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骑行上瘾

导语：这段时间老婆许芸痴迷骑行，为此还加入了当地的一个骑行圈。那天晚上回来时，

她有些异样，我劝她别太累，她居然直接翻脸。我很好奇，骑行真的有那么大魔力吗？后来，

我悄悄也加入后才明白，这哪里是骑行，这分明就是一场现代版的神农战争，而我的老婆，

正身处战争的中心。1许芸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

她把头盔往鞋柜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我端着刚切好的西瓜过去，“累坏了吧？吃点水果解解渴。

”她没接，眼神飘忽，嘴里念念有词：“不对，

肯定是配比出了问题……光照时长也不够……”我把西瓜往她嘴边凑了凑，“什么配比？

”“没什么。”她猛地回神，推开我的手，坐直了身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那是一种极度不耐烦的语气，像一根小刺，扎进我心里。结婚三年，

她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过话。这段时间她太反常了。自从一个月前，

她那个叫莉莉的同事拉她进了一个叫“风驰电掣”的骑行俱乐部，我们家的气氛就变了。

以前她下班回家，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

她聊天的内容全是“爬坡”、“摇车”、“心率区间”。她买的装备也越来越多，

从几百块的头盔到上万的碳纤维公路车，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劝她：“喜欢运动是好事，

但别太投入了，你看你，人都累瘦了。”结果她直接翻脸了：“江枫，你懂什么！

这不是简单的运动，这是事业！是荣耀！”我当时就愣住了。事业？荣耀？

一个业余骑行爱好，怎么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分房睡。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她那张写满狂热和疲惫的脸。不行，我得搞清楚，

那个骑行圈里到底有什么。2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潜入那个“风驰电掣”俱乐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把我那个温柔体贴的老婆变成了现在的“战斗狂人”。我在二手交易网站上，

花五百块淘了一辆看起来很专业的公路车。卖家信誓旦旦地保证，这车“除了铃铛不响，

哪儿都响”，绝对是入门首选。我又花了一百多，配齐了头盔、手套和紧身骑行服。

当我穿上那身五颜六色的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感觉自己像一根准备发射的香蕉。

通过许芸的手机，我轻易找到了那个俱乐部的联络人，一个网名叫“四眼”的家伙。

我编造了一个身份：一个刚失恋、想通过运动发泄情绪的都市白领。“四眼”很热情，

立刻把我拉进了群。群里很热闹，消息刷得飞快。“老K牛逼！昨晚的‘战损比’又是第一！

”“K神的‘阳光玫瑰’简直是艺术品，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开开眼？”“别提了，

我那块地最近‘徒长’得厉害，急死我了！”我看着这些聊天记录，眉头皱得更紧了。

战损比？阳光玫瑰？地？徒长？这都是什么黑话？难道是个披着骑行外衣的堵伯团伙？

“阳光玫瑰”是某种代号？还是说……他们背着另一半，在外面“开垦”了别的“土地”？

一想到这，我的心就沉了下去。周六，俱乐部有一次集体活动，号称是“新手体验日”。

我告诉许芸，公司要加班，然后偷偷换上我的“香蕉战衣”，

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战车，按照群里发的定位，去了集合点。

集合点在城郊的一个公园门口。我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他们跨在各式各样的公路车上，装备精良，看起来都很专业。许芸也在。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粉色骑行服，和她那个同事莉莉站在一起，

正跟一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出头，皮肤黝黑，身材精壮，

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他就是群里人口中的“老K”。我下意识地往一棵大树后面缩了缩，

生怕被她发现。我那辆破车在一堆闪闪发亮的碳纤维车架中，显得格外寒酸。

车链子还时不时发出“嘎吱”的抗议声。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朝我走来。

“你就是江枫吧？我是四眼。”他伸出手。我赶紧握住，“你好你好。”“新来的？

”老K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瞥了我一眼，目光在我那辆破车上停留了片刻，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 ઉ 的轻蔑，“看这车，是来体验生活的？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许芸也看到了我，她的脸色瞬间变了。惊讶、错愕，

还有一丝慌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莉莉拉住了。

她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倒霉的巧合。莉莉在她耳边低语，大概是劝她不要声张，

免得暴露我们的关系，影响她在这里的“事业”。我假装不认识她，把头扭向一边，

心里却在打鼓。“咳，”四眼出来打圆场，“老K哥，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凭热爱来的。

热爱不分贵贱嘛。”老K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骑行开始了。我很快就明白了，

为什么我的二手车卖家说“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上坡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蹬的不是自行车，是一台缝纫机。车架扭曲，链条哀嚎，

每一个零件都在用生命向我控诉。其他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很快就把我甩在了后面。

我拼了命地蹬，肺里火辣辣的疼。汗水糊住了眼睛，视线一片模糊。许芸从我身边经过时，

速度慢了下来。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担忧，有责备，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跟不上就别勉强。”她丢下这句话，就加速跟上了大部队。我咬着牙，继续蹬。

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看看，这群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大概骑了十几公里，

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土路。路两旁是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

我跟着他们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像废弃仓库的巨大铁皮建筑前。

铁门上锈迹斑斑，墙皮大片脱落。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荒郊野岭的，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正经地方。老K第一个跳下车，从兜里摸出一张卡，

在门上一个不起眼的装置上刷了一下。“滴——”沉重的铁门，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我瞬间石化。没有我想象中的乌烟瘴气，没有牌桌，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铁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未来感的空间。

明亮的无影灯从天花板上垂下，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植物和泥土混合的清新气味，还夹杂着轻微的臭氧味道。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金属架子，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足有五六米高。

每个架子上都划分出一个个独立的格子，大约一平方米大小。

而那些格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长势喜人的蔬菜。红得发亮的番茄，绿得滴油的黄瓜，

紫得发黑的茄子……每一株植物的根部，都连接着复杂的管道系统，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液晶屏，上面闪烁着各种我看不懂的数据。更让我震惊的是，

每一辆停在这里的自行车，都通过一根电线连接到一个巨大的能量转换装置上。

装置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后面跟着单位“kWh”。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黑窝点。这里是一个……高科技的室内农场！“傻眼了吧？

”四眼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欢迎来到‘风驰电掣’真正的世界。

”许芸走了过来，她看着我，表情很复杂。“你……你怎么会来？”我张了张嘴，

之前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指着那些番茄黄瓜，

又指了指那些连接着自行车的电线，脑子一片空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骑行俱乐部，”许芸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包袱，“确切地说，

我们是一个‘骑行发电-蔬菜种植’竞赛俱乐部。”她解释道，

这个农场是俱乐部创始人——一个退休的农业科学家建立的。他把一块块种植区租给会员，

而维持这些种植区运作的电力，完全来自于会员们骑行产生的动能。每次集体骑行，

大家蹬掉的卡路里，都会被转换成电能，储存起来，用来给自己的那一小块“田地”供电，

维持光照、通风和营养液循环。骑得越多，发电量就越高，蔬菜的长势就越好。

俱乐部每个季度都会举办一次“神农杯”蔬菜品鉴大赛，

冠军能获得传说中的“种子王”——一种产量和口感都堪称神级的神秘种子。而老K，

就是连续三个季度的冠军。他的“阳光玫瑰”番茄，是俱乐部里公认的圣品。“所以，

你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半死，就是为了……种菜？”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什么叫‘就是为了种菜’？”许芸的斗志又被点燃了，“你不懂！

你不懂老K用他那颗完美的番茄看人时，那种王之蔑视的眼神！你不懂每次品鉴会，

大家都在羡慕他的收成，而我的小青菜却因为光照不足蔫头耷脑的痛苦！这个季度，

我一定要打败他！”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原来，

这就是她的“事业”和“荣耀”。“那个……我也能有一块地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许芸和四眼都愣住了。老K抱着胳膊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我，像在看一个笑话。“你？

就凭你那辆破车？你发的电，够给一棵葱苗补光吗？”他冷笑一声，“别浪费资源了，新人。

这里不适合你。”这句话，成功点燃了我心中压抑已久的火气。好，很好。

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我加入。”我看着老K，一字一句地说。

就这样，我成了“风驰电掣”俱乐部的一员。四眼很热情地给我分配了一块地。

那是在最角落的位置，上一个租客因为连续三个月颗粒无收，含泪退出了。我的邻居，

就是老K。他的那一平方米，简直是个小型生态奇迹。

番茄藤蔓上挂满了大小均匀、色泽饱满的果实，旁边的几株辣椒也长得气势汹汹。

他的控制面板上，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什么光照时长、营养液酸碱度，

安排得明明白白。而我的地，空空如也，只有一堆干巴巴的培养基质。许芸递给我一包种子。

“这是最简单的樱桃番茄，新手入门级。你先试试吧。”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真的要玩？”“玩？不。”我把袖子一挽，露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是来赢的。”许芸的嘴角抽了抽。老K从旁边路过，听到我的话，嗤笑一声，

摇了摇头走开了。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行，你们都等着。

接下来的一周，我陷入了疯狂的学习。

我把网上所有关于无土栽培、水培、基质培养的视频和文章都翻了出来。

白天在公司装模作样地上班，晚上回家就捧着手机研究，

什么“氮磷钾配比”、“EC值”、“PH值”，看得我头昏脑胀。许芸看我的眼神，

从最初的质疑，慢慢变成了一种混合着“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和“好像有点帅”的复杂情绪。

周末，到了给地里“上底肥”的日子。我看到老K提着一个精密的电子秤，

小心翼翼地往他的培养基质里添加各种颜色的粉末。四眼告诉我，

那些都是他从国外进口的、价格昂贵的微量元素。其他会员也都有各自的独门秘方，

什么发酵豆渣、蚯蚓粪，五花八门。轮到我了。我掏出了我准备了一周的“秘密武器”。

那是我从我妈那里学来的老办法——厨余堆肥。一个星期以来，

我把家里的鸡蛋壳、咖啡渣、烂菜叶、果皮，全都收集在一个桶里，让它们进行初步发酵。

当我打开那个桶的时候，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酸腐和泥土气息的味道，

瞬间在整个农场里弥漫开来。离我最近的老K，脸色当场就绿了。他捂着鼻子，连退了三步。

“江枫！你这是什么玩意儿？生化武器吗？”“底肥啊。”我理直气壮地说，

然后把那一桶黏糊糊、黑乎乎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进了我的地里，用铲子胡乱地搅拌均匀。

在他们看来，我这完全是在胡闹。一个严谨的科学种植项目，

被我搞成了农村大灶台后面的垃圾堆。许芸捂着脸，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四眼想上来劝我，被那股味道熏得又退了回去。整个农场的人，

都用一种看原始人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管。我坚信，老祖宗的智慧是无穷的。

我把樱桃番茄的种子撒进去，盖上土，然后走到我的“发电桩”前，把我的破烂自行车接上。

深吸一口气，我开始了我的第一次“为爱发电”。我必须承认，老K的嘲讽是有道理的。

我的体力差得惊人。骑了不到半小时，我就感觉大腿肌肉在燃烧，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看着能量转换器上慢得像蜗牛一样爬升的数字，

再看看旁边老K显示屏上飞速滚动的进度条，一阵绝望。这样下去，

我的番茄苗连发芽的电都不够。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许芸走到了我旁边那台空着的发电桩前，把她的车也接了上去。她没看我，

只是默默地开始骑。她的节奏很稳，呼吸均匀，粉色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我咬紧牙关，

重新把脚放回了踏板上。不能输。至少，不能在她面前输。奇迹，是在三天后发生的。

那天是俱乐部例行的“巡田”日。当我走到我的地盘前时，我愣住了。

那片被我用厨余垃圾“污染”过的土地上，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芽。

每一棵都壮得像个小伙子，叶片肥厚，绿得发亮。相比之下，旁边一些用着精细化肥的会员，

他们的地里才刚刚冒出稀稀拉拉的几根细弱幼苗。最夸张的是老K。他的地里……空空如也。

“不可能！”老K趴在他的地前，用手扒拉着培养基质，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的种子是荷兰进口的顶级品种，怎么可能一棵都不发芽？”四眼蹲下来，捏起一点土，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老K，你是不是……加了太多除菌剂？”老K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为了追求无菌环境，他把基质消毒了三遍，结果用力过猛，把种子也一起“消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