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晕。
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从里到外，要把五脏六腑都烧成灰。
李凡尘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看清眼前是一片破旧的木板屋顶，上面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窟窿，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
这是哪？
他不是正在公司加班，赶一个要死的项目吗？
好像是心脏突然一抽，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是……猝死了？”
李凡尘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紧接着，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剧痛！
他抱着脑袋，感觉整个头都快要炸开了。
青云宗、外门杂役、灵田、修仙……一个名叫李凡尘的十六岁少年，短暂而又悲惨的一生，像电影快进一样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这个少年也是个倒霉蛋，三年前被检测出拥有灵根，满心欢喜地被仙师带上山，结果却是个五行俱全的伪灵根，修炼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在修仙界，这种资质，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被毫不意外地分到了外门，成了个负责照看灵田的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的日子，比旧社会的苦工还不如。
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吃的是最差的伙食，每个月发的几块下品灵石，还不够塞牙缝的。
而这个身体的原主，因为性格懦弱，上个月的月俸还被管事克扣了，这几天一首饿着肚子干重活，今天终于没撑住，活活饿死了。
然后，自己就来了。
“我操……”李凡尘消化完所有信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前世当了半辈子社畜，每天996，被老板和客户压榨得不成人形，好不容易“解脱”了，结果穿越到这么个鬼地方，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火坑。
“不，不对。”
李凡e尘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着这个家徒西壁的小破屋，除了身上这件打满补丁的灰色麻衣，和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就只剩下一个豁了口的陶碗。
虽然处境凄惨，但……他还活着。
而且，这是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
长生不老，移山填海，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前世累死累活，图个什么？
不就是为了那碎银几两，为了能在城市里有个安身之所，能活得久一点，好一点吗？
现在，一个能真正“活得久”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去他妈的奋斗，去他妈的出人头地！
前世的经历让他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
越是想往上爬，就摔得越惨。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他这种没背景、没天赋的底层杂役，要是敢冒头，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苟住，一定要苟住。”
李凡尘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唯一的行动纲领。
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修炼，不惹事，不张扬，活下去，活到天荒地老。
这才是这个世界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咕噜噜——”肚子里传来的抗议声，瞬间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再不想办法搞到吃的，别说苟到天荒地老了，他可能连今天都活不过去，成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
他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出小破屋。
外面是一大片规划整齐的田地，田里种着一些看起来普普通通，却隐隐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植物。
这就是青云宗外门的灵田。
他的工作，就是照看这几亩灵田，除草、浇水、防止虫害。
此时，不少穿着同样灰色麻衣的杂役弟子，正有气无力地在田里忙活着。
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神情麻木，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这就是修仙门派的最底层，连炮灰都算不上的“耗材”。
李凡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得去找点吃的。
宗门食堂要到晚上才开饭，而且他身无分文，去了也只能喝点清汤。
他记得，负责这片区域的张师兄，有时候会偷偷去后山砍柴，换点私房钱买些肉干。
或许可以去求求他，用下个月的工钱抵押，换点吃的。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得试试。
李凡尘拖着虚浮的脚步，朝着记忆中张师兄经常出现的区域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身材壮硕的弟子正扛着一捆刚砍好的柴，骂骂咧咧地走着。
正是张三。
突然，张三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妈的！
哪个不长眼的！”
张三稳住身形，破口大骂。
他肩上扛着的柴火散了一地，一把用来砍柴的斧头，也从柴捆里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在几米外的草丛里。
张三骂骂咧咧地把地上的柴火重新捆好，扛起来就走，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斧头掉了。
李凡尘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那片草丛。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帮他捡起来，送过去，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能换两个馒头？
可……自己现在连走路都费劲，过去捡斧头，再追上他，要消耗不少体力。
万一张三那家伙不领情，自己不是白费力气？
这种人，李凡尘前世见得多了，帮了他，他觉得理所应当，不帮他，他反而要记恨你。
要不……就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凡尘站在原地，天人交战。
帮，还是不帮？
这该死的社畜思维，连做一件小事都要先计算投入产出比。
他看着张三的背影越走越远，再看看那片草丛。
算了！
赌一把！
万一他今天心情好呢？
饿死的风险，比白费力气的风险大多了！
李凡尘咬了咬牙，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朝着那片草丛挪了过去。
他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果然，一把黑黝黝的斧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弯下腰，颤抖着手，将斧头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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