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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孝5年的小说

小肥脸zzz 著

其它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小肥脸zzz”的其它小《守孝5年的小说》作品已完主人公:史湘君世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钱塘县书吏贾世娶了个典史家的闺女史湘她说要为亡父守孝三碰不得男子身否则便是大不世荣敬把俸禄房契都交她自己睡了三年的柴谁料那日送公文提前归于书房里撞见自家婆正被她义兄雷虎按在书案雪白的肚皮挺得像个嘴里还念叨“贾家种不雷家种子好”。世荣当场写了休指印按的是三年后他金榜题头一道奏便是请旨将那淫妇刺配教坊让她知道什么叫“穷酸也能骑在你...

主角:史湘君,世荣   更新:2025-11-08 11: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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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县书吏贾世荣,娶了个典史家的闺女史湘君。她说要为亡父守孝三年,碰不得男子身子,

否则便是大不孝。世荣敬她,把俸禄房契都交她管,自己睡了三年的柴房。

谁料那日送公文提前归家,于书房里撞见自家婆娘,正被她义兄雷虎按在书案上,

雪白的肚皮挺得像个球,嘴里还念叨“贾家种不下,雷家种子好”。世荣当场写了休书,

指印按的是血。三年后他金榜题名,头一道奏折,便是请旨将那淫妇刺配教坊司,

让她知道什么叫“穷酸也能骑在你头上”。1正统七年,钱塘县梅雨时节。天像漏了底的锅,

雨丝斜斜密密,把个青石巷子冲刷得滑溜如镜。街角那间贾家小院,房门半掩,

屋里头透出的昏黄光晕,在雨雾里晕成一团暧昧的影。这贾家祖辈原是县衙里的刑房书吏,

传到贾世荣这辈,虽只是个誊抄案卷的末流小吏,却也识得字、写得状,

在街坊邻里眼中算得半个斯文人家。小院两进,前院是世荣父亲留下的当铺,

如今改成了书房;后院三间正房,东厢堆着杂物,西厢便是世荣寝处——说是寝处,

其实不过一张竹榻、一床薄被,墙角堆满了他熬夜抄写的案卷。院中那株老桂树,

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叶子油亮如墨。树下站着一个妇人,约莫二十六七,

穿一身月白夏布衫子,外罩青绸比甲,下着一条靛蓝百褶长裙。那衣衫虽是半旧的,

却浆洗得极是干净,露出一截藕节似的手腕,腕上套着只银镯子,镯面錾着如意云纹。

她正踮着脚尖,伸手去摘那被雨打落的桂花瓣,身子微微前倾,

腰肢便显出一段软绵绵的曲线来。这妇人便是贾世荣的妻子史湘君,

钱塘县典史史家的独生女。史湘君的脸蛋儿生得极是标致,鸭蛋脸,柳叶眉,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泛着淡淡的桃花色。此刻她抿着嘴,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透着几分冷意。雨丝沾在她面颊上,

凝成细密的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下,滴在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暗色。夫人,雨大,

仔细着凉。贾世荣从书房里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截墨条。

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腰间系着条旧丝绦,身形清瘦,面皮白净,

下颌留着稀疏的短须,看上去倒像个落魄秀才。他小心翼翼地望着史湘君,

眼神里满是讨好与乞求,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史湘君眼皮都没抬,只冷冷嗯了一声,

道:你今晚还去衙门值夜?是,府台大人催得紧,要重新誊抄三年前的漕运案卷。

世荣陪着笑,我已跟马师傅说好了,明儿个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身子。补什么身子?

史湘君忽然转过脸,凤眼斜睨着他,我守孝未满,吃不得荤腥。你倒好,

天天想着这些俗物。世荣脸色一白,忙道:是是是,是我糊涂了。

岳母大人昨日送来的那筐新鲜菱角,我已剥好了,搁在厨房水缸里镇着,夫人晚间饿了,

好垫垫肚子。史湘君不置可否,转身往屋里走。世荣赶紧跟上,从袖中摸出一个布包,

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我这两个月攒下的,共是八钱三分银子。夫人收着,

也好给岳母那边送些节礼。史湘君接过布包,在手里掂了掂,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却是讥讽的笑:八钱三分?贾世荣,你爹当年好歹也是个书吏,

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娘家的门房婆子,月钱都有一两二钱。

世荣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接话。史湘君将银子揣进袖里,

又道:我义兄雷虎明日要来家中吃酒,你准备着。他爱吃酱肘子,多买两个。

雷兄又要来?世荣迟疑了一下,他上个月刚来了一回,

把咱家那坛五年的女儿红都喝光了……怎么,舍不得?史湘君猛地顿住脚步,

回头盯着他,雷哥是我爹生前认下的义子,如今漕帮的少当家,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

你倒好,几坛子酒就心疼成这样。不是心疼……世荣嗫嚅着,

只是……只是他每次来,都住在主屋,我睡西厢,传出去怕不好听。有什么不好听的?

史湘君嗤笑一声,雷哥是我兄长,兄长住妹妹家,天经地义。倒是你,满脑子龌龊念头,

打量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世荣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得垂首听训。

史湘君见他这副窝囊样,愈发觉得厌烦,挥挥手道:行了,赶紧滚去衙门吧。

今晚我不锁门,你爱回不回。说罢,她进了正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世荣站在原地,

听着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更衣声,喉结上下滚动,终究没敢推门。他转身回到书房,

将案卷一股脑儿塞进褡裢,又摸了把挂在墙上的油布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雨夜里。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在青石台阶上砸出朵朵水花。正房的窗纸上,映出史湘君的影子。

她正对着铜镜,慢慢地卸下簪子,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她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声自语:贾世荣啊贾世荣,你再攒三年银子,

也凑不够我肚子里的种。窗外雨声更急,风一吹,那株老桂树沙沙作响,像是在笑。

2翌日,天刚放亮,贾家小院便热闹起来。史湘君一早便起来了,在房里梳头。

她今日穿了件桃红撒花褙子,下着月白湘裙,腰间系着条金丝绦,绦子上挂着个鸳鸯荷包。

她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眉,那眉笔是京城荣宝斋的货色,一根要二钱银子,

是雷虎上个月送来的。她正描着,门外传来雷虎粗豪的笑声:妹子,哥哥来了!

史湘君忙放下眉笔,起身相迎。只见雷虎大步流星地走进院来,这人三十出头,身高八尺,

虎背熊腰,一张黑膛脸,浓眉大眼,颌下生着虬髯。他穿一件玄色织金团花缎袍,

腰系狮蛮带,足蹬牛皮快靴,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走路带风,

把院中那株老桂树的叶子都震得簌簌作响。雷哥,来得恁早。史湘君笑盈盈地迎上去,

昨儿个世荣去买酱肘子了,估摸着还得会儿才回。提那穷酸作甚?

雷虎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搁,哥哥给你带了正经好东西——松江府的四鳃鲈鱼,活蹦乱跳的,

让厨房清蒸了,给你补补身子。史湘君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嘴上却道:嫂子知道了,又要说哥哥偏心了。她敢!雷虎一瞪眼,

那黄脸婆懂个屁,哪能跟我妹子比。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得好生养着。两人说着话,

便进了正房。雷虎大剌剌地在炕上坐了,脱了靴子,盘腿而坐。史湘君亲自给他斟茶,

那茶水是刚沏的碧螺春,茶香袅袅,氤氲在二人之间。雷虎接过茶盏,却不喝,

只盯着史湘君的手,笑道:妹子这双手,越发白嫩了。贾家那穷酸,怕是没摸过几回吧?

史湘君脸一红,啐道:哥哥又浑说。我守孝呢,他敢碰我一根指头?守孝守孝,

雷虎嗤笑,守孝能守出孩子来?那贾世荣也是个蠢货,三年了,连你的床沿都没摸过,

还当你是贞洁烈女。他不蠢,咱们的事能这么顺当?史湘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我爹生前留下的那三百亩水田的契书,如今不都在我手里?等这孩子落地,

我便让他『病故』,贾家的家产,连带你我孩子的名分,都齐了。妙计!

雷虎哈哈大笑,伸手去捏史湘君的手腕,还是妹子心思缜密。待孩子生下来,

哥哥重重赏你。史湘君半推半就地让他捏着,凤眼斜飞,媚声道:赏什么?

金银珠宝我可不缺,就缺个名正言顺的诰命夫人。这有何难?雷虎凑近了些,

压低声音道,漕帮这两年走得顺,等老爷子蹬了腿,我接了帮主之位,

便给你捐个七品孺人当当。两人正调笑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贾世荣提着两个酱肘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他昨夜在衙门抄案卷到天亮,双眼通红,

脚步虚浮,额头上还沾着墨渍。雷兄来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湘君,肘子买回来了,

我这就让厨房炖上。史湘君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炖什么炖?雷哥带了鲈鱼来,

你那肘子,留着你自己啃吧。世荣一愣,手里提着的肘子便显得有些滑稽。

他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雷虎瞥见他,哈哈笑道:贾兄弟回来了?

辛苦辛苦。来,坐,哥哥有话跟你说。世荣忙放下肘子,规规矩矩地在下首坐了。

雷虎却一抬脚,把靴子蹬在世荣面前的凳子上,露出黑乎乎的脚底板。兄弟啊,

雷虎大大咧咧地道,我妹子如今有身子,你得多担待些。她想吃啥喝啥,

你便是砸锅卖铁也得办到。若是亏待了她,我雷虎头一个不答应。世荣听得一头雾水,

却还是点头哈腰:这是自然,自然。史湘君在旁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端起茶盏,

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道:世荣,我如今身子重,晚上睡不安稳。雷哥说,他武林出身,

会推拿手艺,往后他住主屋,你搬西厢去,省得惊了我的胎气。世荣脸色骤变,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史湘君:夫人,这……这如何使得?主屋是咱们夫妻的寝房,雷兄住进去,

传出去……传出去怎么了?史湘君啪地放下茶盏,我义兄照顾我,天经地义。

你满脑子脏心思,打量我不知道?你若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流言蜚语?

可……可我才是你丈夫……世荣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丈夫?雷虎冷笑一声,

猛地一拍桌子,贾世荣,你拿什么跟我比?我漕帮少帮主,名下产业不计其数。

你不过是个抄案卷的穷酸,一月俸禄还不够我喝顿花酒。我妹子嫁给你,已是委屈了她,

你还敢在这里聒噪!世荣被他喝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史湘君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愈发厌恶,挥挥手道:行了,别在这儿碍眼。

去把书房收拾出来,雷哥今晚要歇在那儿。你嘛,就去柴房凑合吧。世荣呆立半晌,

终究没敢争辩,低着头,一步步往书房挪去。他走得极慢,背影佝偻,像被抽去了脊梁骨。

雷虎看着他离去,啐了一口:窝囊废。史湘君靠在雷虎怀里,柔声道:哥哥别急,

再过几个月,等这孩子落了地,他便没用了。到那时,雷虎捏着她的下巴,

你可得好好伺候哥哥我。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穿过窗棂,飘进书房里。

贾世荣坐在书案前,听着那笑声,手里攥着毛笔,指节咯咯作响。墨汁滴在案卷上,

晕开一团浓黑,像极了他此刻的心。3亥时,钱塘县下起暴雨。雨点如豆,

砸得瓦片噼啪作响。贾世荣从临安府回来,比预定早了一天。他本是去送公文,

结果府台大人临时改了主意,只让他把文书交给通判便作罢。他揣着回执,连夜搭了艘便船,

赶在暴雨前回了县城。贾家小院大门紧闭,雨声里,隐隐传来丝竹之声。世荣皱眉,

心道:莫非家里来了客人?他上前叩门,半晌无人应答。正欲再敲,

隔壁王婆子披着蓑衣探出头来,压低了嗓门道:贾书吏,你可算回来了!

你那夫人跟雷爷在里头呢,说不让人打扰。雷爷?世荣心头一紧,他何时来的?

申时便来了,提着两坛子好酒,还带了个唱曲儿的姐儿。王婆子撇撇嘴,贾书吏,

不是老身多嘴,你家那主屋的灯,可亮了一宿了。世荣脸色铁青,谢过王婆子,绕到后院。

后院的墙根下有棵老槐树,他踩着树身翻上墙头,轻轻跳进院里。暴雨如注,

院子里积水成洼。他蹑手蹑脚地摸到书房窗下,正要探头,

忽听得里头传来女子娇笑:雷哥,你轻些,当心伤着孩儿……那是史湘君的声音,

甜腻得化不开。世荣脑中嗡地一声,险些栽倒在地。他死死咬住嘴唇,凑近窗缝往里瞧。

书房里点着四支红烛,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春光。书案上铺着张狼皮褥子,

史湘君赤条条地躺在上面,双腿高高架起,架在雷虎肩头。她的小腹隆起,圆滚滚的,

像揣了个西瓜。那肚皮白得晃眼,上头青筋隐隐,随着她的喘息微微起伏。雷虎伏在她身上,

黑铁塔似的身躯压着她白生生的身子,形成一幅刺眼的画面。他喘着粗气,每动一下,

书案便发出吱呀一声呻吟。好妹子,雷虎淫笑道,你这肚子,

比上个月又大了不少。贾世荣那蠢货,就没瞧出来?他?史湘君咯咯娇笑,

他满脑子都是抄案卷、攒银子,哪里顾得上看我肚皮?我告诉他,是守孝守的,气虚体胖,

他便信了。真是蠢得可以。雷虎猛地一顶,史湘君啊地一声叫起来,

那声音又娇又媚,像猫爪子挠在世荣心口上。轻些,史湘君娇嗔着,孩儿都六个月了,

医生说不能再……怕什么?雷虎喘道,我儿子结实着呢。再说,

让那贾世荣戴绿帽子,不也得戴得彻底些?两人调笑着,全然不知窗外有人。

世荣看着那一幕,只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像被扔进油锅里煎。他想踹门,想杀人,

想冲进去撕了那对狗男女。可脚下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他想起这三年来,自己省吃俭用,

将每月俸禄尽数交给史湘君;想起她总以守孝为由,

不让他碰一根指头;想起她让他睡柴房,却与这雷虎在主屋夜夜笙歌;想起她腹中的孩子,

竟已六个月大……雷哥,史湘君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算计,等这孩子落了地,

咱们便让贾世荣『暴病而亡』。他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少说也有三四百两,

够咱们快活几年了。三四百两?雷虎嗤笑,漕帮一趟买卖便是几千两,

谁稀罕他那点银子?不过,他死了,你便是寡妇,再嫁给我,也算名正言顺。谁要嫁你?

史湘君佯怒,我如今是典史家的女儿,你那漕帮少帮主的身份,上不得台面。

那你要如何?我要让这孩子姓贾,史湘君的声音变得阴狠,

让贾世荣认下这个野种,把他当亲儿子养大。等他死了,这贾家的产业,不都归我儿?

到时候,我再嫁给你,这孩子便是漕帮的少东家,黑白两道通吃,何等风光!

雷虎听得哈哈大笑:好计谋!好个毒妇!哥哥我便喜欢你这股子狠劲儿!窗外,

世荣听到此处,反倒冷静下来。他缓缓后退,任由暴雨浇透全身。他退到院角,

在柴房门口站定,仰脸让雨水冲刷着面庞,忽然咧嘴笑了。那笑容极冷,极淡,

像冰凌子戳在人心上。他从怀里摸出那枚回执,在雨水中泡软了,撕成碎片。

又解下腰间的褡裢,将里头抄了一半的案卷也掏出来,撕得粉碎。史湘君,雷虎,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们当我贾世荣是泥捏的,想怎么揉就怎么揉。好,

很好。这笔账,我便一笔一笔,慢慢跟你们算。他转身推开柴房门,

在黑暗中摸到自己的竹榻,躺下,闭上眼。暴雨声渐渐远去,他脑中却清明如镜。

他想起了父亲留下的那本《洗冤集录》,想起了县衙档案室里那些陈年旧案,

想起了雷虎每次来时,腰间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刀柄上刻着一个漕字……天快亮时,

雨停了。世荣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再无半点懦弱。他起身,整理衣裳,推门而出。

正房的门还关着,里头传来史湘君的鼾声,想必是累极了。世荣没惊动任何人,径直出了门,

朝县衙走去。晨雾未散,街上静悄悄的。他走到衙门口,忽见一辆马车停在侧门,车帘掀开,

露出一张清瘦的脸。贾书吏?那人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可愿随本官去趟巡抚衙门?

有桩旧案,想请你参详参详。世荣一愣,定睛看去,那人竟是巡抚衙门的钱师爷,

半月前曾来县衙查过漕运案。他心头一动,躬身施礼:敢不从命?他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渐行渐远。贾家小院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像一场即将醒来的噩梦。

而在那正房的床榻上,史湘君翻了个身,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

梦里还在笑:诰命夫人……我的儿……4贾世荣随钱师爷去了巡抚衙门,

这一去便是三日。三日后,他回来时,天色已晚。他没回贾家小院,而是径直去了县衙,

在档案室里待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他换上一身崭新的青布长衫,收拾得整整齐齐,

提着个包袱,回了家门。史湘君正在院里晾衣裳,见他回来,眼皮都没抬:哟,

舍得回来了?我还当你死在巡抚衙门了。世荣没接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今日穿了件湖绿杭绸衫子,那衫子极薄,被晨风一吹,贴在身上,勾勒出圆滚滚的孕肚。

她见世荣盯着自己肚子看,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冷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孕妇?

是没见过,世荣淡淡开口,六个月的肚子,竟像八个月般大。史湘君脸色一变,

厉声道:贾世荣,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世荣把手里的包袱往石桌上一搁,

只是有些话,想跟夫人说开。正说着,雷虎从主屋走出来,打着赤膊,

下身只穿了条短裤,露出黑乎乎的胸毛。他见世荣回来了,哈哈一笑:贾兄弟回来了?

正好,哥哥我有事跟你商量。世荣瞥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冰:雷兄请讲。

雷虎大大咧咧地在石凳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我妹子如今有身子,你这当丈夫的,

也该给她个名分。我琢磨着,等孩子落地,便让他姓贾,入你贾家的族谱。你看如何?

世荣没答话,只缓缓解开包袱,里头是一叠文书。他抽出最上面一张,

正是三年前他与史湘君的婚书。夫人,他看着史湘君,你当初嫁我时,

可还记得这婚书上写了什么?史湘君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记得?

婚书写得明白,世荣一字一顿,夫妇一体,忠贞不贰。若有淫佚之行,男可休妻,

女可去夫。雷虎听得哈哈大笑:贾世荣,你昏了头了吧?我妹子清清白白,你倒想休她?

清清白白?世荣冷笑一声,忽然提高嗓音,王婆子,李婶子,张麻子,你们都出来!

话音刚落,隔壁几户人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婆子、李婶子、卖豆腐的张麻子,

还有几个常在巷口晒太阳的老妪,都探头探脑地出来了。原来世荣昨夜已挨家挨户打过招呼,

说今日要请大伙儿做个见证。史湘君见状,脸色大变:贾世荣,你搞什么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世荣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抖开,朗声道,诸位乡亲,

我贾世荣今日要休妻!休妻缘由,便是这妇人腹中怀的野种!众人哗然。王婆子最是好事,

挤到前头问道:贾书吏,这话可不能乱说。史夫人守孝三年,大伙都看在眼里的。

守孝?世荣冷笑,守孝能守出六个月大的肚子?诸位请看!他说着,猛地一步上前,

伸手便去抓史湘君的胳膊。史湘君尖叫一声,往后躲闪,雷虎却腾地站起来,

一把攥住世荣的手腕,怒道:贾世荣,你敢动我妹子!我动她又如何?

世荣手腕一翻,竟从袖中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刀尖直指雷虎咽喉,雷虎,

你再多管闲事,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官法如炉’!雷虎没料到他竟敢动刀,一时愣住。

世荣趁机甩开他,一把扯住史湘君的衣衫,拽到众人面前。大家看好了!世荣厉声道,

这妇人声称守孝,三年不让我近身,却与这雷虎暗通款曲,怀了六个月的野种!

我贾家虽穷,却也不容这等淫妇玷污门楣!史湘君又羞又怒,拼命挣扎,

尖叫道:贾世荣,你血口喷人!我腹中孩儿,就是你的种!我的种?

世荣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褐色的药丸,这是什么,你可认得?

史湘君一见那药丸,脸色顿时惨白。这是绝嗣药!世荣高声道,你每月初一、十五,

便在我饭食里下一粒,让我今生今世,绝不可能有子嗣!这药,

是我从你的陪嫁箱笼里搜出来的,药铺的掌柜已认了账,说这是你三个月前买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王婆子叫道:天哪,这毒妇竟给自己的男人下绝嗣药!

史湘君浑身发抖,嘶声道:你胡说!那是……那是调理身子的补药!补药?

世荣冷笑,将药丸扔在地上,那你吃一粒给我看看?史湘君哪里敢吃,只死死咬着嘴唇,

眼中满是怨毒。雷虎见势不妙,吼道:贾世荣,你休要胡搅蛮缠!我妹子怀的是龙种,

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龙种?世荣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悲凉,雷虎,

你漕帮少帮主的身份,也配称龙种?你信不信,我今日便去府衙,

告你个‘侵占民宅、勾引人妻’之罪!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卷纸,抖开,

正是地契:这院子,是我贾家祖产,房契上写得明明白白。你雷虎算什么东西,

也配住我主屋?我限你今日便滚出去,否则,我便请县太爷来评理!雷虎气得青筋暴起,

拳头捏得咯咯响。史湘君见事已至此,反倒镇定下来,她推开世荣,整了整衣衫,

冷笑道:贾世荣,你想休我?好,我成全你。只是这休书,得我来写。你来写?

世荣盯着她,你凭什么?凭我腹中孩儿,是漕帮的种!史湘君一字一顿,

凭我义兄雷虎,是漕帮少主!凭我爹生前是典史,在这钱塘县,没人敢动我史家!

她走到石桌前,拿起纸笔,刷刷几笔写下一封休书,扔给世荣:签了吧。签了,

我放你一条生路。不签……她瞥了雷虎一眼,我担保你活不过今晚。世荣接过休书,

扫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那休书上写着:贾世荣无能无德,三年无出,今休之,

令其净身出户,贾家产业尽归史氏。三年无出?世荣咬着牙,史湘君,

你好歹毒的心肠!我歹毒?史湘君咯咯笑道,贾世荣,你穷,你窝囊,

你连个男人都不算。我给你戴绿帽子,是瞧得起你。这孩子落地,姓贾,是你的福分。

你倒好,不识抬举。既如此,便别怪我无情。她向雷虎使了个眼色。雷虎会意,上前一步,

狞笑道:贾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签了这休书,滚出钱塘县,哥哥我赏你五十两银子。

不签……他拍了拍腰间的刀鞘,哥哥我的刀,可不认人。世荣环视四周,

邻居们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决绝。他咬破食指,

在休书上按下血印,然后撕下自己的一角衣襟,也写了四个字:史氏淫妇,雷某奸夫,

天地共鉴。他将血衣扔在史湘君脸上,转身便走。贾世荣,你去哪儿?史湘君尖叫。

去死。世荣头也不回,去死了,好给你们腾地方。他走出院门,消失在巷口。

雷虎捡起那血衣,扫了一眼,嗤笑道:穷酸,还学人硬气。史湘君却盯着那血衣,

心头莫名一慌。她总觉得,贾世荣最后那个眼神,像极了档案室里那些陈年案卷上的血手印,

阴森森的,透着股子不详。5贾世荣离开贾家小院的那日,天上下着毛毛雨。

他没带走任何东西,只揣着那封血写的衣襟,在巷口站了许久。雨水混着血水,

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邻居们都躲在门后窥视,

没人敢出来送他一送。王婆子倒是探出头,想说什么,被史湘君一个眼刀子瞪了回去。滚!

滚得远远的!史湘君站在院门口,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叉腰骂道,

钱塘县没你贾世荣这号人!再让我瞧见你,打断你的腿!世荣没回头,也没还嘴,

只是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城外走。他身上的蓝布长衫被雨水浸透了,紧贴在脊梁上,

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身形。他的鞋早就破了,脚趾头从破洞中钻出来,沾满泥水。他走得很慢,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出了城,便是运河码头。码头上人来人往,

扛包的、卸货的、拉纤的,个个赤膊露背,汗如雨下。世荣站在岸边,看着那些苦力,

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们也没什么两样。不,他还不如他们——他们至少有把子力气,

能挣口饭吃,而他,只是个被休弃的穷酸书吏,连饭碗都没了。贾书吏?

一个憨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世荣回头,见是个黑脸汉子,约莫四十来岁,一身腱子肉,

正是码头的工头马老三。马师傅。世荣拱拱手,声音沙哑。哎哟,真是你!

马老三上下打量他,听说你……被休了?世荣苦笑,没说话。马老三叹了口气,

拍拍他肩膀:读书人,遭了这等事,也算劫难。这样吧,我这儿缺个记账的,你识字,

过来帮帮忙,管你三餐,一月给一两银子,如何?世荣愣了愣,

随即深深作揖:多谢马师傅。谢啥,马老三挠挠头,当年我老娘吃官司,

还是你帮我写的状子。我马老三欠你人情。就这样,贾世荣在码头落了脚。

他白天在账房记账,晚上便睡在码头边的破棚子里。棚子漏风漏雨,蚊虫叮咬,

他却睡得极沉。梦里没有史湘君,没有雷虎,只有一摞摞的案卷,和一张张血手印。

而贾家小院那头,却是另一番景象。史湘君与雷虎正大光明地住进了主屋。雷虎出钱,

将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粉了墙,铺了地,还买了几个丫鬟仆妇。史湘君每日里锦衣玉食,

养得珠圆玉润,那肚子愈发显得大了。她出门时,坐着雷虎送的青绸小轿,轿帘掀开,

露出她那张油光水滑的脸,引得街坊们指指点点。瞧那史家娘子,前脚休了丈夫,

后脚便跟义兄住一块儿,还怀着肚子,也不知羞!嘘,小声些!那雷虎是漕帮的少主,

手下几百号兄弟,惹了他,小心脑袋!贾书吏也是可怜,三年攒的银子,

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这些话,自然传不到史湘君耳朵里。她如今是春风得意,

每日里除了吃睡,便是盘算着如何让贾世荣病故。雷虎已派人去外地找了个亡命徒,

只等史湘君瓜熟蒂落,便动手。这日,史湘君挺着肚子,在院里晒太阳。

她穿了件宽松的藕荷色长衫,头发松松挽个髻,插着根金簪子。她那肚子已七个月大,

滚圆如球,把衣衫撑得紧绷绷的。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拿着个蜜饯往嘴里送,

吃得津津有味。丫鬟小翠端着碗燕窝过来,笑道:夫人,该进补了。史湘君接过碗,

吃了两口,忽然问:西厢那间柴房,可还住着人?小翠道:早空了。

贾……那穷酸的东西,都当柴火烧了。史湘君满意地点点头:烧得好。那些破书破纸,

看着就烦。对了,我让你去县衙打听,那穷酸如今在何处?在码头当苦力呢,

小翠嗤笑,听说一天扛十几个时辰的包,饭都吃不饱。史湘君咯咯笑起来,

笑得花枝乱颤:活该!让他跟我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笑够了,

又道:你找人去码头传个话,就说……就说他若肯回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我便赏他十两银子,让他滚回乡下种地。小翠领命去了。史湘君靠在躺椅上,抚着肚子,

轻声哼着小曲儿。她想着贾世荣在码头吃苦,心里便觉得畅快。这个窝囊废,

总算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消息传到码头时,贾世荣正坐在账房里,

与一位青衫文士对饮。那文士姓钱,名穆之,正是巡抚衙门的首席师爷。贾老弟,

钱穆之抿了口酒,笑道,你托我查的事,有眉目了。世荣眸光一闪:请讲。

史湘君三个月前,的确在‘回春堂’买过绝嗣药。药铺掌柜有账册,记得清清楚楚。

钱穆之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还有,雷虎近日派人去苏州,找了个刀客,花五百两银子,

要买你的命。世荣接过账册,翻开,指尖在史湘君三个字上划过,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五百两,倒是看得起我。你打算如何应对?钱穆之问。不急,

世荣将账册收好,让他们再快活几日。等我这边布局完毕,便让他们知道,

什么叫‘请君入瓮’。他说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得他胸腔发烫,

却浇不灭他眼中的寒芒。与此同时,小翠派去的人到了码头,找到了世荣。那人是个地痞,

叼着根草棍,斜睨着世荣:贾书吏,史夫人说了,你回去磕三个头,她赏你十两银子,

让你滚蛋。世荣正在记账,闻言头也不抬:你回去告诉她,十两银子不够。

地痞一愣:那你要多少?世荣放下笔,抬起头,眸中一片平静:我要她腹中胎儿,

七窍流血;我要她史家满门,鸡犬不留;我要她跪着求我,磕三千个响头,也不饶她。

地痞听得心惊胆战,骂了句疯子,转身便跑。世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那笑容,

让账房外的马老三都打了个寒颤。6贾世荣在码头账房住下后,日子倒比在贾家小院时清净。

他白日里记账,晚上便借着油灯翻阅从县衙档案室抄出来的卷宗。那些卷宗堆了半间屋子,

都是他三年来陆陆续续攒下的。旁人只当他是个落魄书吏,却不知他正将这些卷宗分门别类,

尤其是关于漕帮走私盐铁、劫掠商船的记录,被他整理得清清楚楚。这日傍晚,

天边残阳如血。世荣正在账房里对账,忽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他探头去看,

只见几辆马车停在码头,车上下来个中年文士,约莫五十出头,面容清癯,三绺长须,

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衫,看似朴素,可那腰间的羊脂玉佩,却绝非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那文士在众人簇拥下,径直往码头管事的屋子去了。世荣心中一动,跟了过去。到了门口,

听得里头传来管事恭敬的声音:不知巡抚大人驾到,小的有失远迎……世荣脑中嗡

地一声。巡抚?那中年文士,竟是微服私访的浙江巡抚周忱?他正愣神,

里头传来周忱的声音:听说你们码头有个会记账的贾书吏,颇通刑案,叫他来见本抚。

世荣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入,躬身施礼:小人贾世荣,见过巡抚大人。

周忱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在他粗糙的手上,又落在他清瘦的面庞上,

半晌方道:听说你曾是县衙书吏?回大人,正是。因何流落至此?

世荣沉默片刻,抬起头,直视周忱:回大人,因小人识人不清,娶了个蛇蝎妇人,

被其设计陷害,净身出户。周忱挑眉:哦?妇道人家,如何陷害你?

世荣便将史湘君与雷虎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他不添油,不加醋,只陈述事实。

说到史湘君下绝嗣药时,周忱脸色微变;说到雷虎派人买凶时,周忱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有趣,周忱抚须,一个县衙书吏,竟遭漕帮与地方小吏联手欺压。贾世荣,

你可有证据?世荣从怀中掏出那册誊抄的回春堂账册,

又将那封血写的衣襟呈上:大人,证据在此。小人在县衙三年,誊抄案卷无数,

深知漕帮与地方官府勾结,走私盐铁,鱼肉百姓。雷虎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还有大鱼。

周忱接过账册,细细翻看,越看越是心惊。那账册上不仅记载了史湘君买绝嗣药的事,

还有雷虎多次在县衙行贿的记录,每一笔银子的数目、经手人、用途,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你记的?周忱问。是。世荣道,小人在县衙时,便留了个心眼。

凡是不合规矩的案卷,小人都抄录一份,以备不时之需。周忱盯着他看了许久,

忽然笑了:好,很好。贾世荣,你这份心机,倒像个做刑名师爷的料。

本抚身边正缺个幕僚,你可愿随我去杭州?世荣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深深一揖:多谢大人栽培。当日,世荣便辞别了马老三,随周忱去了杭州。临行前,

他将自己整理的那些卷宗尽数带上,又将血衣与账册贴身藏好。马老三送他上船,

塞给他一包碎银子:贾书吏,你是个有本事的,此行定能翻身。只是……他压低声音,

那雷虎心狠手辣,你当心些。世荣拍拍他肩膀:马师傅放心,我这条命,阎王爷不收。

船离岸,驶向杭州。世荣站在船头,回望钱塘县,那座小城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像一幅褪色的画。他想起史湘君挺着肚子在院里晒太阳的模样,想起雷虎嚣张跋扈的笑声,

想起自己三年来省吃俭用、睡柴房的屈辱日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巡抚衙门设在杭州城西,

占地极广。世荣被安排在西跨院的一间厢房里,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

周忱给了他一间书房,里头堆满卷宗,全是关于漕帮的案子。贾世荣,周忱道,

本抚给你三个月时间,将漕帮的底细摸清楚。三个月后,本抚要动他们。是。

世荣领命。从此,他日夜埋首卷宗,将漕帮的组织架构、头目名单、走私路线、销赃窝点,

一一整理成册。他发现,雷虎虽是少帮主,却只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

是漕帮大当家雷震天。而雷震天与钱塘县令、县丞乃至杭州知府,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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