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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男生生活《四十二的只剩下最后的倔强男女主角赵雪李明远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大梦之春秋”所主要讲述的是:男女情节人物分别是李明远,赵雪的男生生活,无限流,爽文,虐文,家庭小说《四十二的只剩下最后的倔强由网络作家“大梦之春秋”所展现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故本站纯净无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0466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18 19:52:24。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四十二的只剩下最后的倔强
主角:赵雪,李明远 更新:2025-10-18 21: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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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托梦的第七夜,我下载了全球最火的婚恋APP。匹配成功提示音响起时,
全家遗照突然集体跌落。第二天,我同时约会三个女人:一个是我暗恋十年的高中班花,
一个是父亲生前战友的千金,还有个神秘女子始终背对着我。当班花递来百万婚前协议,
战友女儿坦言是父亲临终托付。我掀开第三位的红盖头,惊见一张与亡父七分相似的脸。
她开口第一句:“儿啊,咱家不能绝后...”---一.七天了。整整七天,
李明远没能睡一个整觉。只要一合眼,父亲李建国就准时来报到,不吵不闹,
得木头都泛出油光的衣柜顶上——那是家里老黄猫生前最爱待的地方——愁眉苦脸地盯着他。
梦里,父亲还是去世前的模样,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头拧成的那个川字,
深得能夹死苍蝇。他只是叹气,一声接一声,悠长得像漏了风的破风箱。
“明远啊……”父亲的声音隔着水传来似的,朦朦胧胧,“我这边……压力也大啊。你爷爷,
你奶奶,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叨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说以前兵荒马乱,
逃荒要饭,树皮都啃光了,咱老李家也没断了香火。怎么到了你这儿,二十一世纪了,
吃喝不愁,反倒……反倒要绝后了?”“绝后”那两个字,像两枚生锈的钉子,
狠狠楔进李明远的耳膜里。他猛地坐起,一身冷汗。窗外城市的霓虹灯,
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斑。胸口闷得厉害,
像压着那块他亲手为父亲选定的、沉甸甸的墓碑。四十二岁了。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混了个不高不低的职位,薪水饿不死也撑不着,发际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撤退,
腰围却稳步增长。谈过几次恋爱,都无疾而终,像秋天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久而久之,
他给自己打上了“资深单身狗”的标签,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自嘲。可父亲的梦,
把这层自嘲的硬壳敲得粉碎。那不只是梦,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无法回避的质询。
他甚至能想象到爷爷奶奶围着父亲喋喋不休的样子,而父亲,
那个一辈子要强、生前他多少有些畏惧的男人,在那边却只能像个受气包一样,
把所有的压力,原封不动地,跨越了生死的界限,转嫁到他的身上。
“棺材板……是真要盖不住了……”李明远抹了把脸,低声咕哝,声音沙哑。第七夜,
父亲的身影格外凝实,几乎能看清他旧中山装领口那点洗不掉的油渍。父亲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有焦虑,有无奈,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失败者的颓唐。好像他李明远没能娶妻生子,
是父亲李建国一生伟业上最大的、无法洗刷的污点。天快亮时,李明远投降了。
他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几乎是闭着眼,
凭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点开了应用商店,
、广告打得震天响的“缘定今生”APP——据说是全球用户最多、成功率最高的婚恋平台。
注册,填写资料。年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填了“42”。年薪?
他咬着牙往上虚报了五万。兴趣爱好?他盯着那栏空白,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旅游?
他每年唯一的旅行就是春节回老家上坟。阅读?他最近读得最多的是超市促销海报。音乐?
车载广播里放什么他听什么。最后,
他胡乱选了几个系统推荐的标签:“稳重”、“顾家”、“真诚觅缘”。
上传照片更是个折磨。手机相册里最近的照片,要么是工作证件照,
一脸被生活榨干后的麻木;要么是团建时被强行拉去拍的集体照,他站在最边上,
笑容勉强得像被人用刀刻上去的。翻了好半天,
才找到一张几年前出差时在某个湖边拍的半身照,那时候头发还浓密些,
眼神也没现在这么浑浊。就它吧。点击“完成”按钮时,他感觉指尖都在发烫。荒谬,
太荒谬了。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居然要靠这玩意儿来解决传宗接代的问题?
父亲要是还活着,估计能直接用那口他念叨着“盖不住”的棺材板抽他。
就在他刚把手机扔回床头,准备蒙头再眯一会儿时——“叮咚!
”一声清脆悦耳、在此刻听来却无比惊悚的提示音,猛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匹配成功?
这么快?李明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朝卧室门口望去。紧接着,
一连串沉闷的、像是什么东西接连砸在地上的声响,从客厅方向传来。“砰!”“啪!
”“哐当!”他心头一紧,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冲了出去。客厅里,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靠墙摆放的那张老旧供桌上,
母亲的遗照、爷爷的遗照、奶奶的遗照……连同父亲那张最新的、带着严肃表情的遗照,
全部面朝下,整整齐齐地摔落在了地上。玻璃相框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那些黑白或彩色的、熟悉的面容,此刻都隐没在阴影里,仿佛在无声地抗议,
又像是在集体沉默地注视着他这个“不肖子孙”。供桌上,
只留下空荡荡的、落了一层薄灰的桌面。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李明远僵在原地,
动弹不得。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又亮了一下,“缘定今生”APP的图标上,
一个鲜红的“1”格外刺眼。他点开。系统提示:缘来是你您好,李明远先生!恭喜您,
已有三位女士与您匹配成功!建议尽快开启浪漫邂逅吧!三位?李明远看着那个数字,
喉咙发干。他颤抖着手,点开了第一个资料。苏晓倩。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嫣然,
眼角有了细微的纹路,却丝毫不减风情,反而添了成熟的韵味。那是他整个苍白青春期里,
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他暗恋了整整十年的高中班花。她几乎没怎么变,
还是喜欢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天生的、恰到好处的疏离感。他盯着那张照片,
看了足足一分钟。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撞击着。第二个,赵雪。
照片里的女孩或许该叫女士了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站在山顶,背后是喷薄的日出,
笑容健康爽朗,带着一股飒爽之气。父亲战友赵叔叔的女儿。
印象里还是个拖着鼻涕跟在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父亲生前和赵叔叔是过命的交情,没少开玩笑要结儿女亲家。父亲去世时,赵叔叔来帮忙,
忙前忙后,看着他的眼神,欲言又止。第三个……李明远愣住了。
头像是一片纯粹的、化不开的浓黑。点开详细资料,姓名栏是空的,年龄空白,所在地空白,
个人介绍一片空白。只有系统自动生成的一句:“这位用户比较神秘,
期待您主动探索哦~”一片虚无。只有那匹配成功的系统提示,
证明着这第三个“人”的存在。他看着那三个并排的头像——明媚的,飒爽的,
以及一片漆黑的。供桌上碎裂的玻璃,在清晨的微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绝后……父亲的托梦……集体跌落的遗照……同时匹配成功的三个女人……这一切,
真的是巧合吗?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仿佛都带着相框玻璃碎裂后的凛冽味道。
他手指僵硬地,在那三个头像上徘徊了片刻,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点下了“一键发送问候”。“爸,爷爷奶奶,”他对着空荡荡的供桌,也对着那片虚无,
声音干涩,“你们……别急。我……我这就去想办法。”**第一个约会,安排在周六下午,
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馆。李明远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手心一直在冒汗。
他穿着自己最贵的一套西装,熨烫得笔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领带也打得过于紧了,
勒得他喘不过气。苏晓倩迟到了十分钟。当她踩着高跟鞋,穿着剪裁得体的米白色风衣,
挎着那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包包走进来时,整个咖啡馆似乎都亮了一下。
她准确地找到了他的位置,落座,动作优雅。“李明远?好久不见。”她笑着,
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扫过,像最精密的仪器在进行评估。“好,好久不见,班花。
”李明远感觉自己舌头有点打结。寒暄,回忆往昔,询问近况。苏晓倩很健谈,
言语间透露着如今是某家外企的市场总监,刚结束一段“不适合的婚姻”,目前“享受单身,
但也期待新的可能”。李明远 mostly 在听,偶尔附和几句。
他试图从那张依旧美丽的脸上,找到一丝当年让他心动的影子,却发现除了容貌,
其他都已陌生。咖啡见底时,苏晓倩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动作自然得像是递过一张纸巾。“明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时间宝贵。”她笑容依旧完美,
“我觉得有些事,提前说清楚比较好。这是我律师拟的一份婚前协议,你可以先看看。
主要涉及财产公证,以及……未来如果有了孩子,关于抚养权、教育基金和一些……嗯,
激励条款的一些设想。”“激励条款?”李明远没听懂。“简单说,”苏晓倩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如果我们能在协议生效后三年内,生育一个健康的孩子,
并且是男孩的话,你会额外获得我名下资产的百分之二,作为……奖励。如果是女孩,
也有相应的份额,只是略低一些。你知道的,总要有点动力,对吧?
”李明远看着那份打印工整、条款密麻的文件,又看向苏晓倩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昂贵的耳环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仿佛能听到,
内心深处某个关于青春的美好泡沫,“啪”地一声,轻飘飘地碎裂了。取而代之的,
是父亲在梦里那沉重的叹息,
和苏晓倩口中那明码标价的“百分比”和“奖励”混杂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怪响。
他没有去碰那份协议,只是觉得胸口那块墓碑,好像更重了。**第二个约会,在周日傍晚,
一家喧闹的火锅店。赵雪来得准时,甚至比他还早一点。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卫衣,
素面朝天,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看到他就用力挥手,笑容灿烂得毫无阴霾。“明远哥!
这边!”锅底沸腾着,红油滚滚,热气蒸腾。赵雪很能说,从她最近的徒步旅行,
说到工作上的趣事,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她给李明远夹菜,
熟稔地调配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麻酱蘸料——多放韭菜花和腐乳。气氛轻松而怀旧。
李明远紧绷的神经,在这熟悉的口味和喧闹的环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甚至觉得,
如果对象是赵雪这样简单直接的姑娘,或许……也不错。至少,没那么累。酒过三巡,
赵雪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她放下筷子,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红油锅,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带着一种与刚才活泼截然不同的郑重。“明远哥,”她抬起头,眼神清澈,
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嗯?你说。
”李明远夹起一片毛肚,心里咯噔一下。“是李叔叔……就是你爸爸,”赵雪顿了顿,
像是在斟酌词句,“他去世前,在医院里,单独找过我爸,也……找过我。
”李明远的手停在了半空。毛肚掉回了油碟里,溅起几点红油。“李叔叔拉着我的手说,
”赵雪模仿着老人虚弱而执着的语气,“‘小雪啊,叔叔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明远。
他性子闷,轴,不开窍……我怕他以后,一个人……’他说,
他希望……希望我能考虑一下你。他说你是个好人,踏实,靠得住。
他说……这是他最后的心愿。”火锅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李明远却感觉浑身发冷。
他看着赵雪年轻而真诚的脸,那双眼睛里有关切,有同情,
或许还有一丝对长辈的承诺带来的责任感。但唯独,没有他渴望看到的,
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父亲的临终托付。一份沉甸甸的、无法拒绝的“心愿”。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安排好的货物,被父亲的遗愿和战友的情谊,稳妥地交付出去。
赵雪很好,真的很好。可这种“好”,建立在责任和承诺之上,让他感觉自己可怜又可悲。
“我爸他……”李明远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家,又是深夜。连续两场约会,耗光了他所有的心力。比连加一个月的班还要累。
苏晓倩的“协议”,赵雪的“托付”,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一份纯粹的感情?还是一个……只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任务的工具?他自己也糊涂了。
供桌上的遗照他已经收拾起来,暂时堆放在了角落的纸箱里。他不敢再摆上去,也不敢扔掉。
手机屏幕亮着,“缘定今生”APP的图标安静地待在角落。那个一片漆黑的头像,
没有任何动静。他发过去的例行公事般的问候:“你好,认识一下?”石沉大海。
这个神秘的第叁者,就像从未存在过。他瘫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父亲的愁容,
爷爷奶奶的絮叨,苏晓倩精致的算计,赵雪坦诚的“任务”……所有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
在他脑子里开了一场混乱嘈杂的派对。绝后……绝后……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他昏昏沉沉地睡去。然后,他又看到了父亲。这一次,父亲没有蹲在衣柜上,
而是站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里,身影模糊。他没有叹气,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明远,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焦急,还有一种近乎哀求的悲凉。
**周一早上,李明远被手机铃声吵醒。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地址显示是同城。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奇怪的音调,平平板板,
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年龄,也听不出情绪,像是电子合成音,
又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挤出来的。“李明远先生?”“……是我。你是?
”“我是你在‘缘定今生’上匹配的朋友。”那个声音说,“今天中午十二点,城南,
‘老巷茶馆’,翠竹包间。见面谈。”不等李明远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他愣愣地看着手机,心脏狂跳。是那个神秘的第叁位!他点开APP,
那个漆黑头像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资料也依旧是空白的。
这种完全未知的感觉,比苏晓倩的明码标价和赵雪的坦诚相告,更让人心悸。去,还是不去?
他想起了昨夜梦里父亲那焦急哀凉的眼神。想起了供桌上集体跌落的遗照。
想起了那口在另一个世界可能已经快要压不住的棺材板。一股莫名的冲动,或者说,
是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涌了上来。他倒要看看,这第三个,究竟是个什么魑魅魍魉!
**“老巷茶馆”藏在城市最老的街区,门脸狭小,光线昏暗,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茶叶和木头腐朽混合的气味。翠竹包间在走廊最尽头,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空间狭小,只容得下一张小小的方桌,两把椅子。
其中一把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背对着他。
穿着一件极其突兀的、老式盘扣的深红色上衣,颜色红得像是凝固的血。
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光滑的发髻,露出的一截脖颈,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李明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
反手轻轻关上门,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下。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挺直,僵硬。
那身血红的上衣,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桌上,两杯茶早已沏好,
碧绿的茶叶在杯底舒展,热气袅袅。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的市声,证明着世界还在运转。李明远如坐针毡。他想开口,
想问对方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背影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冰冷,沉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他受不了了。
这种被完全掌控、被动等待的感觉,
让他积压了数日的怒火、委屈、荒谬感和那点残存的倔强,猛地爆发了。“你到底是谁?!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装神弄鬼的!
有意思吗?!”那背影纹丝不动。李明远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那血红的背影,
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也不管你玩什么把戏!今天,我必须看清楚你的脸!
”他绕过桌子,几步跨到那女人面前。然后,他伸出了手。手指触碰到那冰冷僵硬的肩膀时,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他没有退缩,用力,将那具身体,连同那把沉重的木椅,
一起扳转了过来。正对着他。一张脸,映入眼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明远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止,血液像是被瞬间冻结!那张脸……苍白,缺乏生气。
五官……五官的轮廓,那眉骨的形状,那鼻梁的线条,
那紧抿的、显得异常固执的嘴唇……像!太像了!像足了至少有七分!像谁?
像他那去世多年,最近夜夜入梦,愁苦着脸,念叨着“绝后”的父亲——李建国!只是,
这张脸更柔和一些,线条属于女性,但那眉宇间的神韵,那嘴角下沉的弧度,
几乎是从他父亲脸上拓印下来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震惊像海啸般席卷了他,
让他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死死地盯着这张匪夷所思的脸。就在这时,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了!
眼睛里没有瞳孔,或者说,没有正常人的神采,只有一片浑浊的、死气沉沉的灰白。然后,
那张与他父亲酷似的嘴,缓缓张开。
一个平板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与他电话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却又带着一种古老、苍凉韵味的声音,从那嘴里吐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
狠狠扎进李明远的耳膜,扎进他的心脏:“儿啊……”“……咱家,不能绝后。”轰——!
李明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炸得他头皮发麻,眼前猛地一黑。
他踉跄着向后退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
那张融合了父亲特征与陌生女性轮廓的、诡异到极点的脸。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世界,在他周围,彻底崩塌,
碎裂成一片无法拼凑的、恐怖的荒诞。二.李明远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粗重地喘息着,
视线死死锁在那张与他父亲有着七分相似的女性面孔上。那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他的魂魄都吸进去。“你……你到底是谁?!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那双灰白的眼睛一眨不眨,
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宣判的口吻:“血脉,必须延续。
这是规矩。”规矩?什么狗屁规矩!李明远脑子里嗡嗡作响,父亲临终前紧握他的手,
念叨着“香火”,爷爷奶奶在梦里的絮叨,苏晓倩的婚前协议,
赵雪口中的“托付”……所有画面碎片疯狂旋转,最终汇聚成眼前这张诡异的脸。“放屁!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压过了恐惧,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爸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装神弄鬼!”他猛地向前一步,想抓住对方的肩膀摇晃,
想撕开那层虚假的皮囊看个究竟。可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件深红色上衣的瞬间,
女人——或者说,那个存在——动了。她没有起身,也没有躲避,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枯瘦、苍白的手指,指向包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蒙着灰尘的插座。
“滋滋——”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李明远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缘定今生”的APP图标剧烈闪烁,然后自动弹出,界面扭曲,
变成一片雪花般的乱码。几乎同时,整个茶馆的灯光猛地暗了一下,明明灭灭,
窗外原本嘈杂的市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陷入一种死寂。狭小的包间里,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一种阴冷、粘稠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李明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后背。他看着那双灰白的眼睛,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东西,可能……不是人。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没有情绪,
没有焦点,只有一片空洞的、执行命令般的漠然。“你……”他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怎么样?”“完成使命。”平板的声音回答,
没有丝毫波澜,“为你,寻找延续血脉的容器。”容器?这个词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狠狠扎进李明远的心脏。原来在“他们”眼里,婚姻,子嗣,不过是一个“容器”的任务。
他这个人,他的感情,他的意愿,全都无足轻重。“如果……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咬着牙,
做最后的挣扎。那双灰白的眼睛,第一次,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视线落在了李明远身后,那面空白的墙壁上。没有回答。但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李明远。
他仿佛能感觉到,在他看不见的维度,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
带着不耐烦的、冰冷的威压。他想起了跌落一地的遗照,想起了父亲梦中那焦急哀凉的眼神。
反抗?他有反抗的资格吗?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累了,真的累了。被生活磋磨,被亲人“关爱”,如今,还要被这种无法理解的存在逼迫。
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头,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压抑的低吼。
“为什么……偏偏是我……”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平板的、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是在宣读既定的程序:“三天。做好准备。
”**李明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茶馆的。外面的阳光刺眼,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在翠竹包间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切,
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但他知道,不是。口袋里的手机安静得出奇,
“缘定今生”APP的图标也恢复了正常,只是那个漆黑头像的联系人,依旧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聊天记录,仿佛从未存在过。可他手机通话记录里,那个陌生的、同城的号码,
却清清楚楚地躺在那里。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像个游魂。路人的欢声笑语,
情侣的亲密依偎,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他感觉自己被从正常的世界里剥离了出来,
丢进了一个只有“传宗接代”这个冰冷目标的诡异剧本里。“容器……”他喃喃自语,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角落的纸箱。他颤抖着手,
将父亲那张严肃的遗照从碎玻璃渣里捡出来,用袖子使劲擦拭着相框表面。
“爸……”他看着照片上父亲紧抿的嘴唇和拧成的川字眉,声音哽咽,“是你在搞鬼吗?啊?
是你吗?!你就算急,也不能……不能弄出这种玩意儿来逼我啊!”照片上的父亲,沉默着,
用那种一贯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给他答案。**接下来的两天,
李明远是在极度的焦虑和混乱中度过的。他请了假,把自己关在家里。手机关机,
拔掉座机线,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试图理性分析。幻觉?压力过大导致的精神失常?
可手机里那个通话记录,茶馆里那诡异的断电和寂静,又如何解释?
他甚至翻出了父亲生前的照片,一张张仔细查看,
试图找出任何与那个“女人”相似的蛛丝马迹。没有,除了那眉骨和鼻梁隐约的家族特征,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第三天傍晚,天色阴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李明远坐在昏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他已经放弃了思考,
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等待最终审判般的平静。“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
很有规律。来了。李明远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楼道里声控灯没亮,一片昏暗。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不是那个穿深红上衣的“女人”。
是赵雪。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些,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急切。“明远哥!明远哥你在家吗?”她用力拍着门,
“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我爸说你公司也请假了,出什么事了?
”李明远看着门外赵雪写满关切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是真实的,温暖的,
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可她的到来,是因为父亲的“托付”,是另一个维度的“任务”。
他没有开门。“我没事。”他隔着门板,声音沙哑,“你回去吧。”“明远哥!你开门!
你到底怎么了?”赵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叔叔不在了,我爸让我多照顾你,
你别这样……”“照顾?”李明远低低地笑了一声,充满了自嘲,“是因为我爸的遗愿,
对吗?”门外的赵雪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不全是……明远哥,
我……”就在这时——“叮咚!”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李明远身体一僵。他猛地掏出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缘定今生”APP的图标上,
那个鲜红的“1”再次出现。他手指颤抖地点开。是那个漆黑头像发来的消息。
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却像四把冰冷的锥子:时间到了。
几乎在消息弹出的同一时间——“砰!”一声闷响,从卧室方向传来。李明远心头巨震,
也顾不上门外的赵雪,猛地转身冲进卧室。角落里那个堆放遗照的纸箱,此刻正轻微晃动着。
父亲李建国那张遗照,不知何时,竟然自己从碎玻璃渣里“立”了起来,
端端正正地靠在墙边!照片上,父亲那双原本只是严肃的眼睛,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
竟然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焦灼!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快!
答应她!答应她们任何一个!只要能让李家有后!”“咚咚咚!明远哥!你里面什么声音?
你开门啊!”门外,赵雪的拍门声更加急促,带着恐慌。手机屏幕上,
那四个字时间到了像催命符一样闪烁着。卧室里,父亲的遗照“注视”着他。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窗户,淅淅沥沥,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李明远站在客厅中央,
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卧室里那“站立”起来的遗照,
最后看向手中那仿佛烙铁般滚烫的手机。他被困住了。被困在现实的关切、逝者的执念,
以及无法理解的诡异存在的三方夹击之中。空气仿佛被抽空,他张着嘴,大口喘息,
却感觉不到一丝氧气。那冰冷的、粘稠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缠绕上来,
越收越紧,勒得他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完了。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丧钟,
在他脑海里敲响。他完了。他逃不掉了。无论他选择苏晓倩明码标价的“容器”,
还是赵雪带着责任感的“托付”,或者……或者那个更不可名状的“第三个”,
结局似乎都已经注定。他这个人,他的意志,他对于感情那点残存的、可笑的幻想,
在这一刻,彻底无关紧要了。他存在的意义,仿佛就只剩下那一个冰冷的目标——传宗接代。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不是APP,是一条新的短信,
来自那个陌生的、同城的号码。内容更短,只有两个字,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选择。选择?李明远看着那两个字,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变得失控,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眼泪都笑了出来。选择?他有什么狗屁选择!
选哪个“容器”来承载老李家高贵的血脉吗?狂笑声中,他猛地抬手,
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啪嚓!”屏幕碎裂,零件四溅。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和门外赵雪带着哭腔的、越来越微弱的拍门声。他瘫倒在地,
像一滩烂泥。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瞳孔里,倒映着这间囚笼般的老旧公寓,
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名为“传承”的枷锁。他输了。输给了死去的父亲,
输给了看不见的“规矩”,输给了这该死的、最后的倔强。然而,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的边缘,在那一片虚无的黑暗中,
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猛地刺破了他麻木的神经——那个与他父亲酷似的“女人”……她说的“容器”,
真的……只是指苏晓倩或者赵雪吗?还是……另有所指?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
比之前的任何恐惧,都要彻骨。三.手机碎片散落一地,像他此刻崩裂的人生。
门外赵雪的拍门声和呼喊渐渐远去,最终被雨声吞没。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只有心脏在空荡的胸腔里沉重地擂鼓。他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白灰剥落,
露出里面暗黄的霉斑,像一张张嘲弄的脸。选择?那两个字还在脑子里回荡,
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慢慢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卧室门口。父亲那张“站立”的遗照,
依旧稳稳地靠在墙边。昏暗光线下,照片上父亲的眼神似乎更加焦灼,
那紧抿的嘴唇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发出雷霆般的怒吼。不。不是怒吼。
李明远瞳孔微微收缩。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在距离遗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死死盯着。那不是焦灼。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惊惧?
还有一丝……无能为力的悲哀?像是在隔着相框玻璃,对他发出无声的警告。警告什么?
警告他不要选择苏晓倩?不要选择赵雪?还是……警告他关于那个“第三个”?
寒意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他猛地想起茶馆里,那个“女人”平板的声音——“为你,
寻找延续血脉的容器。”容器。当时他被恐惧和荒谬感淹没,没有细想。现在,
这个词带着冰冷的触感,再次缠绕上来。苏晓倩和赵雪,是“容器”吗?
按照那个“女人”的逻辑,似乎是。可如果她们是,为什么还要给他“选择”?
直接指定一个不就行了?除非……除非“容器”本身,也分不同的……“型号”?或者,
那个“女人”口中的“容器”,根本就不是指活生生的人!这个想法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想起那灰白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那身突兀的、血红色的老式上衣,
那平板的、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声音。那不是人。那东西要的“容器”,
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人类女性?它要的,
也许根本就是一个……能够承载某种更诡异存在的“器皿”!那苏晓倩和赵雪呢?
她们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诱饵?祭品?还是……备选方案?父亲惊惧的眼神,
是在警告他远离那个“第三个”,还是……在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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