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地灵的五周年

1 鬼魂觉醒五年了。我死了五年，就在这间办公室里飘了五年。我的名字叫陈烁，

生前是个程序员。加班猝死的，就在这张工位上。死的时候，

我正改一个叫许嘉禾的孙子提的需求。他说这儿的颜色不对，那儿的字体要大，

按钮得会发光，还得是五彩斑斓的黑。我跟他说：“哥，这实现不了。

”许嘉禾把咖啡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了。他说：“陈烁，

我请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听你跟我说‘不’的。你要是干不了，有的是人能干。

”那天晚上，我改到了凌晨四点。心脏“咯噔”一下，人就没了。再睁眼，我就成了个鬼，

离不开这间办公室五十米。我看着公司给我办了追悼会，赔了我爸妈一笔钱。

我看着我的工位很快有了新的人，桌上的绿萝换了一盆又一盆。我看着许嘉禾，

这个逼死我的孙子，一路升职加薪，从项目组长干到了部门总监。五年，

他坐进了这间最大的办公室，我办公桌对面那间。我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飘进他办公室，

看看他怎么作威作福。今天，公司来了个新人，叫李小冉。人事领着她进来，

给她介绍：“小冉，这是咱们部门的总监，许总。”许嘉禾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

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他这几年混得人模狗样，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西装永远笔挺。

他上下打量了李小冉一眼，眼神在我看来，跟菜市场挑猪肉没啥区别。李小冉有点紧张，

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鞠了个躬：“许总好。”“嗯，”许嘉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叫什么？”“李小冉。”“哪个ran？”“冉冉升起的冉。”许嘉禾嘴角扯了一下，

露出的笑意让我犯恶心。他说：“行，我知道了。先去熟悉下环境，跟着老张。

”李小冉点点头，被人事带出去了。我飘在许嘉禾旁边，真想给他一拳。可惜，我是个鬼，

碰不到任何东西。我只能在心里骂他：许嘉禾，你个王八蛋，又想祸害新来的小姑娘。

没想到，我这个念头刚起，办公室的灯“啪”地一下，灭了。许嘉禾吓了一跳，

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回事？物业！物业！”我愣住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还是透明的。我又想：灯亮起来。“啪”，灯又亮了。许嘉禾一脸懵逼地看着天花板，

骂骂咧咧地给物业打电话，说线路有问题。我没听他废话，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五年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可怜的缚地灵，只能看着，不能干涉。今天，我发现，

我好像……能做点什么了。我把目光转向许嘉禾的电脑。屏幕上是他跟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

腻歪得很。我心里动了个念头：让他电脑蓝屏。下一秒，那台最新款的苹果电脑屏幕一闪，

变成了一片纯粹的蓝色。许嘉禾的电话还没打完，扭头看见电脑蓝屏，整个人都炸了。

“我操！我的文件！”他扑过去，疯狂地敲打键盘，重启，但电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手忙脚乱、气急败坏的样子，五年来，第一次笑出了声。虽然，

这笑声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奈何桥上怎么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许嘉禾的路，不好走了。

2 新仇旧恨李小冉被安排在了我生前那个工位上。看着她坐在那儿，我心里不是滋味。

这地方，风水不好。老张，就是带她的那个老员工，把一摞资料放在她桌上。“小冉，

这些是咱们部门最近的项目资料，你先熟悉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老张人还行，

就是有点怕事。“谢谢张哥。”李小冉笑得挺甜，有两个小梨涡。她开始看资料，

看得很认真。马尾辫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从肩膀上滑下来。我飘在她旁边，看着她。

她长得不像我谈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但就是……干净。眼睛也干净，像山里的泉水。

许嘉禾端着他的咖啡杯，从办公室里踱了出来。他站到李小冉身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李小冉感觉到了，一回头，看见许嘉禾，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许总。”“嗯，坐。

”许嘉禾把杯子放在她桌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看得怎么样了？

”“还在熟悉……”“有什么想法吗？”许嘉禾打断她。李小冉愣住了，

一个刚来半天的新人，能有什么想法？

她有点不知所措：“我……我觉得咱们的项目……”“觉得？”许嘉禾的调门高了一点，

“我要的不是你‘觉得’，我要的是数据，是逻辑，是能落地的方案。懂吗？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往这边看。这是许嘉禾的老套路了，杀鸡儆猴，

给新人一个下马威。李小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是害羞，是窘迫。她嘴唇动了动，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妈的，又是这套。

当年我也是这么被他当众羞辱的。我盯着他放在桌角的咖啡杯。我心里想：倒，给老子倒！

那杯子像是被人推了一下，“哐当”一声翻了，

滚烫的咖啡全洒在了许嘉禾那条上万块的西裤上。“嗷——！

”许嘉禾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偷笑声。

许嘉禾的脸从白到红，又从红到紫，跟调色盘似的。他低头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裤裆，

又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小冉。“你干什么！”他吼道。李小冉吓傻了，

连连摆手：“不……不是我，许总，我没碰……”“不是你那是谁？杯子自己会倒吗！

”许嘉禾指着她的鼻子骂。我飘在他俩中间，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是我，孙子，

是你爷爷我干的。李小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真的没有……”“行了行了，

”老张赶紧过来打圆场，拿着纸巾给许嘉禾擦，“许总，消消气，小李也不是故意的，刚来，

手生。”许嘉禾一把推开老张，指着李小冉：“你，给我写一份一万字的报告，

分析刚才那些资料，今晚下班前交给我！”说完，他捂着裤裆，狼狈地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很怪。李小冉站在那儿，眼圈红红的，手足无措。

老张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别往心里去，许总就那脾气。报告的事……你尽力写吧。

”李小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好像，

找到比每天看许嘉禾不爽更有意思的事了。保护她，好像也不错。

3 灵异反击李小冉真的开始写那一万字的报告。她是个实在姑娘，许嘉禾让她写，

她就真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天黑了，办公室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空调的冷风吹着，她偶尔会搓搓胳膊。我飘到空调开关旁边，心里默念：温度调高点。

显示屏上的数字从22跳到了26。李小冉好像感觉到了，抬头看了一眼空调，

脸上有点疑惑，但没多想，继续敲键盘。到了晚上十点，她终于写完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然后拿着U盘，走向许嘉禾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

“进。”许嘉禾的声音传出来。李小冉推开门进去。许嘉禾正靠在老板椅上，

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他看见李小冉，没挂电话，只是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等一下。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哎呀，宝贝，我这不还在忙嘛……对对对，有个新人，不太懂事，

我得亲自调教调教……嗯，是女的……你放心，长得没你好看……行行行，

等我忙完就去找你，给你带了礼物……”他的声音又油又腻，听得我想吐。我飘到他身后，

看见他另一只手正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联系人是另一个“宝贝”。时间管理大师啊，许嘉禾。

他挂了电话，这才正眼看李小冉。“报告写完了？”“写完了，许总。

”李小冉把U盘递过去。许嘉禾没接，他站起来，走到李小冉面前。他比李小冉高一个头，

这么一站，带着一股压迫感。“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写这个报告吗？”他问。李小冉摇摇头。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在这个公司，我说的就是规矩。”他伸出手，想去拍李小冉的肩膀。

我心头一紧。我绝不能让他碰到她。我猛地集中精神，对着他身后的老板椅。“滚过去！

”那张几万块的人体工学椅，像是被踹了一脚，“呼”地一下滑了出去，

重重地撞在后面的书柜上，发出一声巨响。“哐啷——！”许嘉禾和李小冉都吓了一大跳，

猛地回头。许嘉禾的脸色都白了。这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椅子自己动了？

李小冉也吓得后退了两步，离许嘉禾远了点。“怎……怎么回事？”许嘉禾声音都发颤了。

我心里冷笑。怎么回事？闹鬼了呗。许嘉禾咽了口唾沫，

强装镇定：“可能……可能是椅子没放稳。”他走过去，把椅子扶正，又推了推，

确保它不会再乱动。但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刚才那股嚣张气焰已经没了。

他看李小冉的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忌惮。“U盘给我。”他这次的语气正常多了。

李小冉把U盘递给他。他插在电脑上，随便点开看了几眼，然后说：“行，我知道了。

内容我明天看。你……你先下班吧。”“好的，许总。”李小冉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她走到门口，许嘉禾又叫住她。“等等。”李小冉停下脚步，紧张地回头。许嘉禾看着她，

又看了看那张椅子，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下班路上，注意安全。”李小冉愣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快步走了。许嘉禾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灯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他环顾四周，眼神里全是惊疑和恐惧。我飘在他面前，对着他的脸，无声地说：“许嘉禾，

这只是个开始。”4 真相曝光第二天一早，许嘉禾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了。他一进办公室，

先把所有窗户都打开，让阳光照进来。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桃木剑，挂在了墙上。

我看见那玩意儿的时候差点笑出声。这东西要是管用，我还能在这儿待五年？

李小冉来上班的时候，看见许嘉禾办公室的桃木剑，也是一脸古怪。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

“许总这是怎么了？信风水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闹鬼了！”“真的假的？

”“听保洁阿姨说的，昨天许总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脸色煞白，跟见了鬼一样。

”许嘉禾听见了，从办公室里吼了一嗓子：“都不用干活了？很闲吗！”办公室瞬间安静。

他把李小冉叫进了办公室。李小冉很紧张，站在办公桌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许嘉禾坐在椅子上，离她三米远。他清了清嗓子，说：“你那份报告，我看了。

”李小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写得……还行。”许嘉禾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我飘在旁边，都替他难受。想挑刺，又怕再出什么幺蛾子。“有几个点，想法不错。

但是太理想化，不接地气。”他又开始了他的表演。“比如你说的这个用户画像分析，

你凭什么觉得用户会喜欢这种风格？你做过调研吗？数据呢？”他一边说，

一边用手指点着屏幕。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手痒。哦不，是魂痒。

我盯上了他桌上的打印机。“打印，”我心里默念，

“把昨天你跟那几个‘宝贝’的聊天记录，全给我打出来。

”打印机突然“嗡”的一声启动了。许嘉禾和李小冉都吓了一跳。“谁在打印东西？

”许嘉禾喊道。没人回答。然后，打印机开始“刷刷刷”地往外吐纸。一张，两张，

三张……许嘉禾一脸懵逼地走过去，拿起第一张。上面是他跟一个叫“小甜心”的聊天记录。

“宝贝，今天新来的那个女同事，腿真长。”“哎呀，你别生气嘛，她哪有你漂亮。

”许嘉禾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他赶紧去按停止键，但打印机跟疯了一样，

根本停不下来。第二张出来了。联系人：“你的小野猫”。“亲爱的，

你老婆什么时候出差啊？人家想你了。”“快了快了，到时候我带你去马尔代夫。”第三张，

第四张……许嘉禾彻底慌了，他想去拔电源。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我对着电源线默念：电他！他手刚碰到插头，“滋啦”一声，一道小小的电火花闪过，

许嘉禾“啊”地一声惨叫，整个人被弹开，摔在地上。李小冉已经完全看傻了。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一堆打印纸，又看看在地上抽搐的许嘉禾，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外面的同事听到动静，都围到了门口。“许总！”“许总你怎么了！”老张第一个冲进来，

扶起许嘉禾。其他人也看到了地上的打印纸。一个眼尖的年轻同事捡起一张，

小声念了出来：“……今晚等我，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包……”整个办公室，

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许嘉禾和他老婆的照片上——那张照片就摆在他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许嘉禾坐在地上，头发乱了，衣服也皱了，脸上又是惊恐，又是羞愤。他完了。社会性死亡，

不过如此。我飘在天花板上，俯视着这场由我导演的好戏。奈何？我不需要奈何。我只要他，

生不如死。5 暗中保护许嘉禾请了一周的假。听说他老婆闹到了公司，又打又骂，

最后被保安请了出去。公司为了息事宁人，给了许嘉禾一个“长假”，让他处理家事。

他不在的这一周，办公室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李小冉也明显松了口气。没有许嘉禾盯着，

她工作起来自在多了。她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老张带着她，几天就把部门的业务摸熟了。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张把李小冉叫到一边。“小冉，晚上有个饭局，甲方的人在，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老张的表情有点为难。李小冉愣了一下：“我……我也要去吗？

”“许总不在，部门里总得有个人去应酬一下。你是新人，带你去认认人也好。

”老张说得很恳切，“你放心，就是吃个饭。”我知道老张没说实话。所谓的“甲方”，

是业内出了名的难缠。带李小冉去，无非是看她年轻漂亮，想让她去挡酒。

李小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的，张哥。”看着她单纯的样子，我心里叹了口气。

小姑娘，社会险恶啊。不过有我在，你怕什么。晚上，饭局设在一家高档会所里。包厢很大，

烟雾缭绕。甲方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姓王，都叫他王总。

他一看见李小冉，眼睛都亮了。“哎呦，老张，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

”王总一边说，一边伸出油腻腻的手要去拉李小冉。老张赶紧挡在中间，打着哈哈：“王总，

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大学生，李小冉。小冉，快叫王总。”“王总好。

”李小冉有些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好，好，快坐，坐我这儿来。

”王总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李小冉求助地看向老张。老张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在躲闪。

最后，李小冉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过去。饭局开始，推杯换盏。王总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李小冉。“小李啊，来，第一次跟王哥吃饭，这杯酒你必须得喝！”“王总，

我不太会喝酒……”“哎，不会喝才要练嘛！给王哥一个面子！”一杯接一杯，

李小冉的脸越来越红。我飘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又来了，又是这套。

我刚死那会儿，也见过许嘉禾带着公司的女同事出来应酬，也是这么被灌酒，被占便宜。

那时候我无能为力，但现在不一样了。王总又端起一杯酒，身体几乎要贴到李小冉身上了。

“小李啊，你把这杯干了，咱们的合同，就好说了……”他的手，

不老实地搭上了李小冉的椅背，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肩膀。李小冉的身体都僵硬了。

我盯着王总手里的那杯酒。那是一杯高度白酒。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自己喝下去！

全喝下去！王总的手刚要碰到李小冉，突然停住了。他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往自己嘴边送。“王总？

”旁边的人看出了不对劲。王总想说话，但嘴巴张不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那满满一杯白酒，一滴不剩地，全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咳咳咳咳！”烈酒下肚，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但这还没完。他的手，

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又拿起桌上的分酒器，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然后，又一次，

一饮而尽。一杯，又一杯。整个包厢里的人都看傻了。老张目瞪口呆。李小冉也忘了害怕，

惊讶地看着王总。王总已经喝得快不行了，他想反抗，想把杯子扔掉，

但他的手完全不听使唤。他脸上全是汗水和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像个提线木偶，

机械地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直到他“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去，口吐白沫，

不省人事。包厢里乱成一团。“快！叫救护车！”“王总酒精中毒了！”老张也慌了神，

手忙脚乱地打电话。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李小冉悄悄地站了起来，退到了墙角。

她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王总，又环顾了一下这个混乱的包厢，眼神里没有害怕，

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看着她。我突然觉得，这个姑娘，

可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6 复仇之始王总被拉走抢救后，饭局自然不欢而散。

老张吓得魂不附体，带着李小冉匆匆离开了会所。回去的路上，

老张一个劲儿地念叨：“完了完了，这下把甲方得罪死了。”李小冉坐在副驾，一直没说话，

只是看着窗外。到了她家小区门口，老张停下车。“小冉，今天的事……你别怕，

有事公司担着。”老张还是有点良心的。李小冉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了，张哥。

今天谢谢你。”她的笑容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受了惊吓的样子。老张看着她，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行了，快上去吧，早点休息。”李小冉下车，走进了小区。

我跟着她。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晚上的风有点凉，

她抱了抱胳膊。我以为她在后怕，或者难过。但她没有。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是我。一张我大学时候的照片，

穿着篮球服，满头是汗，笑得像个傻子。我的魂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怎么会……她怎么会有我的照片？李小冉伸出手指，轻轻地，隔着屏幕，

抚摸着照片上我的脸。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水。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谁。她说：“陈烁，你看到了吗？”“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今天这个，只是个开始。”我的大脑，不，我的魂脑，一片空白。她认识我？

她是为了我，才进的这家公司？这一瞬间，过去五年里所有的平静和麻木，都被击得粉碎。

无数的碎片在我脑海里翻飞，我想抓住一点头绪，却什么也抓不住。我想起来了。李小冉。

这个名字。我上大学的时候，资助过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学生。每个月给她寄生活费，

偶尔会通几封信。她在信里说，她叫小冉。她说，等她考上大学，就来我所在的城市找我。

她说，我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后来，我毕业，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慢慢地，就断了联系。

我甚至快忘了这件事。原来，是她。原来，她一直没有忘。

我看着眼前这个坐在长椅上的姑娘，她已经不是信里那个自卑怯懦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

来到了我的城市，来到了我死掉的地方。她是为了复仇。为了我。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瞬间淹没了我。不是感动，不是欣喜。是心疼。是铺天盖地的，

奈何。我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她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要踏进这个泥潭？许嘉禾，

王总……这些人渣，不值得她用自己的未来去赌。“不……”我冲着她无声地嘶吼，

“不值得！快走！”李小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是你，对不对？”她轻声问。“是你一直在帮我。

”“陈烁，你没走，你还在。”我愣住了。她能感觉到我？“如果你在，就让那盏路灯，

闪一下，好不好？”她指着不远处的一盏路灯，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我的意识，

不受控制地飞向那盏路灯。“闪。”路灯，“啪”地一下，闪烁了。一下，又一下。

像是我在回应她。李小冉笑了。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她捂着嘴，

不想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在不停地抖动。五年了。我死了五年，她找了我五年。

我飘在她面前，想抱抱她，想给她擦掉眼泪。可我的手，只能一次又一次地，

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比刚死的时候，还要痛苦一万倍。

“傻姑娘……”我喃喃自语，“你怎么这么傻。”7 阴谋浮现许嘉禾回来了。

一周的长假并没有让他容光焕发，反而更憔悴了。黑眼圈浓得像烟熏妆，整个人瘦了一圈，

眼神里带着神经质的警惕。他一回来，就把办公室的桃木剑换成了一个更大的，

还请人来做了场“法事”，搞得公司里乌烟瘴气。他看李小冉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猜疑。

他不敢再找李小冉的麻烦，甚至开会的时候，都不敢点她的名。那天打印机事件，对他来说，

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恐怖现象。而李小冉，就是那个现象的核心。他怕她。但李小冉，

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这天，公司开项目总结会。许嘉禾作为总监，在台上用PPT做报告。

他讲得口干舌燥，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喝水。李小冉坐在下面，看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我飘在李小冉身边，

能感觉到她心里清晰的念头：“让他把水倒在裤子上。”我有点犹豫。这种小打小闹，

没意思。而且，我不想再让她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我没有照做。许嘉禾顺利地喝了口水。

李小冉愣了一下，她又看了看许嘉禾，眼神里的意念更强了：“让他绊倒！

”许嘉禾在台上走了一圈，稳稳当当。李小冉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不明白，

为什么她的“许愿”不灵了。她看向我这个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我没有回应。

会议结束，许嘉禾宣布：“下个季度，我们部门要重点攻克‘星辰计划’这个项目，

这是一个S级的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的战略布局。我决定，由我亲自带队，

项目组的成员……”他开始点名。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能进S级项目组，

意味着履历上添了重重的一笔。许嘉禾念了一串名字，都是部门里的骨干。最后，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小冉身上。所有人都以为，他绝对不会选这个“扫把星”。

但许嘉禾说：“……还有，李小冉。”全场哗然。连李小冉自己都愣住了。许嘉禾看着她，

眼神复杂，说：“李小冉的报告我看了，虽然有些地方不成熟，但有几个创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