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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嫁给摄政王后我掉马了》是大神“淡宁羽仙”的代表萧行止苏槐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1大红喜轿停在摄政王府门口苏槐在轿里把清单又过了一心里只有一句话:先把账对别被人当白吃白喝的软柿她下笑得客脚一沾地就开喜娘递来合卺她接抿一口放在旁抬手对总管道:“账房钥匙、聘礼清单、库房入库麻烦现在就拿桌子要空一我要铺开”总管愣了还是去屋里摆着八抬大金银绸缎一排排亮丫鬟们倒抽没见过新娘子一进门不拜堂先对账“王妃这是要做...
主角:萧行止,苏槐 更新:2025-10-19 10:5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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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红喜轿停在摄政王府门口时,苏槐在轿里把清单又过了一遍,
心里只有一句话:先把账对齐,别被人当白吃白喝的软柿子。她下轿,笑得客气,
脚一沾地就开工。喜娘递来合卺酒,她接了,抿一口放在旁边,
抬手对总管道:“账房钥匙、聘礼清单、库房入库单,麻烦现在就拿来。桌子要空一点,
我要铺开写。”总管愣了下,还是去取。屋里摆着八抬大礼,金银绸缎一排排亮眼。
丫鬟们倒抽气,没见过新娘子一进门不拜堂先对账的。“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总管把一摞账册放下,小心问。“划清楚。”苏槐摊开红纸,蘸墨,写得干脆,
“这些是你们送的彩礼,我带来的嫁妆在这边。互不挪用,谁动谁补。今天起,
王府支出我能看,不能乱花。”“规矩从来不是这样。”总管笑得含蓄。
“今天起规矩换一换。”她没抬头,“王爷同不同意,等他来了我当面说。你先把印戳备好,
省得来回跑。”门口风一动。青黑色的朝服边角一晃,凉气跟着压进来。萧行止站在门槛内,
目光掠过她铺开的纸,落在她手边那只小算盘上。“本王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不急不慢。
“正好。”苏槐抬眼,主动行了一礼,直起身子就把第一张清单递过去,“王爷,
这是‘合伙契约’。你我各三条,写得很直白。”“说说看。”他接过纸,眉梢很淡,
像不带情绪。“一,双方不干涉彼此私产,明面支出公开透明;二,不吃醋、不添堵,
除非有人先破坏边界;三,不亏本。包括面子账在内的亏,本也算。
”她说到这儿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含糊。”“你在把婚姻当生意?”萧行止问。
“先把命过稳,再谈喜欢。”她神色平静,“王爷若不同意,也行,写清楚更好。
我不占你便宜。”屋里一瞬安静。窗纸外面敲锣打鼓的喜声隔得远,像是别人的热闹。
萧行止把纸放在案上,指尖点了一下最后一行:“本王看得懂。可你要什么?”“要公平,
要安全,要清白。”苏槐答得一点不飘,“还有,谁想在王府靠嘴省钱,免谈。
我能抠出一半花销,但前提是你不护短。”“你能抠出一半?”总管没忍住,声音拔高。
“你别急着反驳。”苏槐把另一叠对账单翻开,指给萧行止看,
“军械库‘回填’的数量和实际入库不对等,少了十七箱箭矢,
按你们的记录是‘路上损耗’。这理由太懒了。再看粮银运输,出门三百石,
进门只有二百八十七,剩下十三石去哪儿了?我不猜,我只问证据。”“谁教你的?
”萧行止问。“我父亲教我的。”她停了停,“他被人栽赃盐课,我进王府换他命。
在这之前,我先守住自己脑子。”总管额角冒汗:“王妃新来,话还是——”“我说事实。
”她抬眼,“你要是心虚,就让库房今日开箱。要是不虚,我们在纸上继续谈。
”萧行止看着她,像在衡量一把刀的锋利。他把那张“合伙契约”拉到手边,
提笔写下自己的字:“试行一个月。期间,你看账,我看人。”“好。”苏槐把纸收好,
笑了一下,“那先从聘礼开始,我按件入账,王府按照清单对号入座。缺少的,补;多写的,
划掉。”“今日还要拜堂。”萧行止提醒。“能快就快。”她点头,“我不拖流程。
”拜堂时,她动作不慢,磕头都稳,像在完成一个流程清单。起身前,
喜烛上窜的火光抖了一下,她眼皮也跟着颤了下,很快压回去。回新房,合卺酒又被端上来。
她举杯,碰了萧行止一下:“合作愉快。”“合作?”他低低重复。“先把词用简单的。
”她喝了半杯,“等有别的词,再说别的。”总管端着红绸退了出去,脚步轻得像踩在气上。
屋里只剩烛火噼啪,和两个人的呼吸。“界限呢?”萧行止看向绣床。“画线。
”苏槐直接把丝带铺在床褥正中,像划一条路,“今夜各睡各的。有人要破例,可以,
但先讲清楚理由。”“你怕误会?”他问。“我怕浪费时间。”她把簪子拔下来放进匣子,
侧头看他一眼,“我们都有事要做。你有朝堂,我有账房。谁都不该被情绪拖着跑。
”他说了句“好”,就像他一贯的行事:少话,给承诺。第二天还没亮,
苏槐已经把聘礼折叠成册,写上编号,准备入库。她让人把每一件都照着编号拍了个小图样,
贴在账簿背页,谁看都明白。“王妃,这样太麻烦了。”丫鬟红豆怯怯地说。“麻烦一次,
省事十次。”她把最后一枚金叶子按进格子,“以后谁想偷换,
得先想想这页贴纸怎么对得上。”门外脚步轻响。萧行止站在门外没进,像在看她忙。
看了一会儿,他问了一句很简单的话:“早饭吃了吗?”“忙完吃。”苏槐没抬头。
“先吃再忙。”他说。她这才抬眼,认真看他:“王爷,你要习惯我说人话。
‘先吃再忙’这种关心,我听得懂,也会领情。”“好。”他点头,
像把这句也记进了什么清单,“另外,午后验库。”“我在。”她合上账本,“验完库,
我把王府固定开销先按季度做个总表。你要看细项还是看汇总?”“先汇总,再细项。
”萧行止回。“行。”她笑,“统一口径。”他转身离开,她目送那道背影,
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推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是来做梦的,她来拿回清白,
也来把人生安排明白。而眼前这个男人,冷是冷,但愿意对话,也愿意把话说清楚。
她把账本抱在怀里,半声叹气,像对自己说:“先把今天做好,喜欢这种事,
晚点出现也不迟。”2午后,天热得像被子闷在火上。内库门口一排箱子码得齐,
封条红得扎眼。苏槐挽了袖子,指尖按住第一枚封泥:“按序开,不挑不换。谁提意见,
先把意见写下来,署名。”总管干笑:“王妃,您一声令下,我们自然照办。”“少拍马屁,
多拿秤。”她抬眼,“还有账房的旧账,我要一起看。”库房管事赵丰拱手上前,
脸笑得很圆:“王妃放心,库里规矩严,绝不——”“开箱。”苏槐打断。第一箱是甲片。
她让人把一摞甲片平放在布上,亲自点数,边点边说:“标注应有一百二十片,
实收一百一十七。差三片。”赵丰抢着回:“路上损耗——”“损耗不写具体理由?
”苏槐抬头,“谁签的字,谁写情况。我不听空话。”她把贴着小图样的账页翻出来,
图样上每一批次的刻纹都画了简笔:“这批刻的是‘云纹’,你们簿子上写‘雷纹’,
记错也就罢了,怎么正好和下一批对调?你们是‘路上’把纹路也损耗了?
”围着的人笑不出来。总管咳了一声,小心看向门口。萧行止到了,领口风尘未散,
站在阴影里一句话没插,只在听。第二箱是箭矢。苏槐挑出一捆,拂过箭尾:“羽毛不成对,
拼凑的。按你们的价钱,拼凑货当新货报?”赵丰额角见汗:“王妃初来,
可能不懂行……”“我不懂行,但我会秤。”她把秤交到赵丰手里,“你来。
按你们报的重量秤一遍,差多少,写多少。别讲‘可能’。”秤砣落下,差数明明白白。
赵丰手发抖,秤也跟着抖。萧行止终于开口,声音很平:“继续。”第三箱是粮。封条完好,
打开却有陈味。苏槐捻了一粒,放在舌尖轻触:“陈了两年。你们交的是新粮价。
”赵丰跪了:“小的糊涂——”“别跪。”苏槐抬手,“站着把话说清楚。谁收,谁换,
谁放行。说不清楚,就把当月家财交出来顶损失,再去牢里慢慢想。”人群一滞,
没人敢喘重气。萧行止的目光落在赵丰脸上:“你还有谁在外头?”赵丰耳朵嗡的一声,
哭腔都挤不出来。“王爷,”苏槐接上,“别逼问了,先封人、封账、封门。人被吓破胆,
嘴更硬。先按流程走。”萧行止微不可察地点头:“来人。”亲兵应声,三道命令出门,
动静不大,干净利落。总管额上细汗一颗颗冒:“王妃,这回是下头粗心,
实在罪该……”“省口水。”苏槐把清单摊好,“今天点到的差额,
按王府规例先记‘亏账’,由管事一系暂垫。查出实情再分责,谁的锅谁背。还有,
今后凡是‘路上损耗’,必须有事故记录,时间、地点、经手人,一个字都不能糊。
听懂就去写模板,明天晨起用。”“遵命。”总管低了头。人散了些,风从廊下穿过去,
把烛芯吹得偏了一点。萧行止走近两步,停在她半臂外:“你想得比我快。”“这点事不难。
”苏槐把最后一页折好,往箱角一按,“难的是不护短。”“本王不护短。”他语气很轻,
却像刀刃平放。“那行,我也不会借你名头砍无辜。”她收笔,“还有一件。
我要一枚能让我自由出入库房、账房的腰牌,落你亲字。这样谁拦我,我好拿出来亮一亮。
”“要得多。”他看她。“做事需要工具。”她迎着他的目光,“我不白要牌子,
我会把王府固定开销先降一成。一个月内,能到一成半,看供应商给不给力。
”萧行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把手探进袖中,摸出一枚细薄的银牌,牌心刻着“行”字,
边沿是一圈极细的绳纹:“先用这个。临时令。”苏槐接过,指腹压在锋利的刻痕上,
心跳略微乱了一拍:“谢。”“别谢。”他转身看向库门,“你说流程,本王记着。
你说人话,本王也记着。”“那我再说一句人话。”她把银牌揣进怀里,“赵丰他们要跑,
今晚会有人来通风报信。守门的人要换,最好换你信但他们不认识的。陌生面,
才堵得住老路子。”“已经换了。”萧行止看她一眼,“你比我快半步。
”“我只是习惯多想一步。”她把袖口放下,“王爷,你出门带披风,天要凉了。
”“你管得多。”他像在笑,又像没有。“合作嘛。”她坦然,“彼此提醒。”夜色压下来,
王府的灯一盏一盏亮。她把今日差额记成一列小字,末尾添一句:“暂行规则已立,
待执行检验。”刚放下笔,窗外有人压低嗓子:“王妃,外头来了位表小姐,
说是来给您请安。”红豆紧张地看她:“这会儿?”“请进吧。”苏槐合上账本,
神情不紧不慢,“来得巧。”表小姐进门,唇上胭脂红得发艳,
笑意却不达眼底:“姐姐辛苦。我带了些新采的桂花酿,解乏。”“谢了。
”苏槐端起闻了闻,“酒香很重,不适合现在喝。”表小姐一怔,马上柔声:“姐姐真懂。
对了,今日验库,传得满院子都是。姐姐新来,怕是被人看笑话了。”“笑话不值钱,
我不收。”苏槐淡淡一笑,“倒是你,踩着风口来,是谁让你来的?”表小姐手一紧,
袖口轻颤:“我就……我就路过。”“王府不在路上。”苏槐把银牌放在桌上,
‘行’字在灯下闪了闪,“你若是奉了命,就在这儿坐会儿,等王爷回来,一起说个明白。
你若是自己来的,我也不难为你,喝完这杯茶就回去,别再掺和库房的事。很脏,脏了衣裳,
不好洗。”表小姐笑不下去了:“姐姐何必这样直?”“我喜欢直。绕来绕去耽误工夫。
”苏槐把茶杯挪到她手边,“喝吧。”门外脚步稳,萧行止的影子落进屋。
表小姐猛地起身行礼,嘴里“王爷王爷”不绝。萧行止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常来。
”表小姐脸白了一瞬,失了措,退了出去。屋里安静下来。苏槐把笔搁好,
像是完成了今日最后一件事。萧行止问:“你累不累?”“累。”她承认得很轻,“但值。
”“明天还验库。”“好。”她笑,“流程排好了。先验库,再验人。把洞补上,
王府就不漏风了。”萧行止点头:“你说得对。”她看着他,
突然想起早晨那句“先吃再忙”。她放低声音:“那就先吃再忙吧。厨房的桂花藕粉,
我让人做了半碗,甜,不齁。”“本王听得懂,也领情。”他站在灯下,
眼神终于有了点温度。夜深了,风从屏风后轻轻绕过。两个人各自忙完,同一盏灯下,
谁也没越那条丝带画出来的界限。却也不需要越,话已经站在中间了。3天刚亮,
苏槐把昨晚做好的季度汇总摊在案上,写到“军需固定开销预计降幅一成二”。笔刚放下,
宣纸边压来一块玉牌——是内廷的符。“太后请王妃入宫赏菊。”传话嬷嬷笑得规整。
“知道了。”苏槐收起账本,“我换身衣裳,半刻出门。”她挑了件颜色不扎眼的湖青,
钗子只用素银。出门前,她把腰间那块刻着“行”字的银牌按了按,像在给自己打拍子。
萧行止从廊下来,外袍未系,步子沉稳。“进宫?”他问。“赏菊。”她回头,
“但大概不是看花。”“有人会拿话逼你。”他语气平平,“不用接。”“我会接,
但只接能落到纸面的。”她把袖口捋顺,“你这边呢?”“午后点名。”他说,“若有变数,
传话去东偏殿。”“行。”她笑了一下,“我说人话,你别嫌直。”“本王听得惯。
”他点头,把一只细薄的手炉塞进她掌心,“宫里风大。”御花园里黄菊开得满极,
香气干净。太后坐在高几后,手里把玩一串老蜜蜡,目光不冷不热。“王妃来了。
”太后抬眼,声音里带笑,“王府可还安稳?”“安稳。”苏槐行礼,
起身就把动作放得简短利索,“昨天验了库,定了暂行规矩。手尾还在查。”“你会查账,
宫里都传得快。”太后慢吞吞地笑,“会查账的女人,生孩子不该马虎。王府开枝散叶,
也是朝廷要紧事。”“开枝散叶是要紧事。”苏槐点头,“所以更不能马虎。人身是本钱,
亏不起。”“你这话新鲜。”旁边的贵妃笑,扇子一合,“这年头,谁不是先有孩子先稳呢?
”“账要先平本,再说盈余。”苏槐看过去,“婚姻也一样。身子亏了,往后都是赔本。
王爷上阵用的是刀,我守后院用的是命。刀要磨,命也要养。”贵妃一噎,笑意散开又收回。
太后敲了敲几案:“那你打算养多久?”“按大夫给的方子来。”苏槐也不拐弯,
“先把王府漏洞补齐,再谈家里添丁。要走稳,不跑偏。”“你口气不小。
”贵妃把一盏桂花酿推过来,“尝尝?解乏。”“谢。”苏槐把盏口凑近,轻嗅一下,
指腹擦过杯沿,“酒太烈,早上不合适。喝了面上好看,心里不稳。
”贵妃笑容僵了半寸:“王妃真会挑。”“挑不是矫情,是避坑。”苏槐把盏放回去,
“况且我酒量小,喝了要说蠢话。”太后看她一眼,忽然转口:“盐课案,你父亲的事,
朕也听过两耳。你既能算,何不把那年旧账也算一算?”“回太后,这事我一直在算。
”苏槐直白,“但宫里若要我进户部库房看那几年的往来,得一纸明文。口头不顶用,
到时候容易被人说我逾矩。”太后的手指在蜜蜡上顿了顿,笑得更像笑了:“你要文书?
”“要。要盖章,要署名,要留底。”苏槐站得笔直,“我不靠传话。”太后没恼,
反而把目光送到更远:“你这张嘴倒是利落。宫里不缺会说漂亮话的,缺敢把话说死的。
”贵妃抿唇:“太后,王妃是女眷,户部那边……”“让她去。”太后把蜜蜡一放,
转头吩咐,“拟个便文,由本宫押印。限王妃三日只看账,不问人。”“遵旨。
”内监领命退下。“多谢太后。”苏槐行礼。太后的目光落回她脸上,
忽地柔了些:“话说得直,人也要活得长。宫里人情薄,不必次次接招。你若被人欺负,
回头和哀家说。”“记住了。”苏槐低声,“我先谢着。”回程的马车轻晃。红豆掀帘透气,
压着嗓子:“王妃,方才贵妃那盏酒,奴婢瞧见她袖下藏了点东西,像是碎冰砂。”“嗯。
”苏槐把手炉往她怀里一塞,“以后进宫,先看杯口有没有新擦的油光,再看香灰落在哪儿。
看懂了,先放下,不要露相。”“是。”红豆用力点头。王府门前,萧行止已等在阴影里。
马车一停,他抬手,把帘替她掀开。“累吗?”他问。“有点。”她下车站稳,“但有收获。
太后给了便文,三日内我能进户部看旧账。”“本王会派人暗随。
”他目光扫过她发梢上的细汗,“午后吃点热的。”“吃。”她笑,忽然压低声音,
“我还有个小请求。”“说。”“你身边的亲兵里,选两个不显眼的,给我当跑腿。
我不想每次都借总管的人。”“可。”他应得很短,“明早给你。”“还有一件。
”她把袖口拉好,眼神认真,“太后今天提了‘开枝散叶’。王爷,你要有别的安排,
提前说。别让我在大庭广众下接临时题。”“没有别的安排。”他看着她,语气平直,
“不急。”“好。”她点头,喉咙像被什么松开一点,“那我们按计划走。”午后,
户部外库照文开门。库吏面面相觑,还是把八方封的箱账一摞摞搬出来。
苏槐把“便文”压在最上,挽袖开始翻。“王妃,这些都是旧账,怕是难看得清。
”库吏陪笑。“看不清就重抄一遍。”她把笔递给他,“从‘癸酉年三月’起,
流水、经手、印戳,照抄。抄不动,换人。”“是。”库吏腰更弯。日头西斜,
纸页翻得像风声。苏槐盯着几张被水渍糊开的封皮,忽然停住,指尖按在一块红色蜡痕上。
“这块不对。”她低声,“蜡里掺了桂皮和胡椒粉,颜色偏暖。王府近年不用这方蜡,
北门仓却在用。”红豆惊了一下:“王妃怎么闻出来的?”“家里做桂花酿会用。
”苏槐把那张封皮抽出,贴近鼻尖,“这配方偏南,一直是户部尚书侄子的铺子在卖。
把这批次全勾出来,抄到‘人话表’里。”“是。”红豆飞快地写。天黑回府,饭桌很清淡,
只有一盏鸡汤和一碟盐水青菜。萧行止没问过程,只伸手把她夹到碗里的青菜轻轻拌了拌,
去掉一撮太咸的梗。“明日继续?”他问。“继续。”她把汤喝了半盏,
“我怕我把线扯到你的人头上。”“你扯你的。”他看着她,“本王自己会站好。
”苏槐“嗯”了一声,心里那口气落了地。她没再客气,第二盏汤也端起来慢慢喝。
用完饭各自忙。夜深,她把今日整理的“人话表”收进匣子,刚要合上,
门缝里飘进一张薄纸,落在脚边。她弯腰捡起,纸上只有四个字,
写得又急又狠:“别查北门。”她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把纸翻过来,又翻回去,
轻轻吹灭烛火。院子里风动,梧桐叶哗啦啦落了一地。她站在暗处,像在跟夜色约定什么。
第二天,她会继续去。因为她说过人话,说过要把话说死。4天未亮,
院里凉得像刚洗过的石板。苏槐把那张“别查北门”的纸摊在灯下,又折回去,
夹进空白册的第一页。她把红豆和两个新来的亲兵叫到廊下:“今天先去东门仓走流程,
中途改线去北门。消息别往外丢。遇事,先救人,再救账。”“记住了。”红豆点头。
她换了件好活动的深青褙子,把“行”字银牌别在腰侧。推门要走,被人影挡住。
萧行止靠在门侧,指腹滑过她的袖口绑带,顺手给她系紧。“换线?”他问。“嗯。
”她直说,“有人劝我别查北门。我偏要去,但要看着点。”“要不要多带人?”他问。
“低调点。”她抬眼,“需要时你的人再出现。”“好。”他把一只小铜哨放进她掌心,
“急了就吹。”“我会吹。”她把哨子揣好,“王爷,今天可能不顺,你别护短,
但可以护我。”“我不护短。”他顿了顿,“我护你。”东门仓例行点验,一切规矩,
蜡色也对。苏槐边看边记,突然收笔:“走,去北门。”北门仓外风更硬。
门吏被“便文”压得垂眼,匆匆开锁。院里堆了半墙高的麻袋,角落一盏油灯亮得发虚。
“先从小库抽查。”苏槐指着右侧,“封纹先看。”管事支吾:“王妃,今儿风大,
不如改日——”“开。”她不抬声。封条一撕,带出一股子不对劲的甜辛味。红豆悄悄看她。
苏槐把封蜡掰下一点,用指腹搓化,靠近鼻尖轻嗅。“桂皮、胡椒,配得偏南。”她低声,
“还是这方。”话音刚落,左边的油灯“扑”的一下长了一截,
火舌顺着地上一道不易察觉的油痕窜到麻袋边,火线像蛇,匍匐着往上爬。“水!
”门吏一慌,四散乱撞。“别跑!”苏槐拽住最近一个小吏,把他往门口推,“从右往左撤,
别挤。红豆,湿帛捂口鼻。你们两个,把水缸掀过来,先泼地上的油路,断火线!
”她自己抓起一块湿毡,照着火口按下去,再把麻袋往外掀。火被闷得呛了几声,
窜起来又被水线切断。“人清点齐没?”她冲门口问。“齐了!”红豆喊。“好。
”苏槐抹了一把汗,“现在捞账。小心烫。先找封皮厚的、角上打了三孔的,那是月末汇总。
”亲兵一个翻找,一个往外递。她接到一本烫手的账,二话没说把它丢进水盆里浸湿,
再贴在墙上抹平:“湿纸不易再燃,能救一页是一页。”火势被压住,黑烟往梁上滚。
她抬头,看到梁上挂着一串新换的油葫芦,葫芦口还在渗油。“这串谁挂的?”她问。
管事脸白了一圈:“……小、小的也不知。”“那就先按规。”苏槐冷静,“人、账、门,
三封。现在每人写下刚才在哪儿、做什么、谁能作证。写不上名的,明晚在王府账房等我,
补说。”萧行止的人悄无声息地从巷尾进来,接手围封。场面稳住了。火彻底压下去时,
天光已亮。院里湿漉漉的,冷气里混着焦味。红豆端来一碗温水,她接过,嗓子被烫得发紧,
还是咽下去。“王妃,刚才在小库门缝里,奴婢捡到这个。”红豆递来一块指甲盖大的蜡屑,
蜡里嵌着极细的红粉。苏槐看了一眼,收进袖中:“留证。回头对配方。
”门口传来细碎脚步。一位穿鹅黄襦裙的姑娘拎着食盒,掀帘就进,
笑意明晃晃:“姐姐真勤快,天不亮就来查账。吓不着吧?我给你带了糖藕,压惊。
”是那位表小姐。“谢。”苏槐看她一眼,指向被烟熏黑的梁,“今天不合适吃甜。
”表小姐笑容一滞,马上柔声:“也是。只是姐姐别太辛苦,女人家还是该多歇。再说,
开枝散叶——”“别把你今天的台词说在火后。”苏槐打断,“你若关心我,
就去把门口围观的散一散。别叫人把好事编成坏话。”表小姐微怔,咬了咬唇:“……是。
”她退到门槛,犹豫片刻,还是去了。萧行止从侧门进来,没有盔甲,只有一身简单朝服,
衣摆沾了点水。他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她的手腕上:“烫到了。”“皮外伤。
”她轻声,“不影响写字。”他没多话,抬手把她袖口一卷,取出小瓷瓶,
指尖一冷一热地抹上药。“还查吗?”他问。“查。”她盯着墙上的湿账,“北门仓火,
恰好烧在本月和上月交接的几页,恰好用南方蜡,恰好在我们到之前灯就掉油。这个‘巧’,
太会挑时辰。”“你打算怎么接?”他问。“把会挑时辰的人请出来。”她把手放下,
声音不高,“明晚王府开一场对账茶会。
请户部尚书侄子、北门仓管事、掌库两位、太妃身边的人,再加上今天来‘送甜’的。
便文我有,你再借我一道门帖。”“可以。”萧行止点头,“你要什么阵?”“人字阵。
”她伸指在空中点了几点,“一桌坐三人,一桌只谈一页。话就用人话说,钱就用钱数算。
谁敢绕,就把那盏甜酒端过去,问他要不要现在喝。”萧行止看她,
眼神里有一点笑意:“凶。”“直。”她纠正,“我懒得绕。”他“嗯”了一声,
把手中的药瓶塞给她:“晚上再上一次。别留疤。”“好。”她接过,“王爷,
我还有一个小线索。”“说。”“‘别查北门’那纸,笔画有顿笔的小钩,
写惯细账的人常有。王府里写小楷写得最稳的,是谁?”萧行止沉了一瞬,淡淡道:“总管。
”“我猜到这儿就停。”她很克制,“今晚不动他。明天当众对账,让他自己站到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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