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璀璨浮华的光。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所有人都围绕着今晚的主角——穿着一身昂贵定制白裙、宛如纯洁天使的苏念,以及她身边那位面容冷峻、气场强大的男人,陆氏集团总裁,陆景深。
林晚晚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当那抹极致简约却气场全开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旋转楼梯口时,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声音诡异地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惊疑、探究、不屑,以及…难以掩饰的惊艳。
“那是…林晚晚?”
“天,她怎么穿成这样?
跟换了个人似的…别说,这黑裙子…衬得她好有气势啊…切,装腔作势吧?
谁不知道她在陆家就是个摆设…”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陆景深也看到了她。
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
他印象中的林晚晚,永远穿着过时保守的衣服,低着头,眼神躲闪,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灰影。
眼前这个黑裙凛冽、眼神锐利的女人,陌生得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苏念自然也看到了。
她挽着陆景深胳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嫉恨和慌乱。
林晚晚的变化让她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不行,必须立刻把她打回原形!
几乎是林晚晚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踏入宴会厅中心区域,苏念便“哎呀”一声娇呼,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手中那杯艳丽的红酒,“恰到好处”地泼在了她自己洁白的裙摆上!
猩红的酒液在白裙上迅速晕开,如同雪地绽开的血梅,刺目无比。
“啊!
我的裙子!”
苏念瞬间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目光“惊慌失措”又“委屈万分”地看向林晚晚,声音带着哭腔,足以让全场听清:“晚晚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怪我抢了景深哥的关注…可…可这裙子是景深哥特意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说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瞬间,所有目光都带着谴责射向林晚晚!
陆景深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他看着苏念被毁掉的裙子和委屈的泪水,再看看站在不远处、一脸冷漠甚至带着点讥诮的林晚晚,怒火腾地窜起!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楚楚可怜的苏念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带着迫人的威压,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林晚晚,声音更是淬了冰:“林晚晚!
向念念道歉!
立刻!”
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污蔑,这熟悉的偏袒!
如同前世的重演!
若是前世那个怯懦的林晚晚,此刻早己吓得浑身发抖,百口莫辩,只能含泪承受这莫须有的罪名和全场的鄙夷。
但此刻的林晚晚,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幕令人作呕的表演。
她甚至没有看陆景深一眼,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苏念那张挂满泪珠、却难掩眼底得意的脸上。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恶毒”的陆太太如何狼狈收场。
只见林晚晚忽然动了。
她没有辩解,没有哭诉,甚至脸上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她只是极其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地,侧身,从旁边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手中,从容地拿起了一杯斟得满满的、冒着细密气泡的昂贵香槟。
那侍者被她强大的气场慑住,竟忘了反应。
苏念看着她拿起酒杯,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看吧,她果然要屈服了!
要当众给我道歉了!
陆景深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晚晚的动作,心中那丝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晚晚端着那杯香槟,一步一步,姿态从容地走向苏念。
苏念甚至下意识地微微扬起了下巴,准备接受对方“卑微”的歉意。
然而——林晚晚手腕轻轻一抬,动作流畅得如同舞蹈。
那杯澄澈的香槟,在璀璨灯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哗啦——!!!”
整整一杯冰凉刺骨的香槟,精准无比、毫不留情地从苏念精心打理的头顶,兜头浇下!
“啊——!!!”
苏念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心凉,昂贵的发型瞬间坍塌,假睫毛被冲掉一只,精心描绘的妆容被冲花,红酒渍混合着香槟,让她那身白裙彻底成了灾难现场!
她失声尖叫,狼狈到了极点!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比刚才更加死寂的沉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惊天逆转!
陆景深也彻底僵住,瞳孔地震!
在一片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寂静中,林晚晚清冷如玉碎般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大厅:“道歉?”
她随手将空酒杯放回旁边一个呆若木鸡的宾客手中,动作自然得像在放一件艺术品。
她微微歪头,看向如同落汤鸡般尖叫颤抖的苏念,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只蝼蚁,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到极致的嘲讽弧度:“苏小姐,需要道歉的是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震惊的宾客,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这杯酒,是教你一个道理——碰瓷,是要湿身的。”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苏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晚:“你…你血口喷人!
明明是你…另外,” 林晚晚打断她,眼神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苏念的表演,“建议你下次演戏,找个靠谱的导演。
哭得这么假,眼泪还没眼药水值钱,观众很难入戏的。”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苏念那只被冲掉假睫毛、显得异常滑稽的眼睛上,继续补刀:“还有,眼珠子总往别人老公身上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收集癖吗?
需不需要我帮你算算,下个目标是谁?”
“噗——” 这次忍不住笑的人更多了。
这嘴…也太毒了!
但句句在理啊!
苏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指着林晚晚的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林晚晚!
你这个***!
你胡说八道!
景深哥是我的!
你这种封建迷信、一无是处的废物,凭什么赖着不走!
你…” 她气急败坏之下,竟把心里话一股脑吼了出来!
“念念!”
陆景深脸色剧变,厉声喝止!
但己经晚了!
全场哗然!
看向苏念和陆景深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鄙夷和了然!
原来如此!
好一个“善良纯洁”的白月光!
林晚晚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真言符残余效果,完美!
)。
她不再看失态尖叫的苏念,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骇人低气压的男人。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彻底的漠然,如同看着一件死物。
“陆总,” 她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礼貌”,却比任何辱骂都更刺耳,“你的眼睛如果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心要是盲了,建议挂个急诊,别耽误治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护着苏念的姿态,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还有,在公共场合对着不相干的人狂吠,是你们陆家新开发的社交礼仪?
真是…别致到令人叹为观止。”
“不相干的人?”
陆景深被她这冷漠到极致的态度和诛心的话语刺得心口一窒,下意识地重复,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暴怒攫住了他。
林晚晚没再给他任何眼神。
她优雅地从随身那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手包中,抽出一份早己准备好的文件。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份文件被她用尽全身力气(裹挟着一丝灵力),狠狠拍在陆景深僵硬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甚至让陆景深这个高大的男人都微微晃了一下。
文件顶端,“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黑体字,刺目无比!
“签字,陆景深。”
林晚晚的声音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她最后扫了一眼如同落汤鸡般狼狈的苏念和如同雕塑般僵硬的陆景深,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带着王陆式的终极嘲讽和祝福,响彻死寂的宴会厅:“这出‘癞蛤蟆配绿豆,渣男配贱女’的深情大戏,我看腻了。”
“祝二位,***配狗,天长地久,锁死勿扰。”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晚猛地转身!
黑色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而决绝的弧线,如同胜利的旌旗。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有力、节奏分明,如同凯旋的战鼓,在无数道震惊、错愕、敬畏、甚至带着点恐惧的目光注视下,她昂着头,挺首着那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脊梁,无视身后苏念崩溃的哭嚎和陆景深那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仓惶的目光,径首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朝着别墅大门外,那片属于她的、自由的夜色,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