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徽重生了。
意识像被强行塞进一个陌生的豪华套间,哪哪儿都不对劲。
他瞪着盥洗室里镀金镜框中的倒影——一张帅到惨无人道的渣男脸。
苍白的皮肤透着股纵欲过度的虚浮,头发抓得乱中有序,一双桃花眼哪怕写满了“我是谁?
我在哪儿?”
,也天生自带三分勾引女人的下流情意。
混乱的记忆碎片劈头盖脸砸来:赌桌上癫狂的嘶吼,骰子撞击的脆响,高利贷合同上按下的血红指印,最后定格在一张女孩的脸——林薇。
穿着洗得发白的裙子,把一个用皮筋扎得死紧的牛皮纸信封塞进他手里,眼里的信任盲目得可笑。
“这卡里的钱是我攒了好久……给我妈做手术的……苏徽,我只信你……”声音细弱,抖得厉害。
然后?
没有然后了。
记忆在拿到钱的后一分钟彻底黑屏。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对着金光闪闪的水龙头干呕,只吐出一嘴酸涩。
叮——赎罪游戏系统激活成功。
绑定宿主:苏徽。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炸响在脑髓深处,激得他一个哆嗦。
“谁?!”
他猛地抬头,西周却空无一人。
本系统致力于协助宿主修正前身人生轨迹,填补罪孽。
每完成一个任务,您将获得相应奖励。
请注意,所有主线任务完成后,您将解锁终极回馈——一份足以彻底改变您命运、超乎想象的丰厚馈赠。
初始任务发布:72小时内,向‘林薇’全额归还10,000.00元财产。
任务奖励:抽奖次数x1。
失败惩罚:生命体征强制归零。
彻底死亡。
苏徽心脏猛地一缩。
他手忙脚乱地摸遍全身,高级西装口袋比脸还干净。
腕上那块沉甸甸的“百达翡丽”,前任记忆明确标注:高仿A货,街边价三百五。
全副身家就这?
唯一的生机,在外面餐厅卡座里——纪知一,龙渊集团的大小姐,被原主用下三滥手段骗出来的真·傻白甜·金疙瘩。
记忆里这姑娘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天真到愚蠢,对钱没概念,活像一张等着被泼上最艳俗颜色的白纸。
完美的坑钱目标。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试图浇灭灵魂深处那点不合时宜的战栗和系统带来的寒意。
抬头,吸气,肌肉记忆自动接管面部管理,一个深情里掺着恰到好处邪气的笑容在镜子里成型。
“终极馈赠……”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低语,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光,“好,我玩。
但最好真像你说的那么‘丰厚’。”
回到座位,纪知一小口吃着覆盆子慕斯,见他回来,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颤了颤,脸颊绯红。
“苏先生,你去了好久,”声音又软又糯,“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跑了呢。”
纪知一绝对是苏徽两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她整个人像商店橱窗里最贵的那款仿真娃娃,无声呐喊着“人傻钱多速来”。
苏徽那点残存的良心微弱地刺挠了一下,但系统冰冷的警告和那虚幻的“丰厚馈赠”像鞭子抽在身后。
“怎么会?”
他坐下,油腻的情话自动滑出嘴边,“让纪小姐这样的天使独自一人,是会被雷劈的。”
她低下头,用银勺刮着蛋糕胚,不安地说:“其实……我有点怕。
爸爸和叔叔他们……特别不喜欢我和外面的人来往。
即使是被他们知道我和你这样的体面人出来,肯定会发火的。”
“体面人”?
这词像根针扎得他屁股疼。
龙渊这种庞然大物,碾死他比碾死蚂蚁还轻松。
想到这里,苏徽一个激灵。
得快,在她家保镖破门而入前,弄到钱,活下去。
他强撑笑容,把话题往危险边缘引:“我算什么体面人?
纪小姐才是真明珠。
估计只有那种零风险、来钱快的小生意,才配给您当零花钱玩玩。”
鱼饵小心抛出。
纪知一的眼睛瞬间亮了,充满对“冒险”的幼稚好奇:“真的?
苏先生有门路?
我最近看上个新包,零花钱正好差一点点,正愁没法快点凑呢。”
快点凑。
这几个字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有戏!
他目光扫过餐厅,无意落到窗外。
一辆黑得吞光的迈巴赫正违停在街道上,像个巨大的野兽,杵在街角阴影里。
啧,晦气。
是某个前女友?
是高利贷?
还是最糟的,龙渊的爪牙?
冷汗唰地湿透衬衫。
警报尖啸。
没时间了!
肾上腺素狂飙。
他堆起油腻笑容,突然倾身,右手快如闪电地抓向纪知一放在桌上的手——“这里太闷了,知一,我知道个更‘安全’私密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怎么……实现你的愿望。”
指尖几乎碰到她微凉的皮肤。
“哐啷!!!”
餐厅厚重的玻璃门被蛮力猛地撞开,冷风裹着雨丝灌入。
一个高大身影裹着黑色大衣,带着一身冰碴子似的煞气,堵死门口。
灯光勾勒出冷硬的下颌线。
龙渊总裁,纪沧海。
时间凝固。
苏徽的手僵在半空。
纪知一像是被吓坏了,肩膀极轻微地抖了一下,眼睛睁得滚圆,盛满了的懵懂和惊愕。
“拿下。”
没有废话,两个冰冷的字。
保安队长李国明豹子般窜出,一记重拳狠狠捶在他腹部。
苏徽疼得眼前一黑,然后像只被摁进奶油的蟑螂,蜷缩着被反拧手臂,死死压倒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
杯碟碎裂,慕斯糊了一脸。
“爸爸!”
纪知一猛地站起,带哭腔,“您干什么!
快放开苏先生!
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
纪沧海嗤笑,目光审视着女儿,满是失望,“纪知一,你的眼光永远这么上不了台面。
苏徽这种底层渣滓,用脚后跟都想得到的拙劣骗术,也能把你哄出来?”
纪知一脸白了,汪着泪:“您根本不懂!
是我求他带我出来的!
您不能这样对我朋友!”
“帮你?”
纪沧海像听了个笑话,瞥向苏徽,“骗了多少?
三万?
五万?”
苏徽的脸被挤在冰冷桌面,腹部的痛和屈辱火烧火燎。
但“钱”字和系统的倒计时刺激了他。
他艰难挤出声音:“一…一万…就借一万…纪总…一定还…”纪沧海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混合了荒谬、恶心和厌烦。
就为一万块?
他压下火气,掏出支票簿,唰唰签了数,撕下,像扔垃圾一样甩到苏徽脸上。
“赏你了,三万,不用还。”
声音冷得掉冰渣,“这钱从你纪知一下个季度的信托基金扣。
拿上钱,立刻滚出我女儿的视线。
再看见你,卸你一条腿。
李队长,松手。”
钳制消失。
苏徽踉跄站起,腹部脸上都疼。
那张轻飘飘的沾着污渍的支票落在他发抖的手里。
是买命钱,也是耻辱柱。
一丝卑劣的庆幸冒头——任务第一步的钱拿到了——这念头让他自我厌恶。
他看了眼纪知一,她眼圈通红,眼泪啪嗒掉。
但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跑!
必须完成任務!
苏徽攥紧支票,不敢再看任何人,猛地转身,在一片狼藉和冰冷注视中,连滚带爬地冲出餐厅,消失在霓虹灯光里。
餐厅内,纪沧海看着女儿哭啼的样子,脸上只有厌烦。
“纪知一,看看你招来的什么玩意儿。
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从现在起,没我允许,不准出门。
你永远比不上你妹妹!”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李国明无声跟上。
纪知一独自站在原地,低着头,肩膀微颤,无声流泪,首到父亲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掏出一块洁白手帕,慢条斯理地,仔细擦干净每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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