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畸形宝宝，还好我没放弃

第一章苏晓穿着她最喜欢的蓝色孕妇裙，棉质面料温柔地包裹着她隆起已二十二周的腹部。

她能感觉到里面轻微的、像是小鱼吐泡泡般的胎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产检要等好久，

但是感受到肚子里活跃的宝宝，她并不觉得难熬。“家属在外面等，不能进来哈，

”护士探头出来叫道，“18号，苏晓。”婆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听到医生的话连忙催促苏晓：“快去吧，医生在喊你了。

”这时她们只以为只是例行常规检查，做个四维彩超而已，

能够清楚的看到肚子里宝宝的面貌，多好！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她们的心情都很放松很平淡。她躺上检查床，医生把耦合剂凝胶涂在她的肚子上，

然后用探头在她圆润的肚皮上开始缓慢移动。冰凉的触感让她全身一颤，好不容易适应下来，

医生轻轻一用力，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弹跳了一下。弄得她忍俊不禁，

心里因为生命的触动而感觉美好。检查的医生开口了：“放松一点，检查的时间可能有点长，

你可以休息一下。”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医生在一个区域反复探查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区块？什么区块？

苏晓心里很疑惑，但是问了医生也不乐意回答。苏晓悄悄侧过头，

看到医生的眉头不知何时微微蹙起，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她的心，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开始一点点下沉。“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医生没有立刻回答，又仔细看了片刻，才放下探头，

语气是职业性的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胎儿右侧颈部，看到一个囊性占位。

性质待查，建议你们转去更大的医院，那边的设备和专家更权威，做进一步确诊。

”“囊性占位？”苏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那……那是什么？

严重吗？”“目前只是个初步发现，需要进一步明确。别太担心，先去那边看看。

”医生摘下橡胶手套，开始打印报告单。“别太担心”？这四个字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晓浑浑噩噩地走出检查室，手里那张薄薄的报告单仿佛有千斤重。婆婆迎了上来，

问：“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晓晓，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紧张。

苏晓把报告递过去，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婆婆接过，

目光迅速扫过那行“胎儿右侧颈部囊性占位可能”的字样，心里也满是疑惑，

囊性占位什么意思？第二章：市妇婴保健院的人流量远超之前那家医院，好不容易等到叫号，

他们走进了赵专家的诊室。赵医生约莫四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大褂一尘不染，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接过转诊单和B超报告，只粗略扫了几眼，

便直接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同意书，“啪”地一声推到他们面前。“做个羊水穿刺吧。

查染色体，排除基因问题。”他的语气干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羊穿？

”苏晓心里咯噔一下，她听说过这个检查，有千分之三到五的流产风险。“医生，

不能先复查个B超吗？会不会是之前那家医院看错了？或者……或者它自己会吸收掉？

”赵医生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冰冷：“B超显示得很清楚了，

占位是存在的。要确定性质，羊穿是金标准。不做穿刺，我们没法给出进一步建议。

”他用手指点了点同意书下方的价目表，“有三种价位，4000的基础版，

7000的加强版，10000的全套基因检测。检测范围不一样，你们自己选。”这么贵？

“医生，可以用医保吗？”苏晓忐忑地问。“不能！

”苏晓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串数字上：4000，7000，10000。它们不像价格，

更像三把冰冷的标尺，丈量着她未出世孩子的健康，

也丈量着他们这个普通职工家庭的经济承受力。她因为怀孕身体不好，辞了工作，

目前只有老公一个人挣钱养家，而且公司不能按时把工资发下来，

就算发下来也会扣一部分到年底再来统一发。可是现在正是用钱的关头，怎么办？为什么？

为什么有的地区听说能免费做，这里却这么贵？而且还不能走医保报销。她喉咙发紧，想问，

做了有什么用呢？如果结果显示没问题，是不是就白白花了钱还承担了风险？

如果结果有问题……她不敢想下去，那将是人财两空的巨大打击。“医生，

我们……”苏晓上前一步，试图跟医生商量。赵医生显然已经见惯了家属的犹豫和恐惧，

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如果不想做，可以去挂别的专家号再看看。”他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仿佛他们的存在只是耽误了他的时间。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苏晓淹没。她只是想要一个更确切的诊断，

只是想为腹中的宝宝多争取一丝不确定的希望，怎么就这么难？眼泪在她眼眶里疯狂打转，

她拼命仰起头，不让它们掉下来。一直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的婆婆，这时突然上前一步，

把她那个用了多年、边角有些磨损的布包往医生办公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咚”的一声，

打破了诊室里压抑的寂静。老太太脸色紧绷，眼神锐利，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护犊之情：“赵医生是吧？我们一家人大老远跑来，

排了一上午的队，不是来听你一句‘挂别的号’就打发的！孩子还在我儿媳肚子里，

才二十二周，你说穿刺就穿刺，那针要是扎下去，万一有个好歹，谁负这个责任？

你就给我们开个复查的B超单子！我们用更好的设备，再查一次，看清楚再说！这个要求，

不过分吧？”赵医生显然没料到会碰到态度如此强硬的家属，怔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盯着婆婆看了几秒，又扫过苏晓苍白而倔强的脸，最终还是沉着脸，极不情愿地拿起笔，

唰唰地开了检查单。“去二楼B超室预约检查时间吧。”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然后将单子往桌边一推，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第三章：第二天，

苏晓再次躺在了B超检查床上。这一次，操作的是一位看起来更年长、经验更丰富的医生，

他看得格外仔细，探头在苏晓腹部那个特定区域停留的时间更长，反复对比、测量。

苏晓的心随着探头的移动而起伏，心里祈祷着奇迹发生，希望昨天的检查只是一场误诊。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眷顾她。当新的报告单递到她手中时，上面的字句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胎儿右侧胸壁囊性占位，

考虑淋巴管瘤畸形大小约4.6cm×3.9cm。另，

孕妇本人左侧附件区囊实性占位，疑似畸胎瘤可能。”淋巴管瘤！畸胎瘤！

苏晓看着这几个狰狞的医学名词，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畸形”、“瘤”……这些她只在电视情节或最坏的设想里听过的词语，

此刻竟如此真实而残酷地印在了她的产检报告上。宝宝不但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位置从颈部变成了胸壁，而且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瘤”！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出B超室的，看到守在门口的婆婆，她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音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猛地捂住嘴，

冲向走廊尽头的垃圾桶，一阵剧烈的干呕，胃里空空如也，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她的喉咙。

婆婆冲过来一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边接过那张报告单仔细看了很久，

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攥着报告单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回到家，

苏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和力气，瘫倒在床上。夜晚变得无比漫长而狰狞，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她。她忍不住拿出手机，

颤抖着在搜索框输入“胎儿 淋巴管瘤”、“预后 引产 手术”。手机屏幕幽暗的光，

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网页跳出的信息纷乱而极端，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轮番撕扯着她的心。一边是妈妈们分享的引产经历，字字泣血，

充满了“长痛不如短痛”、“不想孩子来世上受苦”的绝望；另一边，

则是记录宝宝出生后成功手术，如今活泼健康的康复案例，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大可小……这四个字，像两把钝刀，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来回切割，鲜血淋漓。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从满怀欣喜地备孕，到小心翼翼度过孕早期的各种不适，

每一次产检都像闯关，第一次听到胎心那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身边的亲朋好友，

同事同学，怀孕生子似乎都顺风顺水，怎么偏偏就她，遇到了这么复杂又可怕的问题？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种强烈的不甘和怨愤在她胸中翻腾。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里面突然动了一下，很轻柔，仿佛感知到了母亲极度的悲伤，

在用他独特的方式安慰她。这一刻，苏晓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如同决堤的洪水。舍不得啊！

这是与她血脉相连了二十多周的骨肉，是她日夜期盼的小生命，

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无数次勾勒出他她软软地趴在她怀里吃奶的样子，咿呀学语的样子，

蹒跚学步的样子……可是，现实的巨石一块接一块地砸下来。生下来，

如果不止这一个问题呢？如果还有没查出来的、更严重的其他畸形？如果手术不成功？

如果淋巴管瘤术后复发？

如果孩子未来要因为身体的“不同”而承受无尽的痛苦、治疗和旁人异样的目光？

这个竞争激烈、有时显得苛刻的社会，对一个“不正常”的孩子，有多么残酷？她赌得起吗？

他们这个家，承受得起这漫长而未知的重压吗？引产？ 这两个字一冒出来，她就浑身发冷，

如坠冰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是她的孩子！可是，不生下来，

难道不也是一种放弃和残忍吗？“峰哥，”她无助的跟在外地上班的老公打了电话，

“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林峰的声音沉着而有力，

声音里充满了柔情缓缓地安慰着她：“没事，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

只要医生没有提议我们引产我们就继续下去，到最后一定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晓晓，别怕，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宽心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什么也别想别做。

”“之前那个医生建议做羊穿呢。”苏晓无奈地说。“那就做啊，听医生的。

”林峰坚定地说。“可是钱呢？羊穿那么贵，还不一定有用。就算不做羊穿，

孩子生下来的手术呢？以后的治疗、康复呢？

还有我我自己这个瘤……”现实的窘迫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得她几乎窒息。

林峰有一瞬间顿住了，这确实不是个小数目，这还只是这个检查的费用，

其他还有很多检查和后续的各种花费呢。难怪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结婚了。

但是为了孩子为了家庭……“钱我去挣！我去借！我去兼职！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治！

”林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和决心传递给她，

“妈今天也私下跟我说了，孩子只要不是有无法挽救的问题，那我们就留下这个孩子！

我们不能先放弃！”婆婆的支持像一道微弱的暖流，试图融化苏晓心中的冰山，

但那冰窟窿实在太深太大了。挂了电话，她把脸深深埋进枕头，

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不甘，恐惧，不舍，

迷茫……各种极端情绪像凶猛的浪潮，将她彻底淹没，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撕成碎片。

羊水穿刺，做还是不做？那高昂的费用，那虽小却存在的流产风险，

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让她进退维谷。她在无尽的黑暗里睁大双眼，

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第四章：接下来的几天，

日子在一种灰色的、令人窒息的绝望中艰难捱过。婆婆陪着她又跑了两家医院，

咨询了不同的产科专家，得到的建议莫衷一是，有的依旧坚持要做羊穿查基因，

有的则态度模糊，只让她们自己权衡。

就在他们快要被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和信息轰炸逼到崩溃边缘的时候，

一线转机悄然出现——婆婆辗转托了好几层关系，

终于挂上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胎儿医学中心冯主任的专家号。冯主任的诊室，

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墙上挂着几面表达感谢的锦旗，

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人体解剖模型和胎儿发育模型，窗台上还有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着的一些照片，都是曾经在他这里就诊后健康出生的宝宝，

每一张笑脸都像一个小太阳。冯主任本人年近六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眼神慈和而睿智。他并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极其仔细地看完了苏晓带来的所有检查报告，包括最初那家和市妇婴的，

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做着标记，或低声和旁边的助手交流几句。“来，躺下，

我再亲自给你看一下。”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冰凉的耦合剂再次涂上肚皮，冯主任手持探头，动作轻柔而精准。他看得非常仔细，

不仅看那个囊性占位，还仔细查看了宝宝的大脑、心脏、脊柱、四肢、五官……屏幕上，

宝宝偶尔会动动手脚，甚至有一次，仿佛对着探头咧了咧嘴。“好了，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冯主任放下探头，示意苏晓可以起身，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我的建议是，

你们暂时不需要做羊水穿刺。”苏晓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峰的手。“您……您是说……？”“从目前的B超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