏览着文章内容。“……据悉，

失踪男子李某，时年28岁，

系鼎峰大厦18楼‘卓越科技’公司程序员……于当晚加班后失去联系，

手机无法接通……公司同事及家人均表示其当晚并无异常……警方介入调查，调取大厦监控，

未发现其离开记录……其个人物品均留在办公位，宛如人间蒸发……据悉，

18楼因其特殊结构及后续安全隐患，已于近期封闭，暂停使用……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但截至目前，

进展……”李某……程序员……加班后失踪……未离开大厦……18楼封闭……所有的线索，

仿佛一瞬间被这条十四年前的旧闻串联了起来！

那个留下血字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失踪的李某？！他当初也是因为“好奇”，

探查了18楼的秘密，从而遭遇了不测？他在被封死前，用尽最后的力量，

在水泥上留下了那句警告？那行字的笔迹，那绝望而疯狂的感觉……陈默几乎能想象出，

一个被困在绝境中的人，是用怎样的心情，蘸着自己的血，写下那最后的遗言。那么，

现在窥视他的，是谁？是李某的……亡灵？

还是……导致李某失踪的、那个仍然潜伏在楼里的……东西？陈默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剪报折好，放进口袋，如同收藏一个致命的证据。离开档案馆时，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城市镀上了一层不祥的血红色。陈默站在档案馆门口的台阶上，

望着远处那栋熟悉的写字楼轮廓，它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吃人的坟墓。

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一个血腥而恐怖的边缘。下一步，该怎么办？报警？

凭借一张十四年前的旧剪报和一句疑似血字的涂鸦？警察会相信他吗？

大概率会被当作精神过敏处理。直接去找王管理员对质？对方显然知情，而且态度回避，

打草惊蛇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忍受着无时无刻的窥视和步步紧逼的恐惧？不。他做不到。那个失踪的李某，他的警告，

他的结局，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陈默的心头。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下一个失踪的，

会不会就是他自己？一种混合着恐惧、愤怒和强烈探究欲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知道18楼墙后到底有什么，必须知道李某身上发生了什么，

必须知道那个在黑暗中窥视他的，究竟是什么！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需要工具，需要避开监控，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明天，

周五，晚上通常会有保洁人员进行一周一次的大规模清垃圾，

楼梯间和部分监控可能会暂时关闭或处于盲区……就明晚。他要去凿开那面墙。

这个决定让他浑身战栗，既是恐惧，也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清楚地知道，

自己在违背那条用生命写就的警告。“别进来”。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奇或许会害死猫，

但无知和被动，同样会带来死亡。他回到公司，像往常一样工作，但内心的风暴无人知晓。

下班后，他去五金店买了些东西——一把小巧但足够坚固的工程锤，几根不同规格的凿子，

一支强光手电筒，还有一双厚实的劳保手套。结账时，店员多看了他两眼，他勉强笑了笑，

解释说家里装修需要敲点边角料。周五的夜晚，如期而至。写字楼里比平时更早地陷入寂静。

陈默耐心地在办公室里等到将近午夜。他听着外面保洁推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直到一切重归沉寂。他深吸一口气，背起那个装着工具的沉甸甸的背包，走出了办公室。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他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

熟悉的、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戴好手套，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工程锤，

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像一柄利剑，刺向上方的黑暗。他开始向上爬。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