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小说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数据同步的《我被贷款强制下款怎么办》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第一章:迟到的审判冰冷的雨像是苍天无力洗刷人间罪恶而流下的眼敲打着法庭厚重的玻璃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嗒陈末坐在旁听席第一身体僵像一尊被雨水浸透的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的刺但这痛感远不及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的窒息他身上那套为了今天而特意购买的廉价西此刻紧贴皮吸满了法庭外带来的湿又冷又可他浑然不所有的感所有...
主角:林薇,陈末 更新:2025-11-07 07:02:38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第一章:迟到的审判冰冷的雨水,像是苍天无力洗刷人间罪恶而流下的眼泪,
敲打着法庭厚重的玻璃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嗒声。陈末坐在旁听席第一排,身体僵直,
像一尊被雨水浸透的石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的刺痛,
但这痛感远不及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的窒息感。
他身上那套为了今天而特意购买的廉价西装,此刻紧贴皮肤,吸满了法庭外带来的湿气,
又冷又黏。可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聚焦在几步之遥外,
那个穿着橙色马甲,剃着光头,却一脸满不在乎的年轻男人身上——张弛,
撞死他妹妹陈曦的凶手。“本案关于被告人张弛危险驾驶致人死亡一案,经审理查明,
现有证据链存在重大瑕疵…”法官沉稳的声音在庄严的法庭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砸在陈末的心上。
述‘车辆突发故障’的可能性…”“瑕疵…合理怀疑…无法排除…” 这些冰冷的法律词汇,
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正在一片片凌迟着陈末仅存的希望。他死死盯着张弛,
对方甚至微微侧过头,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愧疚,
只有一丝即将获得解脱的轻松和潜藏深处的嘲弄。陈末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想起妹妹陈曦,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女孩子,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她才二十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在一个雨夜,
被张弛那辆咆哮的跑车终结在回家的斑马线上。现场照片他只看过一次,
就永远烙印在脑海里,成了他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梦魇。“…综上所述,公诉方指控的罪名,
因证据不足,不能成立。”最后几个字,如同终审的丧钟,在陈末耳边轰然炸响。
“本院宣判,被告人张弛,无罪。”“无罪”两个字,像魔咒一样,
瞬间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旁听席后方传来几声压抑的欢呼,那是张弛家属和朋友们的声音。
而陈末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以及身边空座位上,仿佛还在对他微笑的妹妹的幻影。
张弛站了起来,法警解开了他的手铐。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回头精准地找到了陈末的位置,
那个嘲弄的笑容终于不再掩饰,扩大成一个胜利者般的弧度。他甚至对着陈末,
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废物。”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陈末猛地站起身,他想冲上去,
想用最原始的方式讨回公道,哪怕同归于尽!但他刚一动,
身边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法警便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
法警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警示。“冷静点,小伙子。”法警低声道。冷静?
如何去冷静?陈末看着张弛在家人的簇拥下,像英雄凯旋般走出法庭,
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
他精心收集的证据,他四处奔走的哀求,他以为能钉死凶手的铁证,
在对方家族金钱和权势编织的大网面前,脆弱得像一张废纸。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法庭的。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瓢泼一般,
毫不留情地浇在他的头上、身上。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了上来,
话筒和摄像头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陈先生,对于判决结果你有什么想说的?
” “你会继续上诉吗?” “传闻对方家庭动用了关系,你对此有何评论?
”刺眼的闪光灯和嘈杂的提问,汇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陈末一言不发,
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机械地拨开人群,踉踉跄跄地走进雨幕深处。
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从他脸上滑落,他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暗和绝望。正义?他曾经无比相信的东西,
在今天被彻底打碎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到那个冰冷、狭小的出租屋。
这里,曾经有妹妹忙碌的身影和清脆的笑声,如今只剩下死寂。他瘫坐在沙发上,
身上湿透的衣服在身下洇开一片水渍,但他毫无感觉。妹妹的遗照放在茶几上,照片里的她,
笑容依旧灿烂。陈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拂过相框冰冷的玻璃面。
“小曦…对不起…哥哥没用…”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极度的悲伤过后,是焚心蚀骨的愤怒和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好人不得好报,
坏人却能逍遥法外?如果这世上没有公道,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在他心中滋生——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毁灭那个不公的世界。
就在他被这种黑暗念头吞噬的边缘,放在身侧的旧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没有来电显示,没有应用通知,只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那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眼。陈末本能地不想理会,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放逐在无尽的黑暗里。但那条短信就那样固执地停留在屏幕中央,
像是在无声地催促。他最终还是机械地拿起了手机。指纹解锁,屏幕跳转到短信界面。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般的数字。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想逆转因果吗?简简单单六个字,
却像一道闪电,劈入了陈末混沌的脑海。逆转…因果?这是什么恶作剧?垃圾短信?
还是…张弛那边的人赢了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嘲讽他?一股被戏弄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就想删除这条短信。然而,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屏幕,手机界面猛地一变!
那个熟悉的、布满应用图标的桌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简约、甚至可以说是原始的界面。背景是纯粹的黑色,
正中央只有一个不断微微脉动的、类似神经元网络或者树根脉络状的银色图标,图标下方,
是一行行冰冷的白色文字,像代码,
之死’ 系统初始化完成… 欢迎使用‘因果干涉系统’测试版陈末愣住了,
大脑一时无法处理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是幻觉吗?因为过度悲伤和愤怒产生的精神失常?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幻觉。手机像是被某种未知力量操控,
完全不受他控制。界面再次刷新,
容:可用目标锁定:张弛 可干涉‘结果’范围界定:根据当前能量级及适配者权限,
可选项生成中… 选项生成完毕: 1. 得到惩罚微小程度,
指向性 2. 遭遇意外轻微程度,非致命 … 更多选项权限不足 惩罚?
意外?陈末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个荒谬却又无比诱人的念头,
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心中响起。他死死盯着那个“得到惩罚微小程度,
指向性”的选项,呼吸变得粗重。这到底是什么?是谁的恶作剧,
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提示:进行因果干涉,需支付对等‘代价’。
为适配者生成最优代价方案… 方案生成:支付——你三小时的‘记忆’随机抽取,
不影响核心人格与技能 是否确认支付代价,对目标‘张弛’执行‘得到惩罚’结果?
确认取消**冰冷的文字,却带着一种近乎魔幻的诱惑力。支付…记忆?
随机三小时?代价听起来虚无缥缈,甚至有些可笑。而结果,
是他梦寐以求的——让张弛得到惩罚!理智告诉他,这太荒诞了,绝对是骗局,
是某种新型的电信诈骗或者精神控制手段。但此刻,被绝望和愤怒吞噬的陈末,
早已失去了理智的缰绳。他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人,看到一瓶标着“可能有毒”的水,
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妹妹惨死的画面,张弛在法庭上嘲弄的嘴脸,
法官宣判“无罪”的声音…这些画面在他脑中疯狂交织、燃烧。他需要希望,
哪怕这希望来自于魔鬼!他需要正义,哪怕这正义来自于未知!他的手指,
因为激动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微微颤抖着,悬在屏幕上方。最终,他闭上眼,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按下了那个血红色的确认按钮。在指尖接触到屏幕的瞬间,
他仿佛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手机窜入身体,直达大脑深处。同时,
手机屏幕上的神经元图标骤然亮起刺目的银光,随即整个界面暗了下去,
恢复了正常的手机桌面。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陈末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身体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微微颤抖。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是恶作剧吗?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空虚感攫住了他。他苦笑一下,
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竟然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他疲惫地拿起遥控器,
打开了那台老旧电视机,或许只是想用嘈杂的声音驱散房间里的死寂。
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女主播用字正腔圆的播报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社区消息。
就在陈末准备关掉电视时,新闻画面突然切换,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本台最新消息,
今日下午刚刚被区法院宣判无罪的富二代张弛,在其离开法院后不久,
即因涉嫌另一起严重案件,被警方依法传唤并采取强制措施…”陈末猛地坐直了身体,
眼睛死死盯住屏幕。画面里出现了张弛被记者围堵,
然后又被几名表情严肃的警察带上警车的混乱场景。背景音是记者急促的解说:“据悉,
警方此次行动,源于接到匿名举报并提供关键证据,
证据直指张弛在一年前参与的一起性质恶劣的寻衅滋事、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案件,
该案件此前因证据问题一直悬而未决…此次证据极为完整,
包括高清监控录像及多名关键证人证词…”张弛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法庭上的嚣张和轻松,
只剩下错愕、惊慌和难以置信。他…真的得到惩罚了?!虽然不是直接因为妹妹的案件,
但他确实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且是以一种如此迅速、如此戏剧化的方式!
陈末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一股混杂着狂喜、震惊和巨大解冻感的暖流,
瞬间涌遍全身。他忍不住挥了一下拳头,低吼出声。是真的!那个系统是真的!他做到了!
他用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为妹妹讨回了一点公道!他激动地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巨大的兴奋让他暂时忘记了一切。他拿起手机,想看看那个神奇的APP是否还在,
但桌面上什么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他瘫坐回沙发,
试图回忆,自己是如何做出那个使用系统的决定的?当时具体想了些什么?然而,
当他努力回溯今天下午的记忆时,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记得自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记得自己坐在沙发上对着妹妹的遗照痛哭,
记得那种毁灭一切的绝望…然后呢?然后记忆似乎出现了一段诡异的空白。
他记得看到了那条短信,记得看到了那个系统界面,也记得自己按下了确认键…但是,
从按下确认键之前几分钟,到按下确认键之后,
直到看到电视新闻的这段时间里——具体是下午两点到五点这三个小时——他的大脑里,
竟然是一片模糊!他努力想要记起那三个小时里自己还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甚至只是感受到什么情绪,但一切都是混沌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
只有“使用系统”这个核心事件本身是清晰的,但其前后的细节,如同被橡皮擦轻轻擦过,
只留下一些难以辨识的痕迹。系统提示的代价——“随机三小时记忆”——如同一声惊雷,
在他脑海中炸响。它…真的被支付了!狂喜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冰冷而坚硬的现实礁石。
一种比之前面对法律不公时,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恐惧,缓缓攫住了陈末的心脏。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果”,也真切地支付了神秘的“因”所要求的“代价”。这力量,
并非没有代价的恩赐。他望着窗外依旧没有停歇的雨夜,手中紧紧攥着手机,
身体因为后知后觉的恐惧而微微发抖。复仇的快感已经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到底…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
而那失去的三个小时记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第二章:代价显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只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倒映着霓虹的水洼,像这个城市哭花了的妆。房间里,
陈末依旧保持着那个僵坐的姿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冷的边框。狂喜的浪潮退去后,
裸露出的是一片布满疑惧的滩涂。张弛被捕的新闻像一剂强效肾上腺素,
曾让他短暂地脱离了绝望的深渊。但随之而来的记忆空白,则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缠绕上他的脖颈,缓缓收紧。“三小时的记忆…随机…” 他喃喃自语,
试图用力撬开那片混沌的区域。是下午两点到五点…那段时间里,他除了使用系统,
还做了什么?是否出门了?是否见过什么人?或者…是否在无意识中,
做出了什么他此刻无法预料后果的事情?大脑一片茫然,如同被格式化过的硬盘,
只剩下“文件已删除”的提示。这种对自身经历的失控感,
比面对张弛的嚣张更让他感到恐惧。他失去了时间,失去了那段时间里属于自己的碎片,
而换来的,是一个恶棍应得的、却又来得如此诡异的惩罚。这交易,真的划算吗?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烦躁地踱步。他需要确认,
需要理解这个莫名其妙绑定在他身上的“因果干涉系统”。他再次点亮手机,
疯狂地滑动屏幕,寻找那个曾经一闪而过的、神经元脉络状的图标。没有,什么都没有。
桌面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尝试对手机喊话:“系统?因果系统?出来!
” 毫无反应。
他回忆着上次系统出现的情景——是在他极度绝望、内心充满毁灭性意愿的时候。
“是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才能触发吗?”陈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努力在脑海中观想那个界面,集中意念,“显示系统界面!”依旧无效。就在他几乎要放弃,
认为那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时,手机屏幕再次自主亮起!依旧是那纯粹的黑色背景,
限进行扫描… 警告:过度或频繁干涉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因果风暴风险。
界面比上次更详细了一些,多出了“因果点数”和“警告”项。陈末的心脏再次揪紧,
他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新任务生成评估中… 评估完毕。
检测到使用者当前主要压力源:职场生存压力。
目标锁定:李志明项目经理 关联事件:长期职场欺压,项目成果侵占,
近期将导致使用者被不合理辞退。
开场合承认对你的不公行为 需支付代价:你一天的“视力”陈末的瞳孔骤然收缩。
李志明!这个名字让他胃部一阵抽搐。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仗着是公司元老,
常年将下属的功劳据为己有,对陈末更是极尽打压之能事。
最近更是因为陈末在妹妹出事期间状态下滑,多次抓住小错刁难,意图将他踢出团队,
陈末几乎可以肯定,下一次绩效考核,自己就会被贴上“不合格”的标签,
然后被“优化”掉。“公开道歉…” 这个结果,像是一颗诱人的糖果。
不仅仅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更是为了保住这份维系生计的工作。在妹妹离开后,
工作是他仅存的、与现实世界的脆弱连接之一。但代价是…一天的“视力”?
这意味着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他将陷入完全的黑暗。失去视觉,在这个现代化的都市里,
无异于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他如何上班?如何吃饭?如何保证自身安全?
代价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记忆”,而是变成了具体、可怕的身体功能剥夺。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冷酷的文字,手指微微颤抖。接受,
还是取消?理性的声音在尖叫,让他立刻远离这个邪门的东西。第一次是记忆,
第二次是视力,下一次会是什么?听力?语言能力?还是…寿命?但另一个声音,
充满了不甘和一丝被系统力量滋养出的妄念,在低声诱惑:李志明那种人,凭什么高高在上?
他偷走了你的成果,践踏你的尊严,难道就不该付出代价吗?仅仅是一天的黑暗,
换来他的当众屈服和你的职场转机,这难道不是一笔…可以接受的交易吗?
恐惧和诱惑在他脑中激烈交战。他想到了张弛被捕时,那瞬间涌遍全身的、近乎战栗的快意。
那种将命运哪怕是借助邪异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一旦尝过,就难以戒除。
他看了一眼茶几上妹妹的照片,那纯净的笑容像是一种无声的责备,
又像是一种鼓励——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失去工作,在这个城市里,
他可能真的活不下去。陈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狠厉。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压进肺叶深处。他伸出手指,悬在确认按钮上方。
“一天…就一天…”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存在立下誓言,
“我能撑过去。”指尖落下。熟悉的微弱电流感再次窜遍全身,但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
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顺着神经索蔓延,最终汇聚向他的双眼。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陈末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视野清晰,灯光依旧。他环顾四周,一切正常。他甚至走到窗边,
看向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没有任何异样。“是延迟生效?
还是…” 他刚升起一丝侥幸的念头,眼前猛地一黑!不是逐渐变暗,而是如同断电般,
瞬间陷入纯粹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所有光线、色彩、形状,刹那间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啊!” 他短促地惊叫一声,本能地伸手向前摸索,踉跄着撞到了旁边的餐桌,
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失去了视觉。真正的,绝对的黑暗。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
他像一艘突然失去所有导航设备的孤舟,漂浮在浩瀚无光的宇宙里,方向感瞬间崩塌,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淹没。他徒劳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耳鸣声中,系统界面那行冰冷的文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代价已支付。
任务执行中…二十四小时…他现在连一秒都觉得漫长。陈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他伸出手,
颤抖着触摸自己的眼皮,触感真实,但眼睛后面,却是一片虚无。他用失去光明的一天,
去赌一个道歉,和一个可能的职场未来。这代价,此刻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而任务的“结果”,真的会如系统所承诺的那样到来吗?在绝对的黑暗里,时间失去了刻度,
只有未知和等待,啃噬着他的神经。第三章:看不见的危机黑暗,纯粹的,绝对的,
如同厚重的天鹅绒幕布,将陈末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视觉被剥夺的瞬间,
其他感官似乎被强行放大了数倍。
着平时忽略的噪音——冰箱低沉的嗡鸣、水管中隐约的水流声、窗外遥远而模糊的汽车喇叭,
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细微回响。鼻腔里是房间内熟悉的,略带灰尘的气味,
以及刚才撞到餐桌时,膝盖传来的阵阵钝痛,此刻也清晰得刺骨。时间失去了刻度。
陈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地上,努力平复如同擂鼓般的心跳。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
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他从未如此刻般感受到自己的脆弱。“二十四小时…” 他喃喃自语,
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干涩。这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活下去,安全地度过这一天。
凭借对房间布局的记忆,他像盲人一样,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墙壁、家具的边缘,
开始缓慢地移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深渊的边缘,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从客厅到卫生间,
短短几米的距离,他花了将近十分钟,期间小腿撞到了椅子,疼得他倒吸凉气。
摸索到洗手台,他凭着记忆和触感找到水杯,接水喝下。冰凉的水滑过喉咙,
稍微缓解了他内心的焦灼。饥饿感也开始涌现,他想起冰箱里还有面包。但折返厨房的路途,
以及打开冰箱寻找食物的过程,无疑又是一项艰巨的挑战。他放弃了,决定节省体力。
摸索着回到沙发,将自己蜷缩起来。黑暗中,听觉和直觉成了他唯一依赖的导航系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两小时。就在陈末被黑暗和孤寂折磨得昏昏沉沉时,
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寻常家居声响的动静,撬开了他高度警觉的听觉防线。
“咔哒…”非常轻,像是极小心旋动门锁的声音。陈末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是错觉吗?因为失明导致的过度敏感?紧接着,
是门轴被极其缓慢、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地推开时,那几乎不可闻的摩擦声。有人进来了!
绝对不是房东,房东进来前会大声敲门。也不会是走错门的邻居,对方的动作太谨慎,
太……专业了。恐惧如同冰水浇头,陈末瞬间清醒。他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非常轻,
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被刻意压到最低。不止一个人?他无法确定。
他能感觉到那“存在”在客厅里缓慢移动,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他们似乎在翻找东西。
抽屉被轻轻拉开,又小心地推回。书本被拿起,翻阅,再放下。动作干净利落,
几乎没有碰撞到任何物品。他们是冲什么来的?钱?他这个家徒四壁的出租屋,
最值钱的就是那台旧笔记本电脑。还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使用了那个系统?
张弛的突然落网……李志明即将到来的公开道歉……这些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闪过。
难道,使用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真的会被某些“存在”注意到?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滴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在绝对的黑暗里,
他像一个暴露在猎人枪口下的猎物,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自己,祈求不被发现。
他听到脚步声靠近了沙发区域。他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能感觉到一个“影子”就站在沙发旁边,似乎低头“看”着他。那无形的注视感,
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身上。几秒钟的停顿,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然后,那“影子”移开了,
继续向卧室方向摸去。陈末暗暗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高悬。
他听到卧室里传来更细致的翻找声,似乎在寻找某种特定的东西。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像一尊石雕,凝固在沙发上,所有的感官都化为了耳朵,
捕捉着入侵者的一举一动。终于,客厅里的细微动静停止了。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低的、近乎气音的交流,但听不清内容。接着,是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锁舌回落,发出轻微的“咔”声。他们走了。陈末又等待了漫长的几分钟,
确认外面再无声响后,才如同虚脱般,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浸湿。恐惧过后,是巨大的疑惑和不安。他们是谁?来找什么?
是不是和系统有关?在黑暗中,他失去了时间感,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饥饿、干渴、疲惫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的神经。不知又过了多久,
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他忽然感觉到,眼前那片纯粹的黑暗,似乎……褪色了?
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而是变成了深灰色,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些模糊的光影轮廓。
是视力恢复的征兆?二十四小时这么快就到了?还是因为极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他努力眨了眨眼,那灰色的视野似乎在逐渐变亮,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他能看到窗户模糊的方形,看到沙发大致的形状。希望,如同微弱的光,刺破了绝望的黑暗。
当他的视力终于恢复到能够清晰辨认出房间里熟悉的物品时,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看向墙壁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十七分。从他失明到现在,
确实过去了将近二十四小时。他还活着,撑过来了。紧接着,他立刻环顾四周,
心瞬间沉了下去。房间里并非他想象中被翻得一片狼藉。恰恰相反,
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抽屉关得好好的,书本整齐地码放着,
甚至连他之前撞歪的椅子都被扶正了。但是,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笼罩着他。太整齐了,
整齐得过分,像是被精心整理过,试图抹去所有来过的痕迹。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客厅中央的桌子上。那里,原本只放着一个遥控器和几张废纸。现在,
多了一样东西。一支他平时用来记事的普通中性笔,被人从笔筒里拿出来,
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压在……一张折叠起来的A4打印纸上。陈末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有些虚浮。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拿起那张纸。展开。
洁白的纸面上,只有一行用同样那支中性笔,手写下的字迹。那字迹冷静、工整,
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规范,仿佛书写者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游戏好玩吗?
”第四章:狩猎开始那张写着“游戏好玩吗?”的打印纸,被陈末紧紧攥在手里,
纸张边缘因用力而皱缩。冰冷的字迹像针一样,
刺穿了他刚刚因视力恢复而获得的一丝安全感。这不是恶作剧,不是幻觉。有一个,
或者说一群未知的存在,知道他做了什么,并且找上门来了。他们悄无声息,训练有素,
像幽灵一样潜入他的私人领域,留下这句充满戏谑和威胁的问候。
“游戏…” 陈末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在那些存在的眼中,
他妹妹的冤屈,他绝望下的反击,仅仅是一场…游戏?愤怒与恐惧交织,让他浑身发冷。
他猛地将纸团揉成一团,狠狠扔进垃圾桶,但那句话却像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冲到门口,检查门锁。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对方是技术高超的开锁者。他环顾房间,
试图找到更多入侵者留下的线索,但除了那张纸和过分的整齐,一无所获。
他们完美地抹去了自己的痕迹,除了那句刻意留下的讯息。
“因果系统…” 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漆黑,映出他自己苍白而惊惶的脸。
他尝试再次呼唤系统,集中精神,在内心呼喊,甚至尝试复现之前的绝望情绪。
但手机毫无反应,那个神秘的APP仿佛从未存在过。它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幽灵,
只在特定的时机出现,发布任务,收取代价,然后消失,
留他在现实世界承受后果——无论是张弛的入狱,李志明即将到来的道歉,
还是此刻这如影随形的监视与威胁。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箱里的老鼠,
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着,而箱外是未知的、充满恶意的目光。接下来的两天,
陈末活在极度的神经质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跳起来。上下班路上,
他会反复回头看是否有人跟踪;回到家,他会花很长时间检查门锁和窗户,
甚至在门把手上夹一根细小的头发丝;夜里,一点轻微的异响也能让他从浅眠中惊醒,
冷汗涔涔。他不敢再轻易尝试触发系统,那未知的代价和引来的窥视让他望而却步。然而,
命运的齿轮似乎一旦开始转动,就难以停下。第三天下午,
陈末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借口身体不适,
实际上是为了避开可能即将发生的“公开道歉”场景,他需要时间消化和观察。
他刚走出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一个身影拦在了他面前。是一个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
穿着利落的卡其色风衣,短发齐耳,眼神锐利而冷静,带着一种记者特有的探究神色。
她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嘴角带着一丝职业化的微笑。“陈末先生?”她的声音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语气。陈末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我叫林薇,《都市探真》栏目的记者。
”她出示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证件看起来是真的。“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
我想了解一下关于张弛案件的一些…后续情况。”张弛!这个名字让陈末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强作镇定:“案子已经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他试图绕开她离开,但林薇脚步一错,
再次挡在他面前,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声音压低了一些,
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陈先生,我知道法庭的判决让你无法接受。但我关注的,
不仅仅是法庭上的证据。我最近在做一个关于本地某些势力背后操作的专题,
张弛家族的崛起,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陈末的脚步顿住了。他看向林薇,
试图从她眼中分辨真假。林薇继续道:“他们处理麻烦的手段,
以及某些证据离奇出现又消失的方式,让我怀疑,背后可能牵扯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甚至…一些目前科学难以解释的‘运气’因素。”她刻意在“运气”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陈末的脸。“运气?”陈末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想起了系统,
想起了张弛的突然落网。“是的,运气。”林薇逼近一步,声音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
“或者说,是某种…对‘因果’的干预和操控。”轰!仿佛一道惊雷在陈末脑海中炸响!
因果干预!这个词几乎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尽管他极力控制,
但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慌乱,没能逃过林薇锐利的眼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陈末生硬地反驳,手心却在冒汗。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她到底是普通的记者,
还是……和那些潜入他家里的人是一伙的?“陈先生,我不是你的敌人。
”林薇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只是在寻找真相。而且,
我相信你也在寻找。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些信息。”陈末内心天人交战。
这个林薇的出现太过巧合,她的言辞又太过精准,直击要害。信任她?风险太大了。
但拒绝她?他可能永远无法了解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迷雾究竟是什么。
“我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最终,恐惧和谨慎占据了上风,陈末冷冷地丢下一句,
再次试图离开。这一次,林薇没有强行阻拦,只是在他身后说道:“陈先生,
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异常’事件,可以打这个电话。
”她飞快地塞了一张只有手机号码的名片到他手里。陈末像被烫到一样,捏紧了名片,
头也不回地快步融入下班的人流。回到家,反锁好门,陈末靠在门板上,心脏仍在狂跳。
林薇的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对因果的干预和操控”…她到底知道多少?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下意识地划开屏幕。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再次不受控制地变黑,然后,那个熟悉的、神经元脉络状的银色图标浮现出来。
系统又主动出现了!陈末心中一紧,看向界面。没有新任务,只是在后台数据流区域,
有一行行极其快速滚动的、如同乱码般的字符闪过。这是他之前未曾注意过的细节。
作为程序员的职业本能被触发,他集中精神,试图捕捉那些字符的含义。它们并非完全无序,
隐约能看出是某种数据传输或定位信标的代码片段。
他下意识地进行了几次截图操作虽然不知道对这神秘系统是否有用,
然后尝试用自己有限的解码知识去理解那飞速流逝的信息。大部分内容依旧晦涩,
但有一串反复出现的、结构相对清晰的坐标数据,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仔细辨认着那串数字代表的经纬度……当他在脑中大致完成换算和定位后,
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那信号源的定位,
精确指向的——是林薇名片上那家报社的总部大楼!陈末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座大楼里的某个办公室。林薇…她刚找上自己,
系统的后台就捕捉到来自她工作地点的异常信号?这绝不是巧合!
她所谓的调查记者身份是真是假?她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是“游戏”的参与者,
是“清道夫”的一员,还是……另一个试图利用这系统力量的“玩家”?
手中的名片变得无比滚烫,那张写着“游戏好玩吗?
”的打印纸仿佛与林薇锐利的目光重叠在一起。他以为自己是在利用系统反抗命运,
却不知自己早已坠入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棋局之中。第五章:盟友还是敌人?
报社大楼的坐标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陈末的脑海里。信任?在这个诡异莫测的漩涡里,
这个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林薇的出现,系统捕捉到的信号,
家里那张挑衅的字条……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
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他可能刚从一场监视,落入另一场更精心的策划中。
但林薇是唯一一个主动接近他,并且似乎知晓“因果”存在的人。拒绝她,
意味着切断目前唯一可能的信息来源,独自在黑暗中摸索,随时可能被未知的敌人吞噬。
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局,而他手中的筹码少得可怜。第二天,陈末请了假。
他需要时间消化信息,更需要验证林薇的话。他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利用他作为程序员的全部技能,开始深度挖掘张弛家族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熵”基金会。
网络上公开的信息经过精心修饰,干净得像无菌病房。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在那些被遗忘的论坛角落,早已失效的早期企业黄页,
甚至是一些学术机构的过期研究项目存档中,陈末像考古学家一样,小心翼翼地挖掘着碎片。
线索断断续续,如同散落的拼图。张弛家族的企业,
早年几次关键的政策利好和竞争对手的意外频发,时间点巧合得令人咋舌。一些陈年旧闻里,
提到了一个名称缩写为“E.F.”的匿名资助方,
与张弛家族初期的几个重要项目密切相关。
而“熵”基金会Entropy Foundation,
这个名字在更深层的网络阴影中若隐若现。它像一只幽灵,
资助着世界各地一些边缘的、涉及社会学、心理学甚至量子物理关联性的研究项目,
发表着一些看似晦涩难懂、不被主流学界认可的论文。其中几篇被陈末艰难找到摘要的论文,
因果概率模型初探》、《微观干预与宏观趋势偏移的关联性研究》这样令人心惊肉跳的字眼。
林薇没有完全说谎。这个“熵”基金会,确实存在,并且其研究方向,细思极恐。下午,
他再次来到了那家咖啡馆,同一个位置。林薇似乎料到他会出现,已经等在那里,
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看来你做出了选择。”林薇看着他,眼神平静,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陈末没有坐下,他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
形成一种压迫的姿态,目光锐利地盯住林薇:“在我决定是否相信你之前,
我需要验证一些事情。”林薇挑了挑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你说你在调查张弛家族和‘熵’基金会。告诉我,
基金会最早开始系统性‘观测’或‘干预’社会因果的标志性事件是什么?
我要的不是公开信息,是你调查到的核心。
”陈末抛出了一个他通过零碎信息拼凑出的、关于基金会早期活动方向的关键问题。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凝重。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七年前,
南城区那场原本预测会造成巨大损失,最终却离奇偏移路径,
只造成轻微影响的台风‘海燕’。基金会内部一份未公开的评估报告认为,
那是一次‘自然因果链的微小扰动’,并将其作为初期观测的典型案例。
”陈末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件事他查到过边缘信息,但远没有林薇说的如此具体和核心!
这增加了林薇话语的可信度。但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
语气更冷:“昨天你找我时,提到‘对因果的干预和操控’。我想知道,
你是如何锁定我作为你的信息源的?别告诉我是记者的直觉。”林薇迎着他的目光,
毫不退缩:“两个原因。第一,张弛案件前后反差太大,证据出现的方式太‘完美’,
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而你是这个因果链条上,变量最大的因素。第二……”她顿了顿,
似乎在权衡,“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捕捉到在张弛被捕前后,
你所在的区域有异常的、微弱的能量波动信号,这种信号模式,
与基金会某些高级实验记录中的描述类似。”能量波动信号?
陈末想到了系统启动时那微弱的电流感,以及手机屏幕的异常。他的后背开始发凉。
他缓缓坐下,内心的天平在疯狂摇摆。林薇的解释逻辑上说得通,
也与他掌握的部分信息吻合。但那个来自报社大楼的系统信号源,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
他需要更直接、更确凿的证据。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下的手机,屏幕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反光。但陈末感觉到了,那是系统被某种因素触发时的微弱感应。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集中精神,不再试图召唤系统界面,
而是在内心向那个无形的存在发出一个极其具体、权限极低的探查请求——不干涉因果,
仅仅是对眼前目标“林薇”的“基础信息真实性”进行一次微小的“验证”。
几乎是意念形成的瞬间,手机在他口袋里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行冰冷的文字仿佛直接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又瞬间消失:请求收到。
进行基础信息验证扫描… 需支付代价:你一周的“味觉”。 是否确认?
一周的味觉!代价相对轻微,但足以证明系统的回应。陈末没有丝毫犹豫,
在内心默念:“确认!”熟悉的微弱抽离感再次出现,这一次集中在舌根部位,
仿佛一瞬间尝到了极淡的金属味,随即,口中所有的味觉感知如同退潮般消失,只剩下麻木。
几乎在代价支付完成的同时,几行简短的、如同数据报告般的文字流,
在他意识中快速闪过:目标:林薇 身份信息:表面身份验证通过。
《都市探真》记者。 深层信息扫描:发现信息遮蔽层。
部分履历入职报社前三年存在人为修饰痕迹。
修饰来源:高度疑似“熵”基金会内部加密协议。
关联性:与系统后台捕捉到的异常信号源报社大楼存在高度关联。
风险评估:未知。建议保持警惕。信息遮蔽!人为修饰!高度关联!
冰冷的结论像一把重锤,砸碎了陈末心中刚刚建立起的一丝信任。尽管早有预感,
但当证据以这种超自然的方式呈现时,他依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果然在撒谎!至少,
她没有完全说实话!她与“熵”基金会有着更深的、被刻意隐藏的联系!陈末抬起头,
看着对面似乎一无所知、还在等待他下文的林薇。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之前的试探和犹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欺骗后的愤怒和冰冷的审视。他身体前倾,
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一字一句地砸向林薇:“你,究,竟,是,谁?
”突如其来的凌厉转变让林薇怔住了。她似乎不明白陈末为何突然如此肯定地在质疑她。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陈末没有给她组织谎言的机会,他的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不要再用记者的身份搪塞我。告诉我,你入职报社前那三年,
空白也好,修饰也罢,到底在哪里?为你进行信息加密的‘熵’基金会,
和你现在所谓的‘调查’,到底是什么关系?”林薇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了,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放在桌上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紧。陈末的质问太过具体,太过精准,
直接指向了她最核心的秘密,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仿佛远去,
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紧张对峙。几秒钟的死寂。林薇深吸一口气,
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敛起来,变得如同深潭般平静。她没有试图辩解,也没有愤怒,
只是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复杂意味的目光看着陈末。然后,
她做出了一个让陈末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伸出手,解开了风衣最上方的一颗纽扣,
纤细的手指探入颈间,轻轻一扯,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银色的链子下端,
坠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挂坠。那不是一个常见的几何图形或珠宝,
它的轮廓……赫然是一个由简洁线条勾勒出的、不断分叉蔓延的树状或神经网络图案!
与陈末手机上那个“因果干涉系统”的图标,极其相似!林薇将项链放在桌上,
那个小小的挂坠在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而神秘的光泽。“这就是答案。
”她看着陈末,声音低沉而清晰,“现在,轮到你了,‘适格者’。你,
又是如何‘看’穿我的?”第六章:“清道夫”桌面上,
那枚与系统图标极其相似的项链挂坠,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重量,压得陈末几乎喘不过气。
答案?这算什么答案?这只是一个更大的谜团的开端!“适格者?”陈末死死盯着那个图标,
又猛地看向林薇,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沙哑,“你果然是基金会的人!”“曾经是。
”林薇的语气异常平静,但眼神深处却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回忆的痛苦,也有决绝,
“初级研究员,负责数据记录和初步分析。但现在,我是叛逃者。”她语速加快,
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咖啡馆四周,仿佛阴影中随时会跳出致命的威胁。
“‘熵’基金会远比你想象的更庞大,更古老。
他们致力于研究并最终操控社会层面的‘因果律’,将其视为一种…可规划的资源。
我们这些研究员,最初都天真地以为这是在为人类寻找更优的发展路径。
”她的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直到我亲眼目睹了一次‘高代价’的因果干涉实验…那不仅仅是支付记忆或感官,
而是…更可怕的东西。整个实验关联的数十个无关者的命运轨迹被强行扭曲,有人莫名破产,
有人遭遇横祸,只为了验证一个微不足道的概率模型。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
我们不是在引导文明,而是在扮演上帝,一个冷漠且不负责任的上帝。
”陈末的心脏随着她的描述而收紧。他想到了自己支付的记忆和视力,
那是否也曾间接导致了某些未知的变故?“我无法再忍受,
复制了一部分核心数据后逃了出来。”林薇继续说道,
“我的任务是找到像你这样的‘适格者’——能被系统选中,
并且天生对因果干涉有较高亲和力的人。基金会内部对系统的态度分裂成两派,
一派主张封存这危险的技术,另一派,以我曾经的导师,‘教授’为首,
则主张更激进的应用,甚至不惜进行‘人体实场测试’。而‘清道夫’,
就是教授手下的猎犬,负责…清理掉所有不受控制的适格者,以及我这样的叛徒。
”她的目光回到陈末身上,带着一丝急切:“我必须找到你们,保护你们,
同时也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在我被抓住之前,找到彻底摧毁这个系统的方法!否则,
一旦让教授派系完全掌控并滥用它,后果不堪设想!”陈末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消化着这信息量巨大的坦白。叛逃者?保护?摧毁系统?这一切听起来依旧像天方夜谭,
但林薇眼中那份深切的恐惧和决绝不似作伪,而且与他之前的遭遇隐隐吻合。“所以,
潜入我家,留下字条的,就是‘清道夫’?”他沉声问。“很有可能。
那是他们的风格——警告,威慑,像是在玩弄猎物。”林薇点头,脸色愈发凝重,
“他们找到你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叮铃——”咖啡馆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几乎是本能,
陈末和林薇同时转头望去。一个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风衣,
身形高而挺拔,步伐沉稳,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他的脸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任何显著特征,
是那种扔进人海瞬间就会消失的长相。但唯独那双眼睛,冰冷,空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像两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他的视线在咖啡馆内随意地扫过,然后,精准地、毫无偏差地,
定格在了陈末和林薇的身上。不需要任何言语,一股实质般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角落。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林薇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他来了!
‘清道夫’!”陈末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这就是“清道夫”?那个负责“清理”的猎犬?
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程序般的冰冷气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冻结了!
灰风衣男人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只是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门口,
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确认目标,又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走!
后门!”林薇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陈末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显然对这家咖啡馆的结构很熟悉。陈末被她扯得一个踉跄,也瞬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疑问!他跟着林薇,撞开身后的椅子,朝着咖啡馆深处,
标着“员工通道”的后门冲去。就在他们动身的同一瞬间,那个灰风衣男人也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可怕的效率和精准,如同启动的机械,迈步向他们追来,
没有丝毫急促,却给人无法摆脱的压迫感。“砰!”林薇一把推开虚掩的后门,
外面是一条堆放着杂物和垃圾桶的狭窄后巷。两人冲进后巷,冰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身后,咖啡馆后门被再次推开,灰风衣男人不紧不慢地跟了出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分头跑!”林薇急促地对陈末喊道,同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车钥匙的小装置,
飞快地按了一下。“往左,穿过巷子就是大路!我的车在右边街角!”陈末没有犹豫,
此刻任何犹豫都可能是致命的。他点头,转身就向着左侧的巷口狂奔。然而,令他心悸的是,
那个“清道夫”甚至没有看分头逃跑的林薇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陈末身上,
脚步方向不变,径直朝着他追来!他的目标,优先是我?陈末瞬间明白了。
比起叛逃的研究员,他这个新出现的、不受控制的“适格者”,
或许是基金会更急于清除的对象!巷子狭窄而曲折,地面上散落着垃圾和积水。
陈末拼尽全力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身后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稳定而清晰地逼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双冰冷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的刺痛感。这样跑下去绝对会被追上!
对方的体能和冷静远超常人!绝望之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再次涌现——系统!他一边奔跑,
一边在内心疯狂呐喊:“系统!因果系统!帮我!阻止他!哪怕只是阻碍他一下!
”仿佛响应了他强烈的求生欲,熟悉的感应出现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视网膜上掠过冰冷的文字:检测到紧急避险请求。
可用目标:后方追踪者身份:清道夫-07。
可干涉结果:制造障碍微小程度,短暂阻碍。
需支付代价:你未来24小时的“听觉”将持续性耳鸣。 是否确认?
听觉!二十四小时的耳鸣!代价再次变得具体而令人不适。但陈末根本没有选择!“确认!
确认!”他在内心嘶吼。代价支付的抽离感瞬间传来,这一次是双耳,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了耳膜,外界的声音变得沉闷,
同时一种尖锐、持续的耳鸣声如同钢针般刺入他的大脑,让他一阵眩晕。几乎在同一时刻,
他身后不远处,紧贴着墙壁的一个老旧消防栓,其上一个原本就有些锈蚀的螺栓,
毫无征兆地、“砰”地一声断裂开来!一股强劲的水柱猛地从破裂处喷射而出,
如同高压水枪,正好冲向紧随其后的“清道夫”!这变故突如其来,精准得如同计算过一般。
强大的水压和冰冷的水流瞬间阻挡了“清道夫”的视线和前进路线,迫使他脚步一顿,
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就是这片刻的阻碍!陈末抓住这宝贵的机会,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猛地冲出了狭窄的后巷,一头扎入了外面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之中。他不敢回头,
凭借着失去大部分听觉和持续耳鸣的眩晕感,在人群中疯狂穿梭,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碍物遮挡身形。他拦下了一辆刚好停下的出租车,拉开门就钻了进去,
急促地报出离家很远的一个商场的名字。车子启动,汇入车流。陈末瘫在后座上,
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透过车窗,紧张地望向后方。巷口,
那个灰色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街边。水流浸湿了他的风衣下摆,但他依旧站得笔直。
他没有试图追赶,只是面无表情地、隔着川流不息的街道,
准确地“望”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穿透了距离和障碍,
牢牢地锁定了他。陈末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逃脱了,仅仅是暂时的。而代价,
是二十四小时无法摆脱的、折磨神经的尖锐耳鸣,
以及一个被更危险猎手盯上的、明确的未来。出租车载着他远离,
而系统界面在他模糊的视野角落里,
再次弹出一条冰冷的红色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因果纠缠。
警告:连续使用将大幅提升“代价”等级,并可能引发“因果风暴”。
第七章:因果对决尖锐的耳鸣如同永不停歇的警笛,在陈末的颅内疯狂嘶鸣。
车的引擎声、窗外的喧嚣、司机偶尔的询问——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不断震动的毛玻璃,
模糊而扭曲。这种感官上的隔绝和内部噪音的折磨,让他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他瘫在后座上,冷汗浸透了内衣,心脏依旧像失控的引擎般狂跳。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隔着川流不息的街道,精准锁定他的画面。逃脱了,
但感觉更像是在对方的默许下,获得了一段短暂的、用于喘息的时间。
“清道夫”那非人的冷静,比直接的追杀更令人胆寒。他在离家很远的商业区下了车,
如同惊弓之鸟,在复杂的人流和商场里穿梭了将近一个小时,反复确认没有被跟踪,
才敢搭乘地铁,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回到了那个已经不再安全,却是他唯一能去的出租屋。
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二十四小时的听觉折磨才刚刚开始。
绝对的寂静是可怕的,但这种被噪音填满的“寂静”同样是一种酷刑。他用力捂住耳朵,
但那声音来自内部,无济于事。时间在耳鸣的折磨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有别于耳鸣的、更强烈的震动感。系统又来了。
陈末几乎是麻木地掏出手机。黑色的背景,冰冷的文字,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希望的工具,
而是催命的符咒。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因果纠缠。
目标:清道夫-07持续锁定中 分析:常规物理躲避成功率低于7%。
其追踪逻辑基于因果线逆向回溯。 建议:进行因果层面干扰,混淆其追踪锚点。
生成临时应对方案:支付代价,小范围扰乱自身短期因果轨迹,降低被直接定位概率。
需支付代价:你接下来三次深度睡眠总计约15-20小时的“梦境”。
是否确认支付?梦境?代价开始触及更抽象、更精神层面的东西了。
失去梦境意味着什么?是失去休息和潜意识的整理,还是失去某种……灵感或预兆?
陈末已经没有精力去深思。他只知道,如果被“清道夫”找到,失去的将远不止梦境。
他颤抖着手指,按下了确认。这一次,没有明显的生理剥离感,
只是大脑深处传来一阵极度的疲惫和空洞,仿佛某种支撑精神世界的柔软基底被悄然抽走。
他支付了未来安眠的权利。完成支付后,他挣扎着起身,开始收拾一个简易的背包。
这里不能待了。他需要食物,需要水,更需要一个绝对隐蔽的藏身之所。
就在他往包里塞压缩饼干和瓶装水时,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刺耳的铃声在他耳鸣的干扰下显得怪异无比让他浑身一激灵。是林薇?他犹豫着,
接通了电话,将听筒紧紧压在还能勉强听到一些外部声音的耳朵上。“陈末?
”对面传来林薇急促而压低的声音,背景似乎是在行驶的车上,“你还好吗?甩掉他了吗?
”“暂时…甩掉了。”陈末的声音沙哑干涩,“你在哪?”“我在开车,绕了几圈,
确认安全。”林薇语速很快,“听着,普通的酒店、旅馆都不能去,
他们有办法通过身份系统快速定位。我知道一个地方,是以前为了应对紧急情况准备的,
绝对安全。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那里汇合!”不等陈末回答,
一条加密的定位信息就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陈末看着那个位于城市边缘老工业区附近的地址,
内心剧烈挣扎。信任她?就在几小时前,他刚刚确认了她信息的虚假。不信任她?
独自一人面对“清道夫”的追猎,他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终,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欺骗的愤怒。他需要信息,需要盟友,哪怕这个盟友同样危险。“好。
”他哑声回答,“我尽快过去。”按照林薇的指示,他再次进行了多次反跟踪的换乘,
最终在黄昏时分,来到了那个位于废弃厂区深处,
外表看起来像是早已荒废的仓库管理员值班室的地方。林薇已经到了,她站在门口,
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看到陈末出现,立刻示意他进去。内部与外观截然不同,虽然简陋,
但干净整洁,有简单的家具、储备的食物和瓶装水,
甚至还有一套独立的空气过滤和供电系统。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除了他们自己的手机。“这里屏蔽了大部分外部信号,物理位置也很隐蔽,
应该能暂时躲一躲。”林薇关上门,上了好几道内部锁扣,才松了口气,
脸上带着疲惫和后怕。陈末没有回应她的解释,他将背包扔在地上,转过身,
目光冰冷地直视着林薇。耳鸣依旧尖锐,让他的情绪烦躁易怒。他不再绕圈子,
直接撕破了那层脆弱的合作表象。“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的声音因为耳鸣而显得有些扭曲,带着压抑的怒火,“告诉我,你‘曾经’在基金会,
具体是做什么的?你叛逃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别再用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我!
”林薇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敌意,沉默了片刻。她知道,
之前的隐瞒已经耗尽了本就脆弱的信任。她走到房间角落的小桌旁,倒了两杯水,
递给陈末一杯,自己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我负责的,
是‘代价评估与连锁反应观测’。”“代价评估?”陈末皱眉。“是的。”林薇抬起头,
眼神中带着一丝专业性的回忆,也有一丝恐惧,“系统索取代价,并非随意。
它遵循着一套我们至今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算法。我的工作,
就是记录不同‘适格者’支付不同代价后,其自身状态的变化,以及…更重要的,
是观测这些代价支付行为,在更广阔的社会层面上,引发的‘连锁反应’。”她顿了顿,
似乎在组织语言,寻找能让陈末理解的表述:“比如,你支付了‘三小时记忆’。
这不仅仅是你的大脑失去了三个小时的数据。这三个小时里,你原本可能遇到的人,
可能做出的微小行为,都随之改变了。你可能因此错过了一个送快递的,
导致他多等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可能让他避过了一场小车祸,
也可能让他错过了另一单重要的生意…这些微小的扰动,会像涟漪一样扩散出去。
”陈末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他从未想过,自己支付的代价,其影响会蔓延到自身之外。
“而我叛逃的真正原因…”林薇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是因为我参与评估的一个高级实验。一个‘适格者’被要求支付巨大的代价,
去扭转一个在他看来极其不公的商业并购案。他成功了,
但他支付的代价是…他直系血脉后代全部的‘艺术天赋’。”“这听起来很抽象,
很虚无是吗?”林薇看着陈末,眼神痛苦,“但观测数据显示,在他支付代价后,
他那刚刚展现出绘画神童潜质的女儿,突然对色彩和线条失去了所有感知力,变得如同色盲,
并且对任何艺术形式产生生理性厌恶。而这,仅仅是开始。”“更可怕的是连锁反应。
那场被扭转的并购案,导致另一家原本会被淘汰的小公司意外存活,
这家小公司几年后开发的一项技术,阴差阳错地引发了一场波及整个行业的技术标准之争,
造成了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波动和难以计数的家庭受到影响…所有这一切,仅仅源于一个人,
为了他眼中的‘正义’,支付了系统要求的‘代价’。
林薇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们…我们就像是在玩弄一个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复杂生态系统,
随意地抽走一块砖,却不知道整座大厦会因此如何崩塌。教授他们,
却将这种崩塌视为宝贵的‘数据’,用于优化他们的模型,企图最终完全掌控这种力量。
我无法再成为这其中的一环。”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陈末耳中那永恒的、尖锐的耳鸣在嘶鸣。林薇的坦白,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
剖开了“因果干涉”那看似诱人的表皮,露出了内部狰狞而恐怖的真相。
这不仅仅是与魔鬼的交易,这简直是在拿着整个社会的命运做赌注!就在这时,
陈末口袋里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剧烈地震动起来!不是来电,
而是系统急促的、前所未有的红色警报!警告!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因果扫描!
来源:清道夫-07已启动深度追踪协议 定位协议已突破初级屏蔽!
预计抵达时间:小于10分钟! 建议:立刻进行最高优先级因果干扰或物理撤离!
陈末和林薇的脸色同时大变!“他找到这里了!怎么可能!”林薇失声惊呼,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里的屏蔽是最高级别的!”陈末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是系统本身!系统的连续使用,就像是在黑暗中不断点燃火炬,
每一次支付代价,每一次干涉因果,都让他在这片无形的“因果网络”中变得更加显眼!
所谓的干扰,也只是杯水车薪!“走!”陈末嘶吼一声,拉起还在震惊中的林薇,
撞开门就向外冲去。不能再依赖这个所谓的“安全屋”了!他们冲出废弃仓库,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有远处城市的光晕和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废弃厂区狰狞的剪影。
就在他们冲入一片堆满生锈钢管的空地时,前方,一个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
从一座厂房的阴影里,缓缓步出。深灰色风衣在夜风中微微拂动,那双空洞的眼睛,
在月光下反射着非人的冷光,精准地落在他们身上。“清道夫”-07。他来了。没有言语,
没有警告。他抬起手,手中握着的并非枪支,而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短棍般的装置,
一端对准了他们。装置表面亮起幽蓝色的微光。
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波动瞬间笼罩了四周第八章:往事碎片那股无形的波动扫过身体,
陈末并未感觉到直接的痛苦,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不适感攫住了他。
仿佛他与他周围世界的某种固有连接被短暂地干扰、切断了。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受到干扰的静电噪音,随即屏幕猛地暗了下去,
系统界面瞬间消失。是信号干扰?还是针对“系统”本身的某种压制?“快!这边!
”林薇的反应比陈末更快,她似乎对“清道夫”可能拥有的装备有所了解。她猛地一拉陈末,
两人没有选择直线逃跑,而是扑向了旁边一堆高大的、覆盖着防雨布的废弃金属零件后面。
几乎在他们藏好的瞬间,那道幽蓝色的微光再次亮起,
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被蓝光扫过的地面,尘土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那是…因果干扰器!”林薇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带着惊惧,
“能暂时瘫痪低等级适格者与系统的连接,并在一定范围内制造因果定位盲区!
但他不可能长时间维持,这东西能量消耗巨大!”盲区?陈末心中一动。这意味着,
只要他们待在这个干扰范围内,对方或许也无法精准地用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定位他们?
但这同样是囚笼。他们被困住了。“清道夫-07”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疾不徐,
在空旷的厂区内回荡,如同死神的丧钟。他正在逐步缩小包围圈,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
进行地毯式搜索。金属零件堆成的掩体并不绝对安全。冰冷的月光下,
陈末能听到自己和他身边林薇粗重的呼吸声。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你之前说…我妹妹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陈末靠在冰冷的金属上,突然低声问道。
这是他心中最深的刺,也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执念。即便下一刻可能死亡,
他也想得到一个答案。林薇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陈末会在此刻问这个。
她看了一眼外面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咬了咬牙,语速飞快:“我只是怀疑!
根据我窃取的部分早期实验数据,‘熵’基金会在探索‘运气’或‘概率’转移的初期,
进行过一些非人道的测试。张弛家族的发家史,
与几起关键的、竞争对手‘意外’频发的阶段高度重合。时间点上,你妹妹的车祸,
恰好发生在张弛家族一次重要的商业谈判破裂后不久…有未经证实的记录提到,
那次谈判破裂让他们损失惨重,
他们可能动用了某种未成熟的‘运气掠夺’或‘厄运转移’技术,试图扭转颓势…而你妹妹,
可能只是…不幸被波及的无数‘代价’之一。”不幸被波及的…代价之一?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陈末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他一直以为,
妹妹是死于一个纨绔子弟的醉驾,是单一的不幸事件。可现在,林薇告诉他,陈曦的死,
可能只是一个庞大、冰冷、非人实验的附带损伤?是某个富豪为了扭转生意运势,
而被动用的、微不足道的祭品?无边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喷涌,瞬间淹没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布满血丝。指甲深深抠进生锈的金属边缘,
割破了皮肤,渗出鲜血,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张弛!张弛家族!“熵”基金会!
他原本只想让直接凶手付出代价,现在,他想要毁灭这一切的源头!
就在这极致的情绪波动达到顶点的刹那——嗡!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
竟然强行冲破了那股无形干扰,再次亮了起来!黑色的背景上,
神经元图标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脉动,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一条新的任务信息,
不受控制地、强制性地弹了出来,
愿… 重新评估任务序列… 生成终极复仇任务… 目标:张启明张弛之父,
核心幕后黑手。 关联事件:主导早期非人道因果实验,间接导致陈曦之死,
并持续利用系统衍生技术牟利。 可干涉结果:身败名裂使其所有罪行公之于众,
商业帝国彻底崩塌,承受极致痛苦。 需支付代价:???
支付后显示 警告:此任务代价极高,可能引发不可逆后果。 是否接受任务?
取消终极复仇!目标直指罪魁祸首!那三个问号,代表着未知的、极高的代价。
若是平时,陈末会犹豫,会权衡。但此刻,被妹妹死亡的真相灼烧着灵魂,
被“清道夫”逼入绝境的他,心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点下接受!“不!陈末!别!”林薇一直注意着他的状态,
看到他手机亮起和脸上那扭曲的疯狂,立刻意识到不妙,她猛地抓住陈末的手腕,声音尖锐,
“看清楚!未知代价!而且是强制弹出任务!这不符合系统常规逻辑!
这像是…像是某种诱导!教授他们最擅长利用适格者的极端情绪!
”陈末的手臂被她死死抓住,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剧烈地颤抖着。
理智与疯狂在脑中激烈交战。“想想后果!”林薇几乎是在他耳边嘶喊,
“未知的代价可能是你无法承受的!而且针对张启明这种级别的目标进行如此程度的干涉,
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是灾难性的!你妹妹绝不希望看到你变成那样!
”妹妹…陈曦…陈末脑中闪过妹妹纯净的笑容,那笑容像一盆冰水,
稍稍浇熄了他心中的焚城烈焰。他的手指微微后退了一丝。然而,就在这时,
“清道夫-07”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掩体的侧前方,距离不足十米!
他手中的干扰器再次亮起幽蓝的光芒,对准了他们!没有时间犹豫了!是接受这魔鬼的交易,
获得可能反击的力量,还是…就此终结?在幽蓝光芒亮起的最后一瞬,在林薇绝望的目光中,
陈末眼中闪过一丝彻底的、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挣开林薇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拇指狠狠按向了那个血红色的接受按钮!他选择了与魔鬼共舞,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
指尖接触屏幕的瞬间,并没有立刻出现代价提示。手机屏幕上的红光骤然收缩,
仿佛所有的能量都在向内汇聚。紧接着,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深邃的剥离感,如同高压电流般贯穿了他的全身!
他感觉不到具体的器官或感官的缺失,
那是一种更本质的、关乎“存在”本身的某种东西被强行抽离。手机屏幕终于再次亮起,
显示出了那未知的代价:代价:你与林薇之间的“信任”。简短的文字,
却带着一种近乎规则的、冷酷的力量。陈末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林薇。
任务完成的提示几乎同步出现:任务执行中…因果链已触发…远处,
似乎隐约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方向赫然是城市中心,
张氏集团总部所在的位置。但陈末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看着林薇,
这个刚刚还与他并肩逃亡、竭力阻止他堕入深渊的女人。几分钟前,
他还因为她的坦白而心生一丝复杂的信任与同盟之情。然而此刻,
一种莫名滋生、无法抑制的冰冷怀疑,如同黑色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
扼杀了他心中刚刚萌芽的所有暖意。他看着她焦急、关切的眼神,只觉得无比刺眼,
甚至…虚伪。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叫嚣:她为什么那么紧张地阻止你?
她是不是和张启明也有勾结?她所谓的叛逃是不是苦肉计?她告诉你妹妹的真相,
是不是为了激发你的情绪,诱导你接受这个任务?她是不是…和那些“清道夫”是一伙的?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个引你入彀的局?这怀疑来得如此汹涌,如此不合逻辑,
却又如此根深蒂固,仿佛早已埋藏在他意识的底层,
此刻被那支付的“代价”彻底激活、放大。林薇似乎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那是一种彻底的疏离和冰冷的审视。她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陈末,
你…”陈末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下意识伸过来的手。他的眼神冰冷,
声音沙哑而陌生:“离我远点。”林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
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一丝…深切的受伤。与此同时,外面幽蓝色的干扰光芒,
骤然熄灭了。“清道夫-07”手中的装置似乎耗尽了能量。
他看了一眼陈末和林薇之间陡然变化的氛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
第一次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计谋得逞的波动?他没有再进攻,而是身影一晃,
如同融入阴影般,迅速消失在废弃厂区的深处。危机暂时解除。但陈末和林薇之间,
那道名为“信任”的桥梁,已在无形中,轰然崩塌。陈末看着林薇受伤的表情,
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怀疑和警惕。代价,已支付。而任务的“果”,
正在现实的舞台上,缓缓拉开序幕。张启明的命运,已然注定。可他与林薇的命运,
又将走向何方?第九章:恶魔的赌局“清道夫”的退走并未带来丝毫安全感,
反而像抽走了最后一块浮木,将陈末彻底抛入了猜忌的冰海。
“离我远点”四个字出口的瞬间,他看到林薇眼中某种东西碎裂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受伤和彻底茫然的痛苦。但陈末内心冰冷坚硬,
那股凭空滋生、盘踞不散的怀疑,像一层厚厚的冰甲,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心软与共情。
他甚至觉得她那受伤的表情,也充满了表演的痕迹。警笛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
显然是冲着城市中心去的。张启明……任务已经启动。陈末不再看林薇,他拿出手机,
屏幕已经恢复正常,系统界面安静地悬浮着,
仿佛刚才那强制性的、代价未知的任务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条任务执行中…因果链已触发…的提示,和心底那片对林薇无法融化的冰原,
证明着一切的真实。他默默背起自己的包,转身,朝着与林薇相反的方向,
快步离开这片废弃厂区。没有告别,没有解释。林薇站在原地,月光勾勒出她僵硬的背影。
她没有阻拦,也没有再开口。陈末最后看她那一眼中的冰冷和疏离,
比“清道夫”的追杀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共同经历了生死危机后,
陈末的态度会发生如此突兀的一百八十度转变。那种怀疑,毫无缘由,却根深蒂固。
陈末融入城市的夜色,像一滴水汇入浑浊的河流。他找了一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
用现金支付,住了进去。房间狭小逼仄,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他反锁上门,拉上窗帘,将自己隔绝在这个临时的蜗牛壳里。然后,
他打开了房间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本地新闻频道正在滚动播放突发新闻。
漂亮的女主播面色严肃,背后的大屏幕上展示着张氏集团总部的混乱画面,
以及张启明那张以往总是出现在财经版块、意气风发的照片,
此刻却被打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字样。“……本台收到最新消息,本埠著名企业家张启明,
因其名下张氏集团涉嫌巨额金融诈骗、非法集资、职务侵占以及多起关联的恶性商业罪案,
已于今晚被警方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据悉,
此次行动源于警方收到一份极为详尽的匿名举报材料,
内含大量核心财务往来记录、内部决策录音及关键证人证词,证据链完整,
直指张启明为系列案件的主谋…”“…张氏集团股价已于盘后紧急停牌,
预计复牌后将面临崩盘式下跌。
与张氏集团有密切业务往来的多家银行及企业均表示高度关注,
市场震荡预计难以避免…”电视画面切换,出现了张启明被便衣警察从豪宅中带出的场景。
他穿着睡袍,头发凌乱,往日里的从容和威严荡然无存,
脸上只剩下猝不及防的震惊和死灰般的绝望。记者的话筒和摄像机的灯光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动作狼狈不堪。陈末坐在冰冷的床沿上,静静地看着。
没有预想中酣畅淋漓的快意,也没有大仇得报的激动。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妹妹死亡的真相灼烧出的空洞,
似乎并未因为这迟来的“正义”而被填满,反而因为那“信任”的代价,
变得更加空旷和寒冷。他看到新闻里提到,
至包括了张启明早年与一些神秘科研机构画面模糊处理了“熵”基金会的相关信息往来,
涉嫌资助非法人体实验的间接证据。这彻底坐实了林薇关于“早期实验”的猜测。
陈曦……哥给你讨回了一点公道。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但这份公道,是用什么换来的?
他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了安静躺在床头柜的手机上。系统界面依旧存在,
但关于张启明的任务状态已经更新为完成。因果点数似乎微微上涨了一点,但微不足道。
他尝试集中精神,思考林薇可能存在的问题,试图为内心的怀疑找到合理的支点。念头刚起,
那种冰冷的、抗拒的疏离感便愈发强烈,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厌烦。
仿佛他的大脑被设置了某种程序,一旦思维触及对林薇的信任,就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
用强烈的负面情绪将其驱散。这感觉……极其不自然。就像强行给一段代码打上逻辑补丁,
生硬而别扭。他强迫自己回忆林薇在咖啡馆取下项链时的眼神,在安全屋坦白时的痛苦,
在废弃工厂拉住他手腕时的焦急……但这些画面此刻回想起来,都蒙上了一层怀疑的滤镜。
她的痛苦是不是伪装?她的焦急是不是怕他脱离掌控?“代价:你与林薇之间的‘信任’。
”系统的文字冰冷而精确。它没有剥夺他的记忆,没有扭曲事实,
它只是……抽走了“信任”这种情感本身。就像抽走了一栋建筑的承重墙,
所有的回忆和判断,都因此而倾斜、崩塌。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一亮,
一条新的短信弹了出来,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一行字:裂痕,是最好利用的武器。
陈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林薇的号码!是谁?“清道夫”?
还是……基金会里那个所谓的“教授”?这条短信,像是一双隐藏在幕后的眼睛,
精准地窥视着他内心刚刚产生的、由系统亲手制造的裂痕,并带着一种欣赏和利用的姿态。
他猛地抬头,环顾这个狭小陌生的房间,窗帘紧闭,门外走廊寂静无声。
但一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如同粘稠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以为自己是在利用系统对抗命运,却发现自己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选择,
甚至每一次情绪的波动,都可能是在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巨网中,按照设计者的意图起舞。
张弛的惩罚,李志明的道歉,张启明的身败名裂……这一切,究竟是他复仇的成果,
还是……系统或者说系统背后的存在收集数据的实验过程?
而他与林薇之间“信任”的丧失,是否也是这实验的一部分?是为了让他变得更“纯粹”,
更易于操控,成为一个更合格的……“武器”?电视里,
还在播放着张氏帝国崩塌的后续报道,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
分析着这场商业地震带来的深远影响。陈末关掉了电视。房间里陷入死寂。
他赢了这场针对仇人的赌局,却感觉自己输掉了更重要的东西,
并且正无可挽回地滑向一个更深、更黑暗的陷阱。他拿起手机,看着那条挑拨离间的短信,
又看了看系统界面上那条已经完成的任务记录。代价已支付,结果已呈现。而新的棋局,
似乎才刚刚开始。他不再是棋子,还是……持子之人?抑或是,棋子以为自己成了棋手?
第十章:信任崩塌那条挑拨离间的短信像一粒毒种,
落在陈末已被系统剥夺了“信任”土壤的心田,迅速生根发芽,
长出名为“猜忌”的狰狞藤蔓。他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
只是任由那串未知号码和冰冷的文字留在手机里,像一枚时刻提醒他危险存在的烙印。
接下来的两天,陈末如同幽魂般在小旅馆和城市阴影中穿梭。他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用现金购买食物,尽量避免任何可能被追踪到的电子支付。张启明倒台的消息持续发酵,
财经版和社会版都被张氏帝国的崩塌所占据,
网友评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