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阅书苑 > > 葬岭古碑(佚名佚名)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完本小说推荐葬岭古碑(佚名佚名)
悬疑惊悚连载
网文大咖“青檐霜”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葬岭古碑》,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悬疑惊悚,佚名佚名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小说《葬岭古碑》的主要角色是老支书,这是一本悬疑惊悚小说,由新晋作家“青檐霜”倾力打造,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361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8 13:40:32。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葬岭古碑
主角:佚名 更新:2025-10-18 16: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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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旱沟子村,像是一把黄沙撒在黄土高原的皱褶里,干瘪,枯黄,了无生气。
一九八五年的夏天,老天爷像是跟我们村杠上了,整整三个月没掉下一滴眼泪。
毒日头天天挂在天上,把黄土烤得发白,把庄稼晒得卷边。村头那口老井,
水位一天天往下掉,已经能看见井底的淤泥。再这么下去,人畜喝水都成问题。我,陈卫东,
刚满二十一,是村里为数不多读过高中的人。去年高考差了三分,没挤过那座独木桥,
只好灰溜溜回到这片生我养我的黄土地。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看我落榜,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我添了副碗筷。可我知道,他们眼里的失望,
比这旱情更让我难受。“卫东,识文断字的,去村委帮帮忙吧。”爹蹲在门槛上,
抽着旱烟说道。我点点头,没说话。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地方,我那些代数古文,
还不如一把锄头来得实在。这天下午,我正帮着老支书整理公社刚发下来的抗旱通知,
三叔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老支书,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今年的秋收就全完了!
”三叔陈满囤扯着嗓门喊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三叔是我爹的亲弟弟,
年轻时跑过运输,到过山西、内蒙,算是村里见过世面的人。他总吹嘘自己懂风水,会看相,
虽然村里人背地里都说他是半瓶子醋,但遇上这种事,还真少不了他出来拿主意。
老支书抬起眼皮,慢悠悠地从老花镜上方看着三叔:“满囤,那你有什么高见?”“打井!
去后山老坟圈那儿打!”三叔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缸子跳了一下,“我早就勘测过了,
那地方是龙脉的尾巴,地下肯定有水!”老支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胡闹!
老坟圈那地方能随便动吗?你忘了老辈人传下来的话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迷信!
”三叔不以为然,“现在是新时代,讲究科学!再说了,不就是几座老坟吗,
都多少年没人祭扫了,怕是连埋的是谁都没人知道了。”我心里一动。
老坟圈是村后山腰的一片荒地,杂草丛生,零星立着几块无字石碑。
从小我们就被告诫不准去那里玩耍,说那地方“不干净”。可越是禁止,好奇心就越重。
我和几个小伙伴小时候偷偷去过几次,除了几处塌陷的土坑和残破的墓碑,
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你懂个屁!”老支书罕见地爆了粗口,“那是镇着东西的地方,
动了要出大事的!”三叔却不依不饶:“那您说怎么办?眼看着全村老小没水喝?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老支书拗不过三叔和陆续赶来帮腔的村民,
只好勉强同意组织打井队去老坟圈试试。散会后,老支书单独把我叫住。“卫东,
你是读书人,明事理。”老支书掏出烟袋,慢慢装着烟丝,“你三叔那个人,莽撞,贪心,
你跟着他去,多看着点。老坟圈那地方...邪性得很,不是开玩笑的。”我点点头,
心里却不以为然。读了十几年书,我对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在我看来,
老坟圈不过是一片被遗弃的古老墓地,所谓的禁忌,无非是老一辈人封建迷信的产物。
“您放心,我会看着三叔的。”我嘴上应承着。老支书深深吸了一口烟,
浑浊的眼睛望着门外炙热的天空,喃喃道:“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啊...”打井队第二天就组织起来了,三叔自告奋勇当队长,我也被编入队中,
负责记录和测量。村里精壮劳力几乎都来了,大家带着铁锹、镐头、绳索,推着独轮车,
浩浩荡荡向后山进发。老坟圈比记忆中更加荒凉。几丛枯黄的蒿草在热风中抖动,
几块歪斜的石碑半埋在土里,上面的字迹早已风化得无法辨认。不知为何,一踏入这片区域,
我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明明是酷暑天,这里的空气却带着一股阴冷。
三叔装模作样地拿出一个破旧的罗盘,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最后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站定。
“就这儿!往下打,不出十丈,必有水脉!”他信心满满地宣布。
村民们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黄土高原的土质坚硬,一镐下去只能留下一个白点。
大家轮流上阵,汗水浸透了粗布衫,在阳光下泛着白色的盐渍。我一边记录着进度,
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说来也怪,这片地方植被稀疏,却偏偏长着几棵参天柏树,
黑压压的树冠像一把把大伞,投下浓重的阴影。那些柏树姿态怪异,枝干扭曲,
像是痛苦挣扎的人形。“三叔,这些柏树长得真怪。”我随口说道。
三叔正蹲在刚挖出的土坑边研究土质,头也不抬地说:“柏树阴性,常种在坟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咱们村的坟地都不种柏树啊。”三叔这才抬起头,
眯着眼看了看那些树:“老坟圈不一样,听说这些柏树是跟着坟一起长的,有几百年了。
”一天的劳作下来,井已经打了近两丈深,却丝毫没有出水的迹象。
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山,约定明天继续。当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站在老坟圈中央,那些柏树的枝条像人手一样向我伸来,地下传来低沉的呜咽声,
像是很多人在同时哭泣。我想跑,脚却像被什么东西缠住,动弹不得。醒来时,
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心。窗外,天刚蒙蒙亮。连续打了三天井,深度已超过五丈,
仍然没有水的影子。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怀疑三叔的判断。三叔自己也焦躁起来,
围着井口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第四天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
井下突然传来“铛”的一声脆响,像是铁锹碰到了什么硬物。“碰到石头了!
”井下的二嘎子喊道。三叔精神一振,趴在井边朝下喊:“什么样的石头?大不大?
”“好像是块石板!平的!”二嘎子回应道。三叔眼睛一亮,
转身对大家说:“说不定是古墓的顶盖!挖到宝了!”一听可能有宝贝,
原本疲惫不堪的村民们顿时来了精神,七手八脚地帮忙扩大井口,清理周围的泥土。
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清除,一块灰白色的石碑逐渐显露出来。令人奇怪的是,
石碑表面光滑如镜,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无字碑?”三叔皱着眉头,跳下坑去,
亲手用刷子清理着碑面,“怪事,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就在这时,
一个村民的铁锹在石碑旁边碰到了别的东西。“这儿还有东西!像是木头!”他喊道。
大家又忙着清理那块区域,不久,一口腐朽的柏木棺材显露出来。棺材不大,样式古朴,
表面没有任何装饰,但奇怪的是,经过这么多年,它竟然没有完全腐烂,只是表面发黑,
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略带辛辣的气味。“这棺材的摆放方式不对啊。
”三叔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喃喃自语,“不是南北向,而是东西向,
这在风水上是大忌...”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老坟圈上就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大家围在坑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老坟圈挖出东西了!”的消息不胫而走。我站在坑边,
看着那块光滑得诡异的无字碑和那口不合常理的柏木棺材,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高中时读过一些考古方面的书籍,知道无字碑在中国历史上极为罕见,除非是有特殊的用意。
而那口柏木棺材,为什么要东西向放置?这完全违背了传统的丧葬习俗。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老支书在一个小孩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他拨开人群,
走到坑边,只向下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造孽啊!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支书浑身发抖,指着坑中的石碑和棺材,声音嘶哑而恐惧,“这是镇碑和厌胜棺!
快把它们埋回去!快!”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老支书的反应吓住了。
只有那口黑黢黢的棺材和光秃秃的石碑,在夕阳的余晖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挖出那邪门物件的第三天,旱,依旧没解。村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关于那无字碑和柏木棺材的闲话,像田埂边的野草,在每一个墙角旮旯里疯长。
婆姨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那晚听见后山有女人哭;老光棍李老四赌咒发誓,
说他家养了十年的老黄狗,自打那天起就蔫头耷脑,一口食都不肯吃了。
不安像看不见的蛛网,笼罩着旱沟子。老支书铁青着脸,下令把坑填了。
几个壮劳力磨磨蹭蹭地铲土,眼神却不住地往那黑黢黢的坑洞里瞟,动作透着虚。最后,
坑是填平了,但那块压在所有人心头的石头,却仿佛更重了。井,自然是打不成了。
三叔陈满囤成了众矢之的,走在村里都矮人三分。可我瞧得出来,他眼神里那股火没灭,
反而烧得更旺了,那是一种混合着不甘、贪婪和某种被驳了面子的恼羞成怒。果然,
就在填坑后的第二个晚上,我刚吹了煤油灯准备躺下,窗户纸被轻轻叩响了。“卫东,
睡了吗?”是三叔压得极低的声音。我心头一跳,披上衣服开了门。
三叔像条影子似的溜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土腥味和夜露的寒气。他没点灯,摸黑坐到炕沿,
从怀里掏出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摊开。煤油灯被我重新点亮,昏黄的光线下,
是两件小物件。一枚锈得发绿、几乎看不清字廓的铜钱,
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残破的青色玉片。“瞧瞧,瞧瞧!
”三叔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贼光,“从棺材缝边上摸出来的,真正的老东西!辽金的!
你闻闻这土锈味儿,做不了假!”我把那铜钱拿在手里,冰凉刺骨,
上面的锈迹像是干涸的血痂。那玉片更是古怪,对着灯光看,
里面似乎有浑浊的絮状物在缓缓流动。“三叔,这可是……”我喉咙发干。
“我知道你要说啥!”三叔打断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老支书说那是镇物?屁!
我陈满囤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能看走眼?那地方,绝对是‘穴眼’!龙脉结穴之处!
为啥埋个无字碑?那是故弄玄虚,掩人耳目!为啥用柏木棺东西向?那是特殊的葬法,
保尸身不腐,下面肯定有大货!”他凑得更近,声音带着蛊惑:“卫东,你是读过书的人,
脑子活络。想想,咱们要是能摸出几件真家伙,往省城文物商店一送……你那大学学费,
我娶媳妇的彩礼,咱老陈家翻修房子的砖瓦钱,可就全都有了!
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旱沟子里,跟你爹一样,土里刨食,看天吃饭?
”我的心被他这番话搅得翻江倒海。理智告诉我,这是掘人祖坟,伤天害理,
而且老支书的警告言犹在耳。可另一个声音,那个被贫穷和绝望压抑已久的声音,
却在疯狂叫嚣:万一呢?万一三叔说的是真的呢?
这也许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那一夜,我失眠了。窗外风声呜咽,
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接下来的两天,我和三叔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偷偷准备着。
三叔不知从哪搞来一把锈迹斑斑但分量十足的军工铲,
两把装三节一号电池的老式手电筒——他特意试了,光线昏黄,还能用。还有一捆粗麻绳,
一包用油纸裹着的、说是从邻村老王婆那求来的朱砂。最让我眼皮直跳的是,
他居然真弄来了一只风干漆黑、硬得像石头的黑驴蹄子。“嘿嘿,辟邪!”他得意地晃了晃,
“甭管有用没用,图个心安。”准备期间,不祥的征兆并非没有。
我们去他家杂物房清点工具时,大夏天的,一进门就感到一股子渗入骨髓的阴冷,
墙上甚至凝着细密的水珠。他邻居家那条平时温顺的大黑狗,
那天隔着院墙对着我们狂吠不止,狗毛根根倒竖,龇着的牙床都在发抖,拉都拉不走。
前天晚上,我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陷在村口那干涸的河床淤泥里,
黑色的、粘稠的泥浆像是有生命,一点点淹没我的胸口、脖颈,
窒息感真实得让我在半夜惊醒,浑身冷汗。我把这些告诉三叔,他脸色变了几变,
却嘴硬道:“疑心生暗鬼!干大事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日子我看好了,就明晚,月黑风高,
正好办事!”行动的那天晚上,天阴沉得像是锅底。没有月亮,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风刮过干枯的玉米秆,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极了野鬼夜哭。我和三叔借着夜色掩护,
一前一后,像两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出村子,向后山摸去。脚下的黄土路坎坷不平,
两旁的黑影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手电筒的光柱在浓稠的黑暗里显得软弱无力,
只能照亮脚前一小片地方,四周是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慌的墨色。老坟圈到了。
白天的填埋痕迹还在,新土的颜色与周围迥异。那几棵扭曲的老柏树,在风中张牙舞爪,
投下的影子如同幢幢鬼影,仿佛随时会扑过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腐土和某种说不清的腥甜气味。“快,就这儿!”三叔压低声音,
率先挥起了军工铲。我们两人轮流挖掘,泥土被翻开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汗水很快浸透了衣服,但后背却一阵阵发凉。我总觉得,在我们看不见的黑暗里,
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在移动,在冷冷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终于,“咔”的一声,
铲尖碰到了坚硬的木质。是那口柏木棺材。填土时,村民们只是草草掩埋,
棺盖很快再次暴露在我们面前。它比想象的更厚重,颜色黑得像墨,
那股特殊的、辛辣的气味更加浓郁了。三叔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拿起撬棍,
示意我用手电给他照明。手电光打在棺盖上,那光线竟开始不自然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
像是随时会熄灭。“妈的,电池不行了?”三叔骂了一句,但动作没停,
将撬棍楔入棺盖缝隙。“嘎吱——”令人牙酸的木材摩擦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随着棺盖被撬开一条缝,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恶臭猛地涌出,直冲鼻腔。那味道,
像是积攒了千百年的尸气、霉烂和某种无法言喻的腥臊混合在一起,熏得我一阵干呕,
眼泪都流了出来。三叔也被熏得够呛,但他眼神里的贪婪压倒了一切。他奋力一撬,
“哐当”一声,棺盖被掀开大半。手电光颤抖着照进棺内。没有想象中的华丽陪葬,
没有堆积如山的金银器皿。棺椁内部异常简陋,
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已经发黑板结的不知名草木灰。一具近乎完全白骨化的尸骸躺在其中,
骨架粗大,姿态却有些扭曲。陪葬品少得可怜。尸骨的胸口位置,
放着一面巴掌大小、布满绿色铜锈的青铜镜,镜钮是一条盘曲的小蛇形状。
而尸骨的口腔位置,则含着一枚椭圆形的、温润洁白的玉片,那就是“玉含”了。
三叔大失所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操!穷鬼一个!白忙活了!”但他还是伸手,
一把抓起了那面青铜镜,又粗暴地撬开尸骨的下颌骨,取出了那枚玉含。
就在玉含离开尸骨口腔的瞬间——“呜——!”一股凭空而生的阴风,打着旋从坑底卷起,
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我们汗毛倒竖。手电筒的光猛地暗了下去,几乎熄灭,
几秒钟后才挣扎着重新亮起,却比之前更加昏黄。我浑身一僵,
那股被窥视感骤然强烈到了极点,仿佛黑暗中有个无形的、冰冷的东西,
就贴在我的后颈上呼吸。“邪门!快走!”三叔也慌了神,把两件东西胡乱塞进怀里,
手忙脚乱地爬出坑洞。我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像是背后有厉鬼追赶,连滚带爬地向山下狂奔。
军工铲、麻绳,甚至那只黑驴蹄子,都遗落在了坑边。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我家,插上门栓,
两人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短暂的恐惧过后,
是三叔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在煤油灯下反复摩挲着那面青铜镜和玉含,
嘴里念叨着:“好歹是件古物,总能换几个钱……”我却毫无喜悦,
只有巨大的空虚和一种踩空了楼梯般的坠落感。煤油灯如豆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我拿起那面青铜镜,入手是沉甸甸的、异样的冰凉。镜面锈蚀严重,只能模糊地照出个人影。
我下意识地用手擦拭着镜面……突然,镜中我那张扭曲模糊的脸,
似乎极其短暂地勾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绝非我本意的、诡异的笑容!或者说,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脸!我吓得手一抖,铜镜差点脱手。再定睛看去,
镜中只有我自己那张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怎么了?”三叔问。“没……没什么,眼花了。
”我强自镇定,把铜镜扔到炕上,不敢再看。三叔又坐了一会儿,揣着玉含走了,
把那面“不吉利”的铜镜留给了我。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夜深沉得可怕。
我把那面青铜镜塞到枕头底下,和衣躺在床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异常清醒。窗外,
邻居家的公鸡应该快要打鸣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意识模糊,即将陷入沉睡之际,窗外,
终于传来了第一声鸡鸣。但那声音嘶哑、短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只发出半声,便戛然而止。夜的死寂,重新笼罩了一切。天,到底是亮了。
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棂子,吝啬地洒进屋里,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
我一夜没睡踏实,眼皮沉得像坠了铅,稍微合眼,就是那口柏木棺材,
就是那冰冷粘腻的淤泥往口鼻里灌的窒息感。我坐起身,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一股若有若无的土腥味立刻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不是错觉。我冲到水缸边,
舀起一瓢凉水狠狠漱口,直到牙龈发酸,那味道却像是渗进了舌根,顽固不散。那面青铜镜,
我一眼都不敢再看。翻箱倒柜找出我娘过年剪窗花剩下的一块红布,
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它裹了个严实,塞进了衣柜最底层。做完这一切,心还是慌得厉害,
像揣了只没头苍蝇。出门时,正碰上我爹蹲在院门口磨锄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眉头皱了皱:“脸色咋这么差?白得跟纸糊的似的。”“没……没事,可能没睡好。
”我含糊地应着,不敢看他眼睛。村子里,白天的气氛比夜晚更显诡异。
天空不是往常的湛蓝,而是蒙着一层灰黄色的翳,太阳有气无力地挂着,光线昏沉。
平日里这个时候,村道上该有扛着农具下地的,有婆姨们凑在一起拉家常的,
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可现在,一切都静得出奇。偶尔有几个村民匆匆走过,也是低着头,
脚步飞快,彼此间连个眼神交流都吝啬。我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看见了二嘎子,
他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半大小子比划着:“……千真万确!我起夜的时候听见的,
就老坟圈那边,像是有好多人在哭,又像是在笑,那声音,啧,听得人脊梁骨发毛!
”见我路过,他立刻压低了声音,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
分明是混合了恐惧和一丝病态兴奋的光。我没敢停留,径直往三叔家走去。我得问问他,
那玉含是不是也……三叔家的院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就看见他蹲在院当心,
身上居然裹着一件冬天的黑棉袄!六月的天,他缩在那里,浑身筛糠似的抖。“三叔?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猛地抬起头,我心头一凛。才一夜功夫,他眼窝深陷,眼圈乌黑,
眼神浑浊不堪,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看见是我,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
然后一把将我拉进屋里,关紧了门。“卫东……你、你昨晚听见没?”他声音嘶哑,
带着颤音,“有人……有人在我耳朵边上说话,叽里咕噜的,一个字也听不懂,说了一宿啊!
”他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还有,冷,真他娘的冷啊,
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烤火都不顶事……”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熄灭了。
不是幻觉,我们真的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三叔,那玉含呢?”我问。
他哆嗦着从棉袄内兜里掏出来,那枚白玉的含蝉,此刻看起来更加温润,
却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莹白。我接过来,入手依旧是那种彻骨的冰凉,仿佛握着的不是玉,
而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它……它捂不热,”三叔眼神发直,“我揣在心口捂了一晚上,
还是这么冰……”正说着,他忽然侧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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