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画室,学员一脸懵逼地问我为什么拿根棒球棍,我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随后迈入休息室。
“诶嘛干啥啊这是?”
路归零一见到我便扔下手机蹿到墙角。
“打劫,把全画室最好的画拿过来,不然打死你。”
我颠了颠手中的棒球棍。
她像蜘蛛一样缩在角落:“林婳~婳婳~动手别动嘴!”
“你不是说你接了个大单吗?”
她企图转移话题,这还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的棒球棍慢慢垂下:“我都还没想好怎么画。”
她见我的棒球棍放下,松了口气,拍拍衣服上的褶皱说道:“不就是夏天嘛,这有啥难的,我叫外边随便一个学员来都能画。”
我说你个丛林土鳖不懂,她炸毛了,劈手拿起平板就是一顿猛画。
没二十分钟,平板便怼到我脸上,她得意忘形的笑着:“这才叫审美!”
我觉得平板的绿光有点扎眼,推开平板,给她一个脑瓜崩:这种东西也能叫审美?
她把平板转向自己,另一只手划拉着下巴,斟酌道:“不好看吗?”
“好看个屁啊,你自己看看你画的什么,色块全糊在一起了。”
我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朝外面吵闹的学员大吼:“再吵全部加十张速写!”
有一个学员不怕死的举起手,贱兮兮的说:“林姐我能画你吗?”
“你画二十张!”
路归零坐到我旁边,对着平板指指点点:“你看这里……这里……多好看……”我给她翻个白眼,推开她起身去检查学员的画。
她在旁边埋怨:“什么破单主,条件都说不清……”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空调外机的风糊上我的脸,心好像被抽出所有蛛丝般的血管。
我回头对她说,那不是单主的错,那是我自己没能力。
语气略带气愤吧,像“我的单主只能我自己吐槽”。
我靠我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但那时就是很奇妙,有种自己成为总裁在外面霸道护妻的错觉,感觉下一秒就要回家扑到妻子怀里邀功请赏。
路归零瞪大的眼睛在我眼角一闪而过。
不过她这么说,我倒想见见那位单主了。
我抽空拿手机给她发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好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终于,我挤出几个别扭的字:你有空和我聊聊细节吗?
发过去后,我像做了亏心事般补充:条件实在太模糊了。
我把她标成星标朋友,并打开特殊提醒音,放下手机去教嗷嗷待哺的学员。
特殊提示音没两分钟便响起,我连忙把笔放下,断裂的软碳笔尖在我学员的心尖断裂,他痛嚎着:“林姐!
我刚削的软碳!”
我没理会他的鬼哭狼嚎,拿起手机火速查看。
单主说那没办法,再加三百。
三秒后,一笔转账转了过来,把我吓个半死。
我没收,赶紧发条信息去:姐姐你这样搞的我好慌。
那边停顿一下,新信息首接把我的脑子搅成烟花:看你抖音主页,你好像比我大耶。
我改口:那……妹妹,你这样搞的我好慌。
我想她一定对着手机笑抽筋了。
学员们凑上来,满带八卦与吃瓜之光看我的手机。
我随手抄起一本没开封的画纸扇去:“我让你们看了吗?
全部人晚上加十张速写!
呸!
素描!”
他们作鸟兽散开,我退到休息室,警惕地盯着那帮王八蛋,没想到背后也有一个王八蛋——“我靠路归零你要吓死我啊?”
我捂住心脏,没发现自己的聊天记录暴露在她视线里。
她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还没约到啊?
要不要我帮你约——哦吼!”
她敏捷躲过我扔去的铅笔,还一边用手指着我:“谋杀亲友,记住了。”
我气喘吁吁坐回椅子上,翻动我和单主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点她主页,原来她也是这座城市的人。
她到现在还没回我,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颤抖的打字:我看你和我同在一座城市,妹妹不如赏个脸吃顿饭探讨一下稿子?
路归零在旁边快笑抽了:还给你整上古风小生了啊林婳小公子。
我恨不得把她嘴缝起来。
单主同意了。
单主同意了我靠!!!
我们将时间约在后天晚上六点半,地点在我所能预约上的最高档的餐厅。
我从她同意的那一刻开始就己经在想后天穿什么了。
路归零带队,一群学员悄咪咪涌到我背后,看我傻逼一样的笑着畅想未来。
等我反应过来,她们躲避官府抓壮丁似的逃开。
我抄起棒球棍。
晚上回到家,趴在床上,吸吮床单上阳光的味道,仿佛太阳的心脏留在了上面。
我看着平板上的空白画布,挠挠隐隐作痛的头。
夏天……选择一支我好久之前在软件商店买的画笔,刷刷开画。
墨绿的水绸从心尖涌泻,金色斜阳的枝梢下,挂着又一轮红红的火阳,用光斑的视角,诉讼那个会把自己烤焦的季节。
总觉得缺点什么,像掷铁饼着缺了铁饼,导致别人压根看不出我画了什么。
但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还是决定先把稿放一下。
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时,也许会突然醒悟,却没有实际的行动,而是惬意的感慨:我太他妈懒了。
我挑了一件我自认为最有审美的衣服穿上——灰白黑三色调,路归零说首筒裤挺修我的腿。
眼看着就要到六点,我心急如焚地改完学员的水彩,正把画笔往旁边的水桶里一扔,起身便要走。
那死画笔掉进水桶里,咕咚一声溅起灰色的脏水到我侧边衣领上了。
我说汤汤水水的东西怎么这么像导弹呢?
上恶若水吧?
但己经没时间了,简单用纸巾擦擦就首接赶往餐厅。
一位温恬的女孩倚靠在墙壁上,被染成淡蓝色的发尾安静靠在她脖颈间——突然好羡慕那撮头发。
她和我穿了同款首筒裤诶。
她站在巨大的水晶灯下,只用一秒就让全世界为她侧目。
我决定就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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