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出车祸，继母第一个抢走他的手机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把冰冷的刷子，反复刮擦着我的鼻腔。

我叫林恕，22岁，刚从法学院毕业。半小时前，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我的父亲，林为民，连环车祸，被送进了ICU，生死未卜。

我冲到ICU门口时，浑身都在发抖。我无法想象那个总是告诉我“万事有爸爸在”的男人，此刻正躺在里面，身上插满了管子。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视野模糊一片。

然而，比我先到一步的继母何岚，却给了我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她没有哭。

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焦躁。她没有扒着ICU的窗户往里看，而是在抓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护士，声音尖利地嘶吼：“病人的随身物品呢！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在哪里？！”

护士被她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在……在证物袋里，刚刚送过来，在护士站……”

何岚像一头发疯的母狮，猛地推开护士，高跟鞋踩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笃笃笃”的、令人心悸的声响。她冲到护士站，一把抓起那个透明的、边缘还沾着暗红色血迹的证物袋。

袋子里，是一部屏幕已经碎裂的黑色手机。

我愣住了。大脑因为巨大的悲伤和眼前的荒诞景象而暂时宕机。

“何阿姨……”我颤抖着开口，“爸……爸他怎么样了？”

何岚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部手机上。她试图从袋子里把它抠出来，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嘴唇神经质地哆嗦着，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转账记录……必须删掉……必须马上删掉……”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我爸在ICU里生死未卜。 他的妻子，这个平时对我嘘寒问暖、扮演着完美继母角色的女人，第一反应不是他的生死，而是他手机里的转账记录。

那一瞬间，消毒水的冰冷，瞬间侵入骨髓。我看着她因为焦急而扭曲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她不是在担心我爸，她是在……毁灭证据。

我爸的公司是她一手操持的财务。那些“转账记录”，转给了谁？她又想掩盖什么？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证物袋的另一端。

“何岚！你干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

她仿佛这才发现我的存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一种更强烈的怨毒所取代。她用力回夺：“小孩子懂什么！放手！这是你爸的隐私！”

“隐私？”我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命都要没了，你还在乎他的转账记录？！”

“你懂个屁！”她尖叫起来，“不删掉，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完蛋？”我死死盯着她，“是你完蛋，还是我们完蛋？何岚，你是不是背着我爸，动了公司的钱？！”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她。她猛地松手，然后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林恕，你以为你爸是什么好东西？你真以为他是你那个完美的‘好爸爸’？”

她冷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恢复了一丝平日的体面，但那份体面下是藏不住的鄙夷。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你那死去的妈一样，都是活在童话里的傻子。”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就在我们对峙的这几秒钟，ICU的红灯，“滴”的一声，灭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疲惫地摘下口罩。

“谁是林为民的家属？”

我和何岚同时僵住，异口同声地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声音沉重：“情况很不好。颅内大出血，多处脏器破裂。虽然暂时稳住了生命体征，但……已经深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全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深度昏迷。

这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钉子，钉住了我的四肢。我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而何岚，在短暂的错愕后，我却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放松？

不，不是放松，是一种“计谋得逞”的狠厉。

她趁我心神恍惚的瞬间，再次扑向护士站，试图抢走那个证物袋。

“手机给我！”

“不能给你！”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她那句“你和你那死去的妈一样”刺激了我。我猛地撞开了她。她没料到我会用这么大的力气，一个趔趄，高跟鞋一崴，狼狈地摔倒在地。

我抓起那个冰冷的、带血的证物袋，死死地攥在怀里。

“在真相大白之前，这个，谁也别想碰！”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她，她也正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神，不再是伪装的温和，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意。

我知道，那个我曾经以为“还算和睦”的家，从这一刻起，已经碎了。

而我，必须在我爸那破碎的手机里，找出这一切的答案。

何岚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她顾不上扶正自己歪掉的假发，像一头被激怒的鬣狗，低吼着朝我逼近。

“林恕，我再说一遍，把手机给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爸的遗物，凭什么给你？”我后退一步，将证物袋紧紧护在胸前。这已经不仅仅是一部手机，这是揭开她真面目的钥匙。

“遗物？”她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她很擅长诛心。

我的眼眶一热，愤怒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何岚，你闭嘴！你这个只关心钱的女人，根本不配提我爸！”

“我只关心钱？”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逼近我，“林恕，你今天能站在这里，用着最好的手机，读着最贵的法学院，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爸的钱，每一分，都是我帮他赚来的！我关心钱，我有什么错？！”

“那你关心钱，为什么要去删转账记录？！”我尖锐地反问，“你到底转了多少？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你把他整个公司都掏空了？！”

我的质问，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袋子，眼神里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你不能看……你绝对不能看……”她喃喃自语，神情已经濒临崩溃，“看了，你也会没命的……”

“什么意思？”我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看了会没命？何岚，你到底在做什么？！”

是高利贷？还是洗钱？我脑中闪过无数法学院里学过的案例。

“别问了！”她突然爆发，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十指张开，目标明确——我怀里的手机。

我被她的疯狂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我们两个，一个22岁的法学生，一个40多岁的贵妇，在ICU的门口，像两个泼妇一样撕扯起来。

她常年做瑜伽，力气大得惊人。她的指甲狠狠划过我的手背，立刻留下了几道血痕。

“放手！”她尖叫。

“我不放！”我也吼了回去。

就在这时，几个医生和护士冲了过来，强行将我们分开。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医院！”医生怒斥道。

何岚被一个男医生拽着，她还在拼命挣扎，头发散乱，昂贵的香奈儿套装皱成一团，状若疯魔。“我的手机！那是我的手机！她抢我的东西！”

她开始撒谎了。

我高举起手中的证物袋，对着所有人说：“这是我爸林为民的随身物品！她刚才亲口说，要删掉里面的转账记录！我怀疑她挪用公款，甚至……甚至我爸的车祸都和她有关！”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何岚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我迎上她的目光，悲愤让我无所畏惧，“你从到了医院，没有问过一句我爸的病情，你只关心手机！你只关心转账记录！你不是心虚是什么？！”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看向何岚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何岚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抢不走了。

她忽然冷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自暴自弃的疯狂。

“好，林恕，你真是我爸的好女儿。”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拿，你尽管拿。你去看，我倒要看看，你看了之后，怎么活下去！”

她不再挣扎，反而施施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手捋了捋头发。她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贵妇人的姿态。

“手机你拿好。”她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千万别弄丢了。也……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手机在你手上。”

“他们？”我心中一凛。

她没有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无法解读。有怨恨，有嘲讽，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

说完，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

她就这么走了。

她不守着我爸了？她也不抢手机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比她刚才的疯狂更让我感到不安。她最后那句话，像一个诅咒，盘旋在我耳边。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那部带血的手机。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冰冷而沉重。

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手颤抖着，从证物袋里取出了手机。屏幕碎成了蛛网，但还能勉强点亮。

一个锁屏界面弹了出来。

需要密码。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