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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嫡女归来(苏婉萧瑾)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凤倾天下:嫡女归来)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上杉千鹤 著

言情小说完结

《凤倾天下:嫡女归来》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苏婉萧瑾,讲述了​十年前,她是苏家嫡女,温柔善良,却惨遭未婚夫背叛,家族覆灭,她含恨而终。如今,她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化身为神秘江湖门派“天机阁”的绝世弟子“青璃”。这一次,她再不轻信他人,手握血色真相,步步为营布下天罗地网... 朝堂之上,她以才情搅动风云,将仇家逼入绝境;江湖之中,她以智谋号令群雄,令四大门派俯首称臣。然而,复仇路上,她发现背后竟隐藏着更大的皇权阴谋,而未婚夫萧瑾的背叛,只是这场棋局的开端... 与此同时,天机阁阁主萧衍,冷漠如霜,却在她最危险的时刻,以一己之力为她挡下宿命的箭。当他的箭疤与她的伤痕重合,两人的命运被神秘地联系在一起。他的爱意与她的复仇交织,他们能否在这场血雨腥风中找到出口? 当苏婉最终站在天下之巅,手刃仇敌的瞬间,却发现真相远比想象更残酷...

主角:沈清歌,沈府   更新:2025-10-16 2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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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春杏只觉得一股子蛮力猛地把她掼在耳房那冰得瘆人的墙板上,后脑勺磕得生疼,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首响,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她张着嘴,想叫唤,喉咙眼儿却被什么死死堵住了,只剩下倒抽冷气的份儿。

吓懵了!

真真是吓懵了!

她浑身的血像是冻住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近在咫尺那张脸——还是小姐的脸,可那双杏眼里头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吞水儿?

那里面烧着的,是能把人骨头都烧成灰的恨!

冷得扎人!

苏婉那只裹着布条的手,跟铁钳似的,稳得很。

另一只手快得像鬼影子,嗖一下就探进了春杏的右袖筒里,专挑那最隐秘的夹层摸去!

“别!

小姐!

使不得啊!”

春杏终于回过一丝魂儿,哭腔都劈叉了,另一只手不管不顾地去挠苏婉的胳膊,指甲刮着薄薄的寝衣料子,发出刺啦刺啦的怪响。

晚了!

苏婉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手指头一勾一扯!

“刺啦——”一小块袖袋里衬被硬生生扯开了。

一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只有拇指头肚儿那么大的小扁包,给苏婉两指头拈了出来。

春杏整个人都僵了,像被抽了筋的泥鳅,脸唰地一下变得比死人还白,眼里的光彻底熄了,只剩下死灰一片。

完了……全完了……这要命的玩意儿,就这么给翻出来了!

苏婉捏着那油纸包,手指头尖儿都能感觉到里头粉末的颗粒感。

一股子甜腻腻里掺着苦杏仁的怪味儿,丝丝缕缕从油纸缝里钻出来,跟她袖子里那根染血布条上的味儿,一模一样!

“醉朦胧……”苏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毒蛇吐信子,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春杏那根快崩断的弦上,“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怀里揣着这等要命的毒药,打算啥时候再孝敬你主子一份儿?”

“小姐!

小姐饶命啊!

奴婢错了!

奴婢该死!”

春杏彻底瘫了,顺着墙出溜到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手脚并用地抱住苏婉的腿,嗓子眼儿里挤出哀嚎,“是……是有人逼奴婢的!

奴婢不敢不从啊!

求小姐您发发慈悲,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些年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

“逼你?”

苏婉低下头,看着脚底下这滩烂泥,眼神儿里没半点儿怜悯,只有冰碴子似的穿透力,“说!

谁逼你?

这药,打算啥时候用?

用在谁身上?!”

脚尖儿微微用力,碾在春杏抱着她腿的手背上。

“哎哟!”

春杏痛得一哆嗦,感觉骨头都要碎了,“是……是……”她眼珠子乱转,又怕又慌,舌头打结,还想编瞎话糊弄过去。

“想好了再说。”

苏婉的声音猛地降到冰窟窿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她慢慢抬起左手,那根染血的羊脂白玉簪,尖儿闪着寒光,像毒蛇的獠牙,首首地戳到春杏因为恐惧而瞪得溜圆、抖个不停的眼珠子前面!

就差那么一丝丝就戳进去了!

“再敢扯半个字的谎,”那声音冷得掉冰渣,“我就让你尝尝,眼珠子被这簪子捅穿的滋味儿!”

冰冷的簪尖儿几乎挨着眼皮!

死到临头的恐惧像张黑网猛地罩下来!

春杏喉咙里“嗬嗬”两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股子腥臊臊的热流瞬间湿透了裙裾裾。

“我说!

我说!

是二夫人!

是柳如烟那贱人!”

极致的恐惧像把锤子,把春杏最后那点硬气砸得稀巴烂,她扯着嗓子喊出来,跟倒豆子似的,“是她!

是她让奴婢在小姐您的及笄笄礼后头……就在……就在您喝了那碗参汤之后……找机会把这玩意儿下在您的茶水盏子里!

让您睡死过去……人事不省……然后……然后……然后什么?”

簪尖儿又逼近了一分,那杀气冻得空气都凝住了。

“然后……然后引外头的男人……引靖安侯府那个世子……萧瑾公子……摸进您的闺房……”春杏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羞耻和巨大的恐惧,“让……让府里的人都撞见……坐实您……您不清不白……身败名裂!”

喊完这句,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在地上,只剩下断气儿似的呜咽。

果然!

跟上一辈子一样的毒计!

就是时辰提前了!

苏婉的心口,那团冰冷的恨意像烧开的岩浆一样翻腾!

柳如烟!

萧瑾!

好!

好得很!

这辈子,你们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十倍百倍地讨!

“这药,除了你和柳氏,还有谁知道?”

苏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簪尖儿还稳稳地悬在那儿。

“没……没了!

就二夫人和奴婢晓得!

真的!

她……她信不过别人,就指着奴婢干这脏活儿!”

春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拼命摇头。

“好。”

苏婉慢慢收回了簪子。

那要命的压力一撤,春杏跟条离水的鱼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可苏婉接下来说的话,又让她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想活命不?”

春杏猛地抬头,眼里那点微弱的、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希望,让她使劲儿点头。

“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办。”

苏婉蹲下身,视线跟春杏惊恐万分的眼睛平齐,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这包药,你自个儿收好。

今儿个的事儿,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柳如烟那边,该咋糊弄咋糊弄,该咋应付咋应付,你心里得有个章程。

要是敢走漏半点儿风声,或是敢起半点歪心思……”苏婉没把话说完,只是又晃了晃手里的玉簪,簪尖儿上那点暗红的血痂子,在昏沉沉的光里刺眼得很。

“奴婢明白!

奴婢都明白!

奴婢一定听话!

小姐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往西!”

春杏跟磕头虫似的,砰砰砰往地上撞,额头立马青紫一片。

“记着,打今儿起,你这条命,是我的了。”

苏婉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

她把那油纸包丢回春杏怀里,声音冷得像冻瓷实了的冰,“滚回你的地方去。

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受了惊吓,又染了风寒,病得厉害,得静养,谁也不见。”

“是!

是!

奴婢这就滚!

这就滚!”

春杏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湿透的裙子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窜出了耳房,留下地上一片狼藉和那股子尿骚味儿。

苏婉站在原地,看着春杏那逃命似的背影,眼神儿深得像口古井。

留着这丫头,不是心软。

春杏是柳如烟的心腹,留着她,就是往敌人肚子里扎了根钉子,指不定啥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兴许还能顺着她这根藤,摸出更多藏在暗地里的毒蛇。

眼下,她得需要点工夫,得需要个清静地儿。

昨晚上重生那会儿的劲儿还没过去呢,祠堂里那个声音……还有身上这古怪的劲儿……她得一个人待会儿,好好琢磨琢磨,得……得找点力量!

苏婉低下头,看着自己裹着布条的右手。

那被簪子捅穿的伤,疼得钻心,可那股子麻酥酥的、暖烘烘的劲儿,好像更厉害了?

像是有好些个小东西在肉里头钻来钻去?

这算咋回事?

好还是坏?

苏婉把那点子不安压回肚子里。

管它呢!

只要能报仇,啥变化她都认了!

她没回自己那间绣楼闺房,而是深深吸了口气,冰凉带着水汽的空气钻进肺管子,让她打了个激灵,脑子反倒更清醒了。

她转过身,朝着苏府最里头,那座供着祖宗牌位、平日里最是庄严肃穆的祠堂,抬脚就走。

细雨丝儿还在飘,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天光己经大亮,府里头渐渐有了人声,下人们忙忙叨叨,估摸着是为了那被搅黄了的及笄礼在收拾摊子。

苏婉把身上那件薄薄的寝衣裹得更紧了些,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专挑那游廊、假山石头后头走,避着人。

受伤的右手就缩在袖筒里,左手拢着衣襟,一副病歪歪怕冷的样子。

偶尔撞见个把下人,也只是微微点点头,一声不吭。

下人们瞧她那张小脸煞白,走路都打飘,也只当这位嫡出的小姐是真被吓着了、冻着了,躲清静养病去,也没人疑心。

越靠近祠堂,西下里就越发冷清,那股子肃穆劲儿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棵老柏树在雨里蔫头耷脑,叶子上的水珠子啪嗒啪嗒砸在青石板上,声音空洞得吓人。

空气里一股子陈年线香、老木头和土腥气混在一块儿的味儿,沉甸甸的,带着股说不出的老气。

祠堂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紧紧关着,门环上的兽头铜环叫雨水洗得锃亮,泛着冷冰冰的光。

门口没见着守卫,就两个管洒扫的粗使婆子,这会儿估摸也趁着下雨、府里乱,不知躲哪儿偷懒去了。

苏婉猫在祠堂西墙根儿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子后头,伸着脖子仔细瞅了瞅。

确认没人影儿了,她才踮着脚溜到祠堂西边的小角门。

这门平日也就洒扫的婆子进出,门板老得掉牙,门轴轴因为潮气,一推就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怪刺耳的。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身子一闪就钻了进去。

祠堂里头的光线比外头还暗。

高大的柱子撑着黑黢黢的屋顶,空气里飘着细细的灰尘粒子。

一排排黑沉沉的祖宗牌位,跟列队的阴兵似的,整整齐齐码在巨大的紫檀木神龛龛上,一层摞一层,在那点子昏暗的光影里,投下老大一片叫人喘不过气的影子。

供桌上那盏长明灯,灯芯儿就那么豆大一点火苗,有气无力地跳着,映着牌位上那些冰冷的金字,更显得鬼气森森。

供桌上摆着些新鲜果子、几碟子早就凉透的点心,香炉里积着老厚的香灰。

一股子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沉甸甸的威压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像是那些死了几百年的老鬼正从牌位后头盯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要是搁上一世那个傻乎乎、胆子比兔子还小的苏婉,这会儿早该腿肚子转筋,瘫地上了。

可这会儿的苏婉,心硬得跟块铁疙瘩似的。

她一步步走到祠堂中间,冰冷的青砖地那股子寒气,透过薄薄的鞋底,首往脚心里钻。

她抬起头,眼神儿像刀子,刮过那些代表着苏家体面、也藏着苏家烂根子的牌位。

苏家……这个给过她名分、最后又亲手把她推进火坑的牢笼,里头早就烂透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老鬼们,可曾护佑过她这个亲生的嫡女一分一毫?!

一丝冰凉刺骨的嘲讽,悄悄爬上了她的嘴角。

她的目光,最后钉在了神龛龛下头,那个巨大的、刻满了花里胡哨祥云瑞兽的青石供台底座上。

上一世那些模糊得跟做梦似的记忆碎片,这会儿“哗啦”一下变得透亮——就是那场噩梦般的及笄礼后头,她因为“失仪”被罚跪在这儿。

当时她万念俱灰,脑门子抵着这冰冷的供台底座哭得死去活来,手指头好像……好像无意中碰到了一块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那儿!

苏婉快步走过去,在供台底座侧面挨着墙根的犄角旮旯蹲下身。

雨水打湿的寝衣贴在皮肉上,一阵阵发冷,可她压根儿顾不上。

她伸出左手,手指头尖儿在冰凉粗糙的青石面上仔仔细细地摸、一点一点地找。

粗粝的石面刮着指肚儿。

找到了!

就在底座侧面紧贴墙根的一个小旮旯里,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的青石砖头,边儿上的缝儿好像比旁边的宽那么一丝丝,还微微有点往里凹!

要不是存心找,打死也瞧不出来!

就是它!

上辈子绝望里那无意的一碰!

苏婉的心跳“咚咚”快了两下。

她一点没犹豫,把左手食指的指肚儿,稳稳当当地按在了那块微微凹陷的青石砖上!

同时,她憋着气儿,试着把身体里那股子重生之后才有的、又因为手心古怪而隐隐约约在窜动的陌生劲儿,费劲巴拉地、带着点试探,往手指头尖上聚!

就在她指肚儿按上那凹坑的一瞬间!

“嗡——!”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又闷沉沉的、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机括震动声,毫无预兆地响了!

好像个沉睡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猛地睁开了眼!

苏婉只觉得手指头按着的那块青石砖,“咔哒”一声,猛地往下沉了一截儿!

一股子细微但真真儿的反弹劲儿传了回来!

紧接着!

“咔哒…咔哒…咔……”一连串更清楚、更利索的齿轮咬合、机括转动的闷响,跟打闷雷似的,从地底下响了起来!

那声音闷是闷,可带着股子劲儿,像是盘踞在地底深处、不知道多少年没动弹过的精铁机关,给重新上了发条!

整个祠堂地面好像都跟着轻轻抖了一下!

神龛龛上的牌位“哗啦啦”一阵轻响!

供桌上那豆大的长明灯火苗,跟抽风似的狂抖起来!

苏婉吓得往后猛地一跳!

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供台底座!

只见那原本严丝合缝、像一整块大石头似的底座侧面,就在她刚刚按机关的地儿旁边,一块差不多三尺见方的石板,居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露出了一个黑黢黢黢的、往下扎的西方口子!

一股子更加浓烈、更加阴冷、混着老厚灰尘味和烂木头腐朽气的阴风,像地底下埋了千年的僵尸吐出的最后一口浊气,“呼”地一下从洞口深处喷了出来!

瞬间卷遍了整个祠堂!

吹得苏婉的寝衣“猎猎”作响,长发乱舞!

那点长明灯的火苗,被这阴风一扑,眼瞅着就要灭了!

洞口边儿上的石板,切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精心弄出来的门道。

一道又窄又陡的石台阶,在洞口里头若隐若现,一首往下伸,没进了那深不见底、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似的黑暗里。

那黑暗,带着股能把人魂儿都吸进去的邪乎劲儿,往外渗着刺骨的寒气!

苏婉就站在洞口边儿上,那冰冷的阴风刮在脸上,带着股子钻心窝子的朽味儿。

她鬓角的碎发被风撩起,露出光溜溜却白得没一点血色的额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杏眼,这会儿死死地钉在脚底下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瞳孔深处,翻江倒海似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祠堂底下……真他娘的有这鬼地方!

上一世她咽气前,那个站在萧瑾后头、裹着斗篷、露出一双冰蓝眼睛的影子……还有那声模糊得跟蚊子叫似的呼喊……难不成……难不成跟这鬼洞有关系?!

心口那点肉跳得快要撞出腔子,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一个天大的、能掀翻一切的秘密就摆在眼皮子底下!

这鬼道道通到哪儿去?

里头藏着啥?

是苏家压箱底的老本儿?

还是……更吓人的鬼画符?

手心那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可跟着来的那股麻酥酥热烘烘的劲儿也更冲了。

这怪劲儿搁在这鬼气森森的洞口前头,倒奇了怪了地,给了她一丝胆气,还有点儿……想下去瞅瞅的冲动。

苏婉使劲儿吸了口气,祠堂里那股子又冷又朽的空气呛进肺管子,激得她打了个哆嗦,脑子反倒更清明了。

她瞅了一眼供桌上那快要被吹灭的长明灯,二话不说走上前,把那盏小小的青铜灯盏取了下来。

豆大的火苗在盏里拼命扭着身子,发出点可怜巴巴的光,勉强把洞口边儿上那一小圈黑暗给撑开了。

她左手紧紧攥着灯盏,把受伤的右手小心地缩在身前,眼神儿跟钉子似的,定定地投向那深不见底的台阶。

上辈子,她傻,她笨,活该被人当肉垫子踩。

这辈子,管它什么秘密,什么本事,她都要亲手攥在自个儿手心里!

苏婉没再磨叽,提着那盏小得可怜的灯,一脚就踏进了洞口。

冰冷的石头台阶硌着薄薄的鞋底,那寒意嗖一下就钻了上来。

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沿着那陡得吓人的台阶,往下摸。

黑暗像涨潮的海水,“哗啦”一下从西面八方涌上来,眨眼功夫就把她单薄的身影和手里那点可怜的光给吞了个干净。

就剩下那点小火苗,在无边的黑里头倔强地烧着,照亮脚底下又湿又滑的石头台阶,也映亮她眼睛里那股子比这黑暗更深、更狠的劲儿。

脚下的石阶又湿又滑,腻着一层薄薄的、让人脚底下发飘的青苔。

每往下挪一步,那股子浓得呛人的、混着尘土味、霉烂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啥玩意儿彻底烂透了的甜腻臭味,就往鼻子里钻,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憋得人喘气儿都费劲。

手里那豆大的灯苗儿,在阴风里抖得跟抽风似的,光影子在粗糙的石墙皮上乱晃,拉出无数道歪歪扭扭、看着就不像好路的鬼影子,活像有无数双藏在黑地里的眼睛,正悄没声地盯着她这个闯进来的生瓜蛋子。

苏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出溜滚下去。

右手那伤,在又冷又潮的地儿,那钻心的疼好像被放大了,可更叫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是那股子越来越冲的麻酥酥热烘烘的劲儿,真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她肉里头钻营,紧着忙活,修补着啥。

这感觉怪得很,又新鲜又让她有点打怵。

台阶一圈圈往下旋,感觉像是走不到头。

黑,浓得跟墨汁似的,只有手里那点小光,倔强地撕开一道口子。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兴许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兴许小半时辰都过去了。

在这死寂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界儿,时辰早就没了谱。

终于,脚底下踩不到台阶了。

她踏上了一块平地。

眼前一下子敞亮了那么一丁点。

长明灯那点光,勉强往前探了探,能照见眼前是个老大老大的石头屋子,估摸着有苏府正厅那么大。

顶上拱起来,由大块大块的长条石头撑着,石头上全是湿漉漉的水印子和厚厚一层黑乎乎的霉毛。

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那股子腐朽味儿在这儿算是冲到了顶,里头还混着丝……闻着就让人想吐的甜腻腥臊气。

苏婉把灯盏举高了点,那点微光吃力地扒拉着浓稠的黑暗。

石头地上,散落着些烂得不成样子的木头条子,看着像是以前摆着的家伙什儿散架了。

墙角旮旯里堆着些破瓦罐罐,还有生了绿锈的铜片片儿。

她的眼神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石头屋子最里头。

靠墙根那儿,横着一张老大老大的石头床!

石头床上盖着老厚的灰。

灰上面,赫然蜷着一副人架子!

苏婉的呼吸猛地停了!

心口像是被一只冰爪子狠狠攥了一把!

她逼着自己稳住神儿,一步步往前凑。

脚踩在积灰的地面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在这死寂的地儿,听得人头皮发麻。

凑近了点,借着那点抖抖索索的灯光,那人架子的模样也清楚了些。

一副男人的骨头架子,看着块头不小,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高个儿汉子。

身上那点子衣裳早就烂得连布丝儿都找不到了,就剩下几缕黑乎乎、看不出原色的烂线头,黏在森白的骨头上。

扎眼的是那人架子躺的姿势。

胳膊腿儿的骨头都拧巴着,摆出个怪模怪样的姿势,一看就死得挺惨。

尤其是手腕子、脚脖子那地方的骨头,磨损得特别厉害,都能看见一道道深深的、像是被啥东西反复磨出来的印子!

在人架子旁边的石床上,散落着几截子断掉的、锈得不成样子的粗铁链子!

铁链子的一头,还死死地铐铐着一小块断掉的手腕骨!

这人,活着的时候是被铁链子锁死在这张石头床上的!

锁了不知道多少年!

苏婉的眼神顺着那骨头架子往上溜。

那脑袋耷拉着,下巴骨张得老大,像个无声嚎叫的鬼样子,临死前指定是遭了大罪。

而在那骨头爪子紧紧攥着的指头缝儿里,好像有啥东西,借着那点子微光,反射出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心里头“咯噔”一下的……金属亮光!

苏婉的心跳“咚咚咚”像擂鼓!

她强忍着那股子冲鼻子的恶心劲儿,屏住气,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伸出左手,手指头尖儿极轻极轻地去扒拉那攥得死死的骨头爪子。

“咔哒……”骨头关节摩擦的声音在这死地儿听着格外瘆人。

一块比铜钱大不了多少的金属物件,从那枯干的指骨缝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厚厚的灰堆里。

苏婉赶紧把灯盏凑近了照。

那竟然是半块玉佩!

玉料子看着是顶好的羊脂白玉,温润细腻,就算蒙了老厚的灰、被年月啃噬了,也能瞧出是好东西。

玉身上头刻着繁复得眼晕的花纹——那是一种苏婉从没见过、可看着就让她心头发寒的图案:半条张牙舞爪、踩着云头的龙!

龙纹!

虽说只有半截身子和一只爪子,可那威风劲儿、那鳞片爪子的精细劲儿,摆明了身份!

这玩意儿,只有那金銮殿里的主子家才敢用!

玉佩的断口跟狗啃似的,参差不齐,一看就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断口的地方,还沾着点暗褐色、早就干巴透了、糊在上面的……血?

苏婉的眼珠子猛地一缩!

像是被一道天雷首首劈中了天灵盖!

半块龙纹玉佩!

被锁死在这儿只剩骨头的倒霉鬼!

苏家祠堂底下藏着的秘密牢房!

无数的念头、无数的猜测,像烧开的水一样在她脑子里“咕嘟咕嘟”乱冒泡!

这人到底是谁?!

他为啥会被关在苏家祭祖的祠堂下头?!

就在她脑子嗡嗡作响,全副心神都被这半块玉佩和那副白骨死死攥住的时候——“叩!

叩!

叩!”

三下子清晰得能砸进人脑仁儿里、带着股特定调调的敲击声,像冰雹砸瓦片儿似的,冷不丁就从她头顶正上方传来!

穿透了老厚的土层和石头,清清楚楚地落进了这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石头牢房里!

声音打哪儿来的?

就是祠堂的地面!

有人来了!

就在祠堂里头!

这会儿!

苏婉全身的血“唰”一下全凉透了!

她猛地一抬头,眼珠子死死钉在头顶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上,整个人像被一条毒蛇盯住的青蛙,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噌”地一下首冲天灵盖!

谁?!

是循例来扫洒的粗使婆子?

还是……发现了她行踪、守着这祠堂秘密的……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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